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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他不介意再养一只猫 ...

  •   他们比我们早到很长时间,方航和庄奕在整理鱼竿,见我们姗姗来迟,先啧啧两声,问:“返程怎么办呢?都是上坡。”

      “说的跟你的车装不下人一样。”陈揽朝慢条斯理拿着鱼竿,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部队,挑了个相对偏远的地方,“不抢你的鱼。”

      庄奕递给我另一个鱼竿,“早上吃过饭了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一众人来之前吃过早饭的,除了我和陈揽朝,他应该也没有吃,怪我没有准备周全,这就是要浪漫不要命的具象化吗?

      方航四处环顾,看着不远处临时搭起的遮阳棚,后方是一个专门为度假准备的餐馆,不过还没开张,设备齐全,就是需要我们自己动手。

      他为难地解释说以为我们吃过早餐了,我摆摆手,错不在他们没必要自责,庄奕从包里取出两个面包,我接过其中一个,“一个就行了。”

      架完鱼竿坐等鱼上钩,陈揽朝背对太阳看手机,我将拆开的面包连带底下的包装袋一块给他,他掰了上方的一半。

      我举着剩下的面包往他手里塞,“我出门一趟吃了早餐,只有你没吃而已。”

      “哦,”陈揽朝质问道,“吃了什么?”

      “灌汤包。”刚才不饿,怎么他一问,我想象出灌汤包的皮薄馅大,用筷子剥开面皮的口,汤汁滚热油香气扑鼻,脑子是满足了,肚子叫嚣着骗人。

      声音太响,陈揽朝听到了,轻轻“啊”了一声,疑问道:“好像有只青蛙叫了,你知道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声音吗?”

      我揉了揉肚子,拉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灌了一口水压下饥饿感,碰到口袋里的塑料包装嚓嚓响,我恍然想起还有充饥的蔓越莓巧克力。

      半份面包又被他分出一块,“张嘴。”

      我执意不张嘴,他作势投湖里,“不张嘴的话我喂鱼了,湖里的小鱼也想改善伙食。”

      “你别喂鱼啊,喂我。”牙齿松松叼住面包,我想把它从陈揽朝手里全部咬过来,可他不放手,让我无法叼走一大块,只能小口小口地去吃他手中的,故意的是吧。

      十几个人一上午收获满满,塞牙缝的小不点全放生了,水桶里能剩下的大个鱼有二十来条。

      “乖乖长大,”有位女孩安抚活蹦乱跳的鱼,动作那么温柔,说出的话毫不客气,“长大一点,等养肥了再来吃你。”

      后备箱放着准备的一些配菜,同时叫来烧烤摊的师傅做饭,见识过我们这群人的饭量,一起来的还有四五个打下手的伙计,包括那位少年,他们喊他小喻。

      我提着水桶往遮阳棚走,有人对骑三轮车上山的人大声道:“小喻,把车停这边。”

      食材准备得太多了,索性大家围坐一桌,总归是没外人的朋友局,师傅和伙计一块上桌吃饭。

      我右手边坐着陈揽朝,左手边原本是另一个小姑娘,小喻拉了个椅子问我能挤一挤吗,我拖着椅子往陈揽朝那边拱,给他空出一个位置。

      收拾完残羹剩饭,晚上回到民宿,大家留存的体力充沛,眼见一天即将过去还无用武之地,方航提议一起动手做饭。

      各位少爷小姐哪是下过厨的,所以从三点忙到晚上七点胡闹一通,各种饭菜的视频教程一齐播放,切成块切成丝也要来回看三遍。

      顾其深抽签抽到擀面皮,一时半会儿学不会,他平时惯会指使别人,别人提意见他不听,说恼了就左滚右滚糊弄过去,将面皮转交给下一个。

      石阡恒拿着长方形的面皮欲言又止。

      说步骤完全错误有点欠当,只是缺乏技巧和熟练程度,他在擀面皮这方面确实算有点天赋,至少每个的形状都一样,问我怎么光说风凉话,因为我还不如他。

      夏季白日时间长,邻居家早早飘溢饭香,我们开始下水煮歪七扭八的饺子。

      方航点了一家店的冰激凌,结果人家今天生意火爆,存货不足,他叫人把剩余的全送过来,一人一个刚够分,顺带给民宿老板一家人送了几盒。

      我的还剩一个底,陈揽朝把一点没碰的递给我,问我喜不喜欢,我刮了刮空盒子,说我吃饱了,再吃就吃不下饭了。

      这时方航凑过来,笑嘻嘻问能不能给他,他往常三个起步,我当然没有意见,恰好陈揽朝不喜欢甜的,他爱吃给他好了。

      于是我们两人达成共识,陈揽朝却对方航说:“你吃得太多了,晚上胃承受不住的。”

      “他要是把这些都吃了才是承受不住,我看还是我替他分担一下吧。”方航蛮不讲理地伸出勺子,打算先下手为强,被陈揽朝一巴掌拍在手背。

      小喻来送菜,将菜篮子搬到厨房,心不在焉地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抹了一把脑门的汗,借助厨房的灯一看,后背的布料被汗水打湿,比周围的颜色要深一度。

      我还什么也没说,陈揽朝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应道:“去吧。”

      得令了,我端着冰激凌送给小喻,他张了张嘴,貌似是要说出道谢的话,我侧过身示意他往后看,“看见那位坐在沙发上的人了吗?他让我送给你的。”

      小喻大大方方地道谢,盯着冰激凌眼里放光,好像看到什么宝贝一样,之后拿上冰激凌拉住我往外跑,步伐有些急促,“要不要去看小猫?”

      人都跑出二里地了,拒绝也来不及了,我看了一眼热闹的客厅,再看他兴奋的后脑勺,马不停蹄地跟他跑到后巷子的老破小屋。

      一进门我先打了两个喷嚏,灰尘满天,多少年没人住的破房子是三只猫的暂住地。

      他打开手电筒,摸索到房子的角落,一条射线照向铺满毯子的纸盒子,两只小猫用爪子扒着纸盒边缘往外探头,另一只长毛奶牛猫蜷缩在毯子上,听见动静,它开始叫。

      小喻三五口吃完化成冰沙的冰激凌,空出盒子,把牛奶倒进去,另外两只闻见味跑去喝奶,唯独那只格格不入。

      “它俩都不叫,就你叫。”小喻拨弄它两下,提着后颈的皮给它拽到临时饭盆跟前,“母猫生下它们就跑丢了,应该是自知大限将至,找个地长眠了。”

      另外两只猫一致对外,抬起爪子摁住它的头,多大点个猫学会抢食了,我看不下去了,把奶牛猫拎起来,问小喻要牛奶。

      小喻摊摊手说:“没碗,之前那个碗被狗叼走了。”

      小猫饿得不行,我弓起手,把牛奶倒在掌心里,小喻惊奇得像是见到新大陆,“我看你们都是挺有钱的吧,你也不嫌弃脏。”

      “我没有钱,来这之前根本连他们的面也见不上,更别提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做游戏等异想天开的事,我喜欢的人在这,沾了他的光而已。”

      小喻听了默不吭声,凑近了看小猫进食,忽然道:“你喜欢他吗?”

      “废话啊,当然喜欢。”很喜欢。

      “我说猫,你说谁?”小喻难以置信道。

      我哽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我当然是指猫,并抬了抬手展示舔干净的手,“我说的这只猫,你说的哪只?”

      “我也说的这只。”小喻神采飞扬,脸上带着少年顽劣的笑,干净而坦诚,“你照顾它吧,我在为它寻一个主人。”

      我拥有了一只猫。

      小喻答应再帮我照看一晚,明早出发时送给我,我和陈揽朝商量,问他介不介意明天多载一只猫回去。

      “我不介意再养一只。”

      “啊?你家已经有一只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及,可能话题还没延伸到家庭成员这一步,“是不是很粘人?”

      陈揽朝挑起我的耳坠,“粘不粘人暂时没看出来,挺乖的。”

      方航做东先举杯,“今晚不醉不归,我干了。”

      “祝方总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大家一同站起来,说些场面话一饮而尽,那就祝在座各位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吧。

      当真不醉不归,各位逃不过五杯的量,啤酒箱堆了一盒又一盒。

      我酒量差,也不知道陈揽朝怎么和别人解释的,他的朋友善解人意,真的没有人来劝我喝酒。

      按他的话来说是意思意思得了,我离开饭桌去拿果汁,看他们混在一起推杯换盏。

      陈揽朝和别人玩得起劲,头顶的吊灯实在明亮,照得他实在耀眼,我打开相机,镜头对准他找角度,想借此抓拍一张。

      房间拥挤而吵闹,我悄摸出去透口气,晚上渐凉爽,不会感到心烦意乱,边走边放大照片查看细节。

      把其他所有无关人员虚化处理,独留中间的人,陈揽朝左手搭在椅背,右手格挡石阡恒的酒杯,漫不经心地笑,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自然,随心所欲。

      我认真勾画他的轮廓,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他虽然没看镜头,但手指悄悄比耶。

      沿鹅卵石小路直行,穿过浓密的蔷薇花丛,一袭长裙的庄奕站在护栏边,往湖里扔面包块。

      她听到声响回头看,一见是我招呼我过去,“是你啊。”

      不是我是谁,方航吗?

      庄奕问:“柳寒,你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来着?”

      前不久第三年约期已结束,对别的日子没上心,倒是合同日期总会多挂念,我也想农民翻身把歌唱,处处约束难免起叛逆心,更何况现在我只想逃离。

      “还有两年。”

      她点点头,举起手中的易拉罐仰头灌下一口,我提醒她少喝酒,她将易拉罐贴在侧脸,“果汁哦,我讨厌酒。”

      可她刚刚被起哄喝了四瓶。

      “我的合同到期了,还有一周,”庄奕眼神闪烁,对岸的景观灯照得她双眼清透,除却浓妆,庄奕素颜美得过分,是别人打眼一看称之为好看的类型。

      “会续约吗?”想也知道这是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岸江会馆乌烟瘴气,只要是在那里待过的人,恨不得下一秒合同立马到期。

      我换了个说法,“你想过以后要去哪儿吗?”

      成年后,或者说步入社会认清现实后,人谈起理想总是沉默,会发现接近理想难如登天。

      湖面泛起蓝色的波纹,庄奕陪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豪车、别墅、名誉通通不值一提,很多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美好,我想平淡一点,平平无奇没什么不好,没人陪我流浪,那我大不了孤独终老。”

      孤岛困不住自由的飞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原来一切都是预兆。

      出去一趟再回来,陈揽朝和别人玩游戏,正好他输了,被众人起哄喝酒,方航直接倒了满满一大杯递给他。

      妈耶,这些量够今晚所有的了吧。

      我过去打算帮他挡一下,被方航拦截住,他醉醺醺地勾住我的肩,“知道你心疼,他酒量特好。”

      酒量好也架不住死命灌啊,散场后陈揽朝走路曲里拐弯,我扶着他到处转圈,干脆背他上楼,可把我累坏了,汗如雨下。

      洗过澡清醒许多,然后他又坐不住了,站在窗口看夜景。

      我倒一杯蜂蜜山楂水盯着他喝下去,拍拍床侧,“过来,跪这。”

      陈揽朝无精打采地过来,耷拉下眼,迷茫地看着我,低声道:“要玩什么?”

      喝懵了吧宝儿,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我拉着他的手臂把人拽近了,搓热手掌覆上他的腹部,打转按摩,“不玩什么,给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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