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一年一次感冒

6、一起拼桌嘛

　　晚上十点钟，时家二楼走廊最里面左边的卧室灯光通明，时季正在埋头写徐又青昨天给他发过来的化学竞赛题目，一道化学计算题将他的思绪牢牢地卡住。暖黄色的光线柔柔地洒落在时季的身上，一双细直的长腿被灯光照得白亮。
　　他继续思考一会后，依旧毫无思绪。
　　他看一眼时间，估计徐又青差不多已经晚自习结束回到家，于是拿起手机发消息给徐又青。
　　四季冬眠：第三套卷子最后一道题，卡住了
　　四季冬眠：你们老师讲了嘛
　　最后，他又发了一个皱眉的表情包。
　　徐又青秒回消息。
　　徐又青：没啊
　　徐又青：靠，你已经写到第三套卷子了！？
　　徐又青：我们今天才讲完第二套卷子估计后天老师才给参考答案
　　看完徐又青发过来的这三条消息，时季静静发起呆。
　　他没报名化学竞赛，但喜欢化学，所以平常会复印一份徐又青的化学竞赛模拟题，徐又青的化学成绩在学校排名前三十，晚自习通常会留在学校开设的化学竞赛训练班学习。
　　一条微信新消息提示音打断时季的神游，他看向手机屏幕。
　　徐又青：第二套卷子的倒数第二大题的第三小问，老师讲完后我还是不理解，你有空时可以给我讲讲嘛

　　在手机屏幕另一边的徐又青没有立刻收到时季的回信，两分钟过后还是没有等到。
　　徐又青估计此刻时季正在录讲解视频，于是无聊地发起呆。他记得好像是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应该是自己参加完化学竞赛预赛后的某一天课间休息时间，他在座位上写竞赛训练题，为即将到来的初赛做准备。
　　那时，他有一道结构题目不会写，低头苦苦思索。
　　他和时季都坐在最后一排，可能是无意中看到吧，时季指了指他草稿纸，突然说：“你判断错了，这里应该是面心立方最密堆积，不是体心立方堆积，配位数应该是12。而且，8点坐标你也写错了。”
　　他疑惑地看向时季，犹豫几秒还是开口问道：“可以解释一下吗？”
　　那时候的时季给他的感觉很高冷，在教室不怎么和同学说话，但也有不少其他班上的女同学来找时季。他看到，时季将一个个礼盒送给那些女同学，不过奇怪地是时季没和那些女同学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回教室。
　　说实话，有段时间他一度认为每天拿着一块小破布在那绣的时季是个花心大渣男，借假心假意做手工的行为和那张小白脸，专门骗那些心思单纯的女同学。
　　不过，后面时间证明，是他想多了。

　　没想到，他的问话刚落，时季竟然很好脾气地跟他解释竞赛训练题目，而且讲得非常清楚明白。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和时季的关系逐渐变好。
　　直到现在，如果他有遇到不明白的化学竞赛题，依然会问时季，而他也会将竞赛班的试卷复印一份给时季。
　　五分钟后，一条视频出现在时季和徐又青的微信聊天界面。

　　时季看到徐又青发过来的感谢表情包后，退回聊天好友列表，双眼盯着备注‘小姨’的聊天栏，最终还是放下手机不打扰小姨，等过两天拿到参考答案、实在不会再说。

　　开学第一周周五的到来，让一中全体学生情绪格外兴奋，就连在课堂上与老师的互动都热烈几分。
　　理科实验3班的数学老师是位已婚女教师，年龄将近四十，脸上分布着许多褐色雀斑，将她原本白皙的面容变得斑驳。
　　她站在讲台上，将座位上的学生的各种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台下有很多同学向往常一样积极回应她，但还是有部分学生已经两眼开始涣散、思绪神游。
　　时季坐在靠窗的位置，耳边是同班同学反应敏捷地回复数学老师问题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前一句是老师刚讲完，同学立马接上下一句，像炮弹似的。

　　高二新学期的数学老师的语速极快，一口气下来能讲完一道题，然后又立马讲下一题，像是有人在后面拿着鞭子追赶她，如果脚步稍微变慢一点，鞭子好像立马就要凶狠地抽在她身上。真的有没有这条鞭子不知道，但有的人倒是要挨点名了。
　　实验3班的数学老师犀利的眼神扫视一圈教室，最后看向时季说道：“时季，你讲一下下一道题。”
　　话落，时季将椅子稍微往后推，站直身体，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练习册的题目。下一道题刚好是自己不会的题目，他沉默思考几秒，朝老师说道：“不会。”
　　数学老师没立刻说话，看着不远前面容白净的少年，半响后，冷声道：“不会就认真听课，不要走神。坐下。”
　　时季坐下后，平静地看向讲台。台上的数学老师依旧是用极快的语速输出，也总有一部分同学立马跟上数学老师的思绪，不甘示弱地回复老师的问题。
　　人在听不懂的时候，思绪总是容易走神。时季的注意力慢慢飘向窗外，九月早晨十点钟的阳光已经变得强烈，直射在教学楼背面郁郁葱葱的常绿阔叶树木上，几只不知名的褐色羽毛小鸟停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地相互交流着，倒也比室内的声音好听上许多。

　　早上第四节下课，坐在理科实验1班教室的周俭又看到妹妹周粥发过来的微信消息，催促他快点问时季头纱的事情。周俭的眉心微微下陷，半秒后，他转头朝旁边的许明止低声问道：“老二，你那整理有课表吗？”
　　闻言，许明止朝他翻个白眼，说道：“前两天不是发你微信了嘛？”
　　一会后，许明止反应过来，大声道：“靠，你不会又没看我发你的微信消息吧？”
　　周俭没答他的话，低头打开手机，翻聊天记录。
　　许明止看着他的侧脸，托腮感慨道：“阿俭，你说你离了我，谁还像我对你这么好？课表，我整理的。选课教室位置，我帮你占的。书，我替你拿的。”
　　周俭在聊天记录中找到照片后，将课表发给妹妹，同时言简意赅地说道：化学和生物跟他同课，上午没课。
　　周俭点击发送消息后，将手机放回桌子后就没再管，然后侧头瞥一眼许明止，启唇道：“你的价值也就这了。”
　　话落，许明止立马跳脚道：“靠，你好无情！”

　　下午放学时季兑现之前的诺言，接单的手工绣品到账后请徐又青吃饭。
　　时季骑着辆小电驴，身后载着徐又青，两个身高腿长的少年双腿稍显憋屈放在小电驴车上。
　　没多久，一片青砖石瓦的屋檐钻入时季的视野，他和徐又青来到学校附近一家有名的四川火锅店吃饭。这家店生意很火爆，附近几个中学的学生都爱来这聚餐，还有学生七折优惠。
　　即使他俩一下完课后就往火锅店赶来，但此时店内已经坐满人，有几桌空的桌面上摆着一个标明‘已预定’的牌子。
　　时季和徐又青不想去其他店吃，别无他法，只能在门外排队等候。等着等着，两人都从书包里掏出作业，即使周围说话交谈声不绝于耳，但好似对他们影响不大。
　　实话说，不是装，只是两人周末都想睡懒觉。
　　时间就做写写停停的笔尖上悄然流逝……

　　还差一桌到他俩的时候，时季和徐又青停下笔，把作业放回书包。
　　突然，原本排在他们身后，三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学生插队到他们前面，招呼都不打一下。
　　徐又青上前一步跟他们理论，礼貌说道：“同学，麻烦请排队。”
　　那个染着红毛的男生语气很不屑地说：“排了啊。”
　　徐又青继续跟他们讲道理，但对方气势格外嚣张，嬉笑道：“你们好学生做个好人呗，再写几道题，不就排到你们了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两个分别染着绿毛和黄毛的学生听到这话，跟着红毛学生一起哄然大笑。这把徐又青气得脸烧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才能说得通。
　　时季皱着眉看向那几个人，把徐又青拉到一旁，心想着实在不行就进店让老板出面解决。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时季？”

　　他侧头望去，看到周俭从另一边走过来，正好把手机从耳边摘下，像是刚打完电话的样子。
　　那几个红路灯男生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周俭，即使周俭身着校服，但也遮挡不住周俭那结实高大的身材，而且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和距离感，看起来不像个好学生。
　　那三名红绿灯学生瞬间像是被点了炸药一般，红毛学生首当其冲地嚷道：“怎么，想干架？看校服，你们是一中的吧，一中的好学生也爱好打架啊。真是想不到啊，一中的好学生主动挑事……”
　　时季他们话都没说、手指头也都没动一根，冷眼看那三个红绿灯学生在一旁唱大戏，泼脏水，像几只学舌鹦鹉一般前前后后只会说那几句话，没完没了地重复着……
　　周俭绕过那三个人，走到时季旁边。
　　时季和周俭不算熟，只是在一个班级上化学和生物课，再离近一点也就是昨天和周俭打过半场球，他语气平静地解释道：“那几个人插队，就这样，不讲理。”
　　那三个红绿灯男生还在那自顾自地一顿输出。这时天色已黑，用餐高峰期，如果再等一桌的话，可能又是一个半小时。
　　都说好女不跟坏男缠，好学生也不想和不通事理的烂学生费口舌。
　　周俭思考一会，朝时季和徐又青问：“一起吃吗？我们订了位置。”
　　徐又青性格爽快，表示可以。
　　但‘我们’，意味着还有其他人。时季望向周俭，眼里透着犹豫，说道：“你还有其他朋友。”
　　周俭很快地说：“没事，都是在一个班上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