《第一次心软》一年一次感冒

7、听风声呢喃

　　时季和徐又青亦步亦趋地跟在周俭身后，走进火锅店，穿过一条长廊，然后右拐，来到一张靠墙的桌子前。此时桌旁坐着两个大高个男生，正在低头玩手机，坐在里面那个肤色较黑。
　　周俭走到许明止旁边，朝他说道：“老二、凌项，往里坐坐。”
　　两人听后没动，眼睛依旧盯着手机，许明止说道：“对面位置不是留给你和周粥了嘛？”
　　要是往常，周俭早就重拳打过去，但现在店内人来人往，他们仨站在过道上有点妨碍他人，于是周俭转头对时季说道：“你们坐里面，我坐外面。”
　　周俭他们订的是四人桌，他妹妹临时放鸽子没来，但平常两个人坐绰绰有余的软垫两人座此时三个人一起坐，稍显拥挤。

　　徐又青看向坐在对面低头玩手机的凌项，朝他喊道：“凌项。”
　　凌项听到有人在喊他，于是抬起头，看到对面坐着的是徐又青，感到很惊讶，问道：“你这么在这？”
　　徐又青指了指周俭，说道：“他带进来的，我跟他在同一个班上化学课。”徐又青感到很神奇，他的邻居凌项和年级第一周俭居然是朋友，昨天打球时他还单纯以为是因为周俭在学校太出名，所以凌项才叫周俭打球。
　　话落，低头打游戏的张明止也抬起头，一看对面坐着仨男的，惊得手机差点掉地上，朝坐在最外面的周俭惊道：“卧槽，你不是去接你妹嘛！？”
　　周俭慢条斯理地说：“文明用语，她不来。”然后将菜单递给坐在中间的时季，说道：“这是我们已经点的，你和你朋友看看有没有要加的。”
　　时季虽然和周俭他们一起上过课，但真正坐下来之后还是感到有点尴尬。不过他脸上没有表露出异样，然后将菜单递给徐又青。

　　徐又青性格开朗，大大方方加几个菜后，笑道：“就先这样吧，等会不够再加。”
　　五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周俭和许明止只知道时季、凌项和徐又青是邻居、时季虽然和凌项凑人数打过球但并不认识。所以还是要相互自我介绍一番，于是徐又青主动介绍道：“我叫徐又青，理科实验3班的，和你们一起上化学课。旁边是时季，时季你们应该都认识吧。另外，我和凌项是邻居。”
　　“沃趣，这也太巧了吧。”许明止震惊道，接着又答：“认识哈。”虽然他没和时季说过话，但在一中，时季也算半个名人。
　　高一军训期间，时季被同学挂了很多照片在学校论坛上，当时时季和周俭被同学笑称为“一中双帅”。身为双帅之一的好兄弟，许明止多多少少关注过‘另一帅’的信息。再说，就时季那张脸的辨识度，高二同上一次化学课后他就能记住。

　　许明止露出八颗大白牙齿，笑着说：“我叫许明止，理科实验1班，旁边的是凌项，平平无奇一男的，不用在意哈哈哈哈哈。”
　　“行啊，我平平无奇，你就在发育路绝育吧你，老子就静静地看你被秒，奶你一口我是修勾！”许明止旁边的黑皮凌项不客气地怼道，说的内容明显有关游戏。
　　许明止毫不在意，一双眼弯成月牙，乐呵道：“我有周俭哥哥~”最后还冲周俭抛了个媚眼。
　　但周俭拒绝接收，低头拿起一旁的热毛巾擦手。
　　“靠，你还天真地以为现在还是宝贝双C野射的时代啊。醒醒，野辅才是天生绝配，是吧，野爹。”说到后面两个字，凌项转头看向周俭，不甘示弱地故作一副谄媚的姿态看着周俭。
　　一万匹马在青青草原奔腾而过，接着，周俭一记凶厉眼神刀过去，冷声道：“你俩再恶心一句，不用吃饭了，刚好我这边座位有点挤。”
　　话落，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别啊，爸爸！”
　　闻言，所有人瞬间眉开眼笑。时季原本还想憋一憋，结果为人父亲的周俭都笑得拿不住筷子，他也就跟着笑出声。
　　男生就是这样，好似天生容易打开话题。

　　一桌人又不可避免地聊起为什么周俭接来了时季他俩，又是一番长达几分钟的解释。
　　许明止天真又疑惑地问到：“什么是红绿灯男生啊？”
　　徐又青简洁地解释道：“就是、那三人分别染着一头红毛、绿毛和黄毛。”
　　凌项竖起大拇指，夸道：“精辟！”
　　许明止又说：“可是，我也想去染一头红发，多帅啊！”
　　完了，桌上五人一致地点头。

　　凌项看到周俭、时季和徐又青赞同的点头，一脸震惊道：“不是，我是不学无术的体育生，我想染发合理，怎么你们四个实验班也想染！？”
　　许明止为他那个头脑简单、记忆力差的兄弟不厌其烦地重复道：“不说了嘛，帅啊。颜值不够，发色来凑~”
　　徐又青点点头。

　　许明止突然激动地纵火道：“那，染嘛染嘛？平常不敢，我们元旦一起染怎么样！”那兴奋劲儿，就差没上桌拍桌子。
　　时季是那个最快接话的人，但依旧平静地说道：“可以啊。”
　　周俭挑挑眉，侧头打量时季，时季依旧是一副安静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妥。然后，他又看到时季左耳的银色耳钉。
　　时季察觉到周俭的视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嘛？”
　　周俭摇一下头，沉声说：“没有。”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男人凑在一起，跟村口祠堂边上整整齐齐坐成一排的村民相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半个小时过去了，菜都没动几口，光顾着聊。
　　过一把嘴瘾之后，几人开始正式吃饭。不得不强调，他们五个男高战斗力是真的强，桌上的几大盘肥牛时季还没吃几口，瞬间消失。于是，几人又加点了三盘肥牛和三盘毛肚。

　　周俭从锅里捞起一颗虾滑，突然转头朝时季问道：“吃虾滑吗？时季”
　　时季摇摇头，过了一秒，又改变主意，点头道：“要。”
　　周俭刚想往自己碗里倒，听到后一顿，于是转而将虾滑放到时季的碗里。
　　许明止在对面看到后，惊道：“我靠，时季同学我跟你说，下次可不兴这么玩。他脾气一上来，六亲不认。”说完，许明止在脖子前比划一个自刎的手势。
　　一直以来默默大口炫肉的凌项瞎说大实话，语气不满道：“不是更应该关注为什么他给时季夹，不给我们俩、他最好的兄弟夹吗？”
　　完了，许明止放下手中的筷子，理直气壮地附和道：“对啊！”
　　周俭目不转睛又不动声色看对面假意叫嚣的两人，眼神一如既往凌厉，盯到他俩气势稍减后，才不咸不淡地说：“他夹一片肉的功夫你俩炫三片。”
　　话落，徐又青禁不住大声笑道：“哈哈哈，我绷不住了……”
　　时季默默咽下口里的虾滑后，看向许明止和凌项，丝毫不介意地说：“你们正常吃，不用管我。”

　　人多了，话跟着多，吃饭的时间就被无限地拉长。
　　等他们吃完回家时，夜已深。平常这会时季早已在家写作业。
　　此时，时季和周俭他们几个一起站在路口等车，许明止周末去周俭家住，俩人打一辆车，徐又青和凌项一起回去。徐又青和凌项叫的车先到，两人已经坐车离开。
　　路口只剩下时季、周俭和许明止仨人，时季的小电驴停在路边，陪周俭他们一起等车。
　　在显示司机还有两分钟抵达的时候，周俭朝正坐在小电驴的时季低声说道：“时季，司机还有一分钟就到，你先回去吧。”
　　周俭有一副很好的嗓子，风轻轻地将他的话送至时季的耳朵，夜晚的风声令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深情，就像恋人在耳边呢喃。
　　话刚落，一旁的许明止也跟着说道：“时季，你先走吧，我们两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子，该担心的是司机。”
　　闻言，时季点点头，掀起眼皮，那双黑眸即使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中依旧闪烁出乌亮光芒，朝周俭和许明止静静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然后，他拿起一旁的头盔戴在头上，扣紧扣子，开车离去。
　　夜晚的风微凉，时季和身影与斑驳的路灯交相辉映，那身蓝白校服在车道中格外显眼，但很快与浓浓的夜色融为一体，消失在周俭和许明止的视野中。

　　时季家在城西，一片旧住宅区。虽然旧，但地段贵，那一带全是修缮完好的独栋小洋楼，房屋疏密有致，不会过分密集。这是二三十年前统一建造的，搁到现在依旧不过时。
　　一个人骑着小电驴在夜路上，时季的思绪纷杂且无头绪。他又想起城中心新建的商品楼，那座冷漠的建筑就像几十个盒子层层推叠起来，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长方体，看着就令人生不出家的念头。

　　时季很快就骑到家附近，远远看到他奶奶家一楼和二楼的客厅灯光明亮。
　　他手里拎着一盒桂花糕，刚刚回家时路过小吃街顺道买的，奶奶喜欢吃张记铺子做的桂花糕，按照奶奶的原话，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就适合他们这种老人家吃。
　　他走进家门后，看到奶奶正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盯着电视看。他一边脱鞋子，一边扬着声音说：“奶奶，我回来了。”
　　时奶奶看他平静的脸此时满脸都写着轻松，慈祥地笑着问：“今天是和新同学一起吃饭吗？”

　　时季换好鞋后，走上前坐到奶奶的旁边，解释道：“是啊，不过不是一个班级的。不是，总之化学和生物课上认识的。”后面说着说着变得有点绕。
　　“奶奶晓得咧，你们学校实行的走班制。别看奶奶年纪大，我可是实打实地大学毕业出来的人，脑袋不笨的咧。”
　　换好鞋后，时季走到奶奶旁边坐下，笑着附和：“那是，我现在的智商都是遗传您的。”
　　“瞎说，你是遗传你爸妈的。”时奶奶摸摸他的头，沉默一会后，又说：“时季儿，明天回你爸爸家一趟吧。”
　　时季平静的双眸看着茶几上刚放下的桂花糕，岔开话题道：“明天我要去买张桌子，院子里的桌子变矮了，我写完作业容易脖子疼。”
　　时奶奶心里默默叹口气，但依旧顺着他的话道：“那你挑张喜欢的，不要觉得贵就不买，奶奶一会给你转钱。”
　　时季摇摇头，道：“不用给我转，我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