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皇子[第七张卡牌：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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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首都星。
夜晚的城堡，一切仿佛都刚刚苏醒。
夜空之上，两轮人造圆月一大一小，一银一金，交相辉映。城堡口，侍从和护卫列队站在两边，等待着宾临客至。
烛台雕刻的花纹精美华丽，大厅里，大理石的地板上复古花纹繁复富丽，上万支蜡烛提供自然朦胧的光感，几十盏水晶吊灯辉煌璀璨，壁炉里燃着紫晶火焰，周围的餐台上满是各色蛋糕与饮品。
巴松、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美妙和谐，单簧管、圆号、长笛与钢琴交相应和，管风琴高高矗立，乐声雄浑而壮丽。
此刻，这里正奏响着一首迎宾的乐曲。
“请——”
“彼塞文伯爵与阿佩钦少将入场——”
倪曼阳上身一件白色绒面衬衣，外面是一件金色暗纹的白色燕尾服，领口成褶状的花边坠在胸口。
阿佩钦则是一件暗纹衬衣外搭一件金色暗纹的黑色礼服大衣。
周围隐约可听见男男女女们的讨论，或许因女士们以羽毛扇挡住脸，有几位说的话竟然十分大胆直白:
“真不可思议，那位联邦少将当真长得如传闻那样俊美!”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连伯爵都人模人样——”
“那可不是。”
“等会儿跳舞的时候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和少将跳一支舞……”
声音渐渐变小，似乎是说话的几人在往外侧走去。
倪曼阳微微偏头，阿佩钦朝他看去，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两人继续往前走。
“那位联邦少将刚刚是笑了吗？”
“没呀，你看错了吧。”
“真的真的就是刚刚……”
话音混在乐声里，有些杂乱，两人自然听不见。不过，突然，另一道骄横跋扈的女声直直穿透如蚊蝇般的嗡嗡声：
“嗤？他会不会还不一定呢？!”
“也是，没听说联邦有什么舞曲。”
“要知道他会不会跳还不简单，姐姐，依我看，你不如把他请进舞池，这不就知道了。”这道声音温温柔柔的，似乎毫无恶意。
阿佩钦咳了一下，不过倪曼阳听得太投入了，并没有朝他看来。
“欸，这多不好啊……”这是第三道声音。
“这有什么不好的。”
“在场这么多人……卡罗尔姐姐，我刚刚只是随口一提，您别当真，要是他真不跳，妹妹可真替你伤心……”
“我知道。”
“他跳不跳是他的事，反正你邀请他，他拒绝，下不来面子的不还是他和联邦？”
“西亚姐姐，你小声些呐。”
“嗤，怕什么？”
“听说……那位可是嗜战狂，好战分子……”
嗜战狂，好战分子……再次听到两个词，倪曼阳只觉唏嘘。
手背突然被碰了一下。
倪曼阳听得认真，冷不丁被人打断，朝人看去，却见是阿佩钦。
“叫我们了。”阿佩钦朝他比口型。
倪曼阳这才注意到，人群让开了一条道，是皇帝叫他俩上前去。
两人于是并肩行至皇帝红丝绒镶金坐席的阶梯下。
倪曼阳拿起一杯酒，阿佩钦也拿起一杯酒，两人朝皇帝举杯：
“陛下，臣下向您问安。”
“夏尔帝国的哈温德皇帝，很荣幸再次见到您。”
“好好好，今日一见，联邦少将果然气度不凡。”鬓发微微花白的哈温德·夏尔笑起来倒有几分长者的祥和。
“阿佩钦少将，祝福你和我们帝国的彼塞文伯爵结为夫夫。”一旁脸带细纹却雍容高贵的女人也回敬一杯酒。
周围的人都举起了酒杯跟着祝贺：“祝福彼塞文伯爵与阿佩钦少将喜结良缘，帝国荣耀生生不息!”
“哎呀，都是一家人了，这些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皇帝座位旁的另一位女人顶着红唇笑道。
“是，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皇帝也笑着赞同。
“阿佩钦少将一表人才，我们萨隆从小就以阿佩钦少将为榜样，立志带领皇家骑士团，为星际的和平事业添砖加瓦。”红唇女人笑着说。
“是吗？”阿佩钦嘴角微弯，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那便祝萨隆殿下早日达成所愿。”
……
敬完酒，两人退会了宴会厅。
一个穿着华贵，领口佩戴一枚硕大的水滴形红宝石的少年这时候朝两人走来，正是红唇女人口中的萨隆。
“问六殿下安。”
“嗯，不用多礼。”
几人互相客套了几句，陷入了沉默，萨隆身旁一个三角眼的瘦削男子这时开口了:“鄙下倒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阿佩钦少将，还请您为我解答困惑。”
“你说。”
“不知道联邦那边是否也跳F小调阿兰德温，这首舞曲出自832年前的音乐大师雅各里·库珀之手，如您所见，我们这里通常只有贵族皇室聚会的时候才会跳。”
虽然对方一口一个“鄙下”“您”，可后面这一段却夹枪带棒，一句话既讽刺了联邦建立的短暂，又暗讽了阿佩钦出身平民，与他们云泥异路，没资格与大家共处一室。
倪曼阳看向萨隆，却见对方一脸好奇模样，显然没明白这句话有多么不妥。
这么天真，可是会被狼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
倪曼阳都快忍不住怜悯对方了。
三角眼的男子还在阴阳怪气：“要不，等会儿鄙下和伯爵共舞一曲，先给少将示范一下？”
“不必劳烦阁下了，”倪曼阳心里作呕，笑了一下，睨了眼三角眼男人，转而把目光投向萨隆，“我的第一支舞得同我的伴侣跳，若是什么张甲李乙的邀请都接受，不是乱套了么。不管是谁，都不能坏了规矩，您觉得呢，五皇子殿下？”
萨隆有一瞬间的错愕，似乎不明白刚刚不是还在什么张什么李吗，怎么话题怎么就跳到自己这儿了，但他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于是点头:
“伯爵说的不错。”
三角眼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好巧不巧，他的名字叫做章贾。
而另一旁看着正前方这一幕的男子正举起酒杯轻抿，袖口处的湖蓝色袖扣与手腕上的一串菩提蓝纹串珠一齐闪着清冷的光。
正是帝国的二皇子——皇太子海因。
在海因身侧的另一边，刚刚接受了几位大贵族敬酒的男人收回了目光，捋了一下差点绞住胸针的一股长发，看向海因，又顺着海因的视线看向萨隆。
此间，男人脸上虽然一直挂着淡淡的笑，但与海因相同，两人的眼神里都透露出如出一辙的狠辣。
而恰好在三角眼男人说完那番话后，海因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阴鸷：
“蠢货。”
他看向那个方向，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在此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F小调阿兰德温舞曲响起。
或是男人们邀请女人，或是女人们选定她们心中的男性舞伴，也有几对同性情侣牵手走入舞池，目之所及，皆是两两一对，相挽相携。
倪曼阳朝阿佩钦伸出手，就像两人第一次跳舞时那样。
阿佩钦将手搭了上去，两人也随人潮走向舞池中央。
倪曼阳目视前方，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不用在意他们说的——”
他先松开手，后退一步，留阿佩钦站在最中央，在无数道视线的交汇之处，弯腰鞠躬做出手势，向阿佩钦做了一个完整而正式的邀请。
整个过程中青年的动作流畅优雅，而那双笑眼，一如往日般澄澈：
“阿佩钦少将，一起跳一曲吗？”
阿佩钦感到四周看过来的视线瞬间冻结，气氛冷凝，说话声一瞬间从乐声中消除，大家好像都震惊得呆住了，他这才意识到倪曼阳此时此刻的举动应该是舞会中一方能给予另一方最崇高的尊重。
想到这里，阿佩钦平静如水的心里掀起了涟漪，他觉得倪曼阳那天的示范成果可以在今天看到了。
不管是男步还是女步。
可下一秒，倪曼阳已经带着阿佩钦的手放到了自己腰上，伸出左手搭在了对方肩上。
见阿佩钦有些失神，倪曼阳朝对方眨了下左眼，轻盈笑道：
“别紧张，放轻松，那天你跳得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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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喧嚣热闹的舞会场不同，主殿之后，月亮投下清晖，笼罩着这片安静的天地。
廊柱下，站着个寸头男子，穿着与萨隆、海因相同规格制式的礼服，正仰头看月。
收回视线时，他随身携带的光影镜开始运作，蓝色十字虚线正中显示出了一臂远处花藤上一只蠕动着爬上花瓣的蜗牛。
下一秒，礼服衣袖中的手肘和大臂一动，光剑弹出长长的剑身。
寸头男人换了只手，带着特殊防护手套的左手握上了剑尖，折曲的手臂舒展开健硕而美丽的肌肉线条，剑柄的宝石直直将那反旋蜗牛顶落下去。
整个过程中，他的神情一丝不苟，像在做一件大事。
与此同时，盥洗间的灯光发出暖色，倪曼阳看着洗手台前镜子里的自己，双颊已然飞上了红晕，虽然饮的酒度数都不算高，但因为喝了不少，连一贯“海量”的他都有些不胜酒力了。
倪曼阳用尚且湿润的双手搓了几下脸，接着又低下头捧水洗了把脸。
抬起头，朦胧水色中，却瞧见一个侍从打扮的人朝着自己靠近，倪曼阳取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抬脚正要离开，和对方擦身而过的瞬间，一只手碰过来。
似有所感的，倪曼阳停了下来。
对方朝他的手心悄悄塞过来一卷小纸条。
倪曼阳走出盥洗间，避在无人处展开来看。
纸条上是一首诗：
「我是衔枝的鸟，
在寂静的冬日里，
等待下一个暖阳，
你却站在树下——
与我相隔一堵墙，
白雪微微，
似雾非花，
风清、月圆，
在这片园中，
投下暗影重重，
有缘人自会相逢。 」
※
第七张卡牌“舞会”终于出来了!!!
原角高兴地用无形态触臂捧着横版卡牌。
只见卡牌上，由宝石壁灯挂缀的浮雕将整片舞会笼罩，这是一个大型六角亭，靠边的立柱边生长的羽兰向亭外舒展修长叶片。
周围跳舞的男男女女露出繁复华丽的礼服剪影。
以跳舞的倪曼阳和阿佩钦为中心，蓝紫色鸢尾绽开，层层的半透明花瓣把两人团团围住。花朵的轮廓呈现对称形状，艳丽却不艳俗，华美而不显杂乱。
这是一片惠风拂面的乐园，花朵随风舞动，蹁跹摇曳，绿叶成荫，尽显生机，而无人在意之处，却暗藏危机。
角落有道影子，露出的手指戴着一枚的外观朴素无华的戒指，一只脚却踏在了羽兰之上，戒指表面反射出的锃亮的光与这华丽的宴会现场莫名相衬。
剪影后面，似乎是刚刚放下酒杯的长发男子面部轮廓的黑洞洞眼睛正与角落里某个人遥遥相望，而角落密集的人群里，只有一个人正好抬起了端着酒杯的手，腕骨上还悬着一串均匀而硕大的串珠。
除此之外，就是舞亭之外的高塔，蔷薇藤蔓缠绕塔身，漆黑窗口挂着一支坠着白色蔷薇的枝条。
花枝间隐约可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掩在几朵蔷薇之后，看不分明，阴森的窗户里似乎正有双眼睛，不着痕迹地将这一切收入眼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皇子[第七张卡牌：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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