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星沉》苏暖青

56、第 56 章

　　跟林东阳吃完饭，林晗又来到向南昕的隔离病房外。于萍萍已经赶到了，拉着医生不停地询问他的情况。

　　林晗慢慢走过去，听到医生说：“他们几乎人人都被注射了不同的病毒。向中尉被注射的，不出所料，是‘替帕’。”
　　于萍萍颤声问：“什么是病毒吗？”
　　“是最新型的毒品。”
　　林晗赫然抬眼神，盯住医生的脸。
　　于萍萍捂住脸，放声大哭。

　　“毒品反而比药物简单，”于萍萍哭的声音太大，医生忙不迭地安慰，“向中尉被注射的次数不多，问题应该不大，不用费心找解药，替代品也很多，只是……恐怕要吃点苦头，我们会诊一下，看看有什么药可以缓解。”

　　“不，先不能给他用药。”林晗蓦地开口，一再的强调，“等等一院的李医生来。南昕的身体情况不一样，他心脏动过手术，很多药品不可以用。”

　　“好的，我明白。”医生和缓地答应。

　　她又跟医生详细地聊了很久。然后去总护士台，打听荆晞的下落。
　　护士检查了所有名单，翻了又翻：“林少校，抱歉，我们这里没有收治这位病人，当时伤员太多，共送去了三所医院，也许这位荆小姐，是在其他医院。”

　　林晗向她道谢，给阿莱打电话，询问有无荆晞的消息。
　　阿莱吞吞吐吐地说：“我怎么……哦，好像是、听说荆晞被她家里人接走了。”

　　“她回界南了？不可能啊，我给她发讯息她也不回复。”
　　“哎呀，受伤了，不方便回你啊。”

　　“好的。”林晗心里疑虑不减，又给荆晞的后勤部同僚徐艺打电话，得到的消息也是一样的，说她已被家人接回。
　　但是她又没有四叔的联络方式，只能暂且搁置。继续跟阿莱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得知大家也将陆续赶回星耀，微微松了口气，跟他道了别。走回到向南昕的病房。

　　他的隔离已经解除，林晗走到门口，正碰上于萍萍走出来，小声地对她说：“南昕还没醒……心心，劳驾你看护一下他，我去照顾将军。”

　　林晗点点头，走进病房，向南昕还在沉沉睡着。这么几日不见，他瘦了一圈，嘴唇也毫无血色。

　　她挨着他坐下，想摸摸他的脸，又怕惊扰他，只轻握住他被子下的手，看着墙壁出神。

　　不一会儿，她的手就被反握住了。她回过神，连忙俯身探查他，向南昕的羽睫缓缓睁开，对着她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南昕，你感觉怎么样？”
　　向南昕说：“好饿。”
　　林晗闻言，立刻站起来，手却被向南昕拉住：“别走。”

　　“我不走，我只是去叫点吃的。”林晗安抚地回握他一下，走到门边，吩咐于萍萍从宁都带来的佣人，“送一碗粥来。”

　　向南昕的视线一秒都不曾离开她：“叔叔怎么样？”

　　“还好，”林晗回答，怜爱地看着他虚弱的脸色，“比你好点。”

　　话刚落音，热腾腾的粥就送过来了，佣人殷勤地打开桌板，把吃食摆放在病床前。向南昕勉强坐起来，他饿的狠了，刚刚拿起勺子，就发现拿着勺子的手在颤抖。于是尝试着几次舀起粥，却都失败了。

　　林晗坐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上的勺子：“我喂你吃。”

　　向南昕喝了她喂的几口粥，觑见她脸色不好，摸摸了她的脸颊，问她：“姐姐，我怎么了？”

　　林晗猛地握住他的手：“他们在那个生物实验室给你注射了毒品，南昕，我已经仔细问过医生了，他说你的被注射的次数不多，不至于成瘾，熬一下就没事了。”

　　她咬着牙，想到那几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恨声说：“等我找到始作俑者，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毒品啊……”向南昕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我当时只觉得轻飘飘的，身上的伤也不痛了。难怪那些吸毒的人宁可变成行尸走肉，也戒不掉。”

　　林晗警惕地问：“怎么，你尝试了一两次，就对它产生兴趣了？”
　　向南昕懒懒地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兴趣，比起那种愉悦，我还是觉得，跟姐姐做的时候，才是人间最快乐的事。”

　　林晗继续把粥喂到他嘴里：“行，只要你好起来。我就跟你日日笙歌，酒池肉林。”

　　他咬住勺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哑声说：“现在就来啊。”

　　“你不要命了。”林晗抽出勺子，继续喂他吃，好笑地看着他，声音也变得轻松，“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等一下你妈妈推门进来了。”

　　“那你亲我一下。”向南昕向她索吻，不怎么满意地小声嘟囔，“我醒过来，你碰都不碰我，是不是觉得我变难看了？不喜欢了？”

　　“我不是心疼你饿嘛。”林晗无奈，把碗放在一旁，用拇指潦草的擦了擦他的嘴角，近距离看他精致的脸，只觉得加倍的想念他，亲亲他的脸，又吻上他的唇。向南昕迷乱的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在她的亲吻中轻轻颤抖。

　　林晗闻到了他信息素里，带着蜜糖香气的腥甜味，撩拨着她的神经，让她有种战栗的刺激感。这气味她并不陌生，林晗舔舐了一下他的唇，松开了他，在他的唇齿间轻声问：“你的潮热期要到了，是吗？”

　　向南昕的脸上还带着意乱情迷，视线追逐着她的吻，无意识的微张着唇，冲她点点头。

　　“我知道了。”林晗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抚她的Omega，“我保证，我这几天一秒钟都不会离开你。”

　　听见向南昕醒来的消息，于萍萍赶了过来，推门进来就看见他们互相依偎的光景，不由得略微尴尬。林晗放开了向南昕，冲于萍萍点点头。

　　于萍萍想单独跟向南昕聊聊，对着林晗笑着说：“心心，你去你父亲那里坐坐？他正闲着没事。”

　　林晗站起来，向南昕却不肯放她走，带着撒娇的抱怨：“刚刚还说一秒钟都不离开我。”

　　“那我不去。”林晗把床边的位置留给于萍萍，自己走到窗边坐下，摸出通讯器给荆晞发消息，让她看到之后早点回复。

　　于萍萍望望她，又望望向南昕，叹了口气：“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人省心，长得是一副聪明相貌，实际做的事都吓人一跳。我问你，明明大家都撤退了，你为什么还要不自量力，冒险去救人？”

　　“您别数落他了。”林晗打断他说，“他才刚醒，饭都没吃几口。”

　　“我现在是谁也说不得了。”于萍萍抱怨，又唠叨几句，见向南昕不吭声，提醒道，“待会儿李医生会过来给你详细检查，你得全听他的安排，明白吗？”

　　“知道了。”向南昕点点头，冲她一笑，“我没什么事，你去照顾叔叔吧。”

　　她又嘱咐了几句，才不放心地离开了，到门口又对着佣人叮咛半天。

　　林晗放下手里的东西，关上门，走回他的床前，摸摸他柔软的短发：“你也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我只对你一个人不老实。”向南昕对她笑一笑，然后不舒服的蹙起眉头。

　　“你怎么了？”

　　向南昕冲她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林晗连忙把他抱进怀里，想给他顺顺气。向南昕想说没事，一张口就哇地一声吐出来，先是吐了刚喝的粥，接着是水，林晗被他吐了一身，仍旧抱着他，冲门外喊道：“叫医生！”

　　医生匆匆赶来，看着他大口呕吐，见怪不怪，让门口等候的佣人帮忙收拾：“‘替帕’的副作用很多，刺激肠胃也是常见的，让他吐光就舒服了，暂时禁食，吐完挂一些营养针。”

　　向南昕的额头渗出了薄汗，好不容易止住吐，轻喘着，看见林晗的衣服被自己吐脏，内疚的推开她：“姐姐，你快去洗洗……”

　　林晗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问：“南昕，是不是很难受？”
　　向南昕想说不难受，但是他看见林晗的双眸，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全部都是对他的关心和心疼，种种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冲她点点头。

　　他梨花带雨的样子更让林晗手足无措，等他缓一缓，她把他抱到浴室里，给他洗干净脸和手，换好了彼此的衣服，又把他抱回已经清理干净的病床上。

　　他还是一副难受的模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林晗看着他心神不安的辗转，心里着急，但是语言上不停安慰他：“南昕，你熬一熬，等把那些毒代谢出去了，你就没事了，啊？”

　　向南昕点头，蜷缩到林晗的怀里，拉住她的手，让她抚摸自己难受的胃部。她的体温比他高很多，手心也是温热的，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像抚摸孩子一样，安抚他的疼痛。

　　林晗感觉他的心跳极快，贴近一点仔细聆听，感觉一声快过一声，咚咚撞击着她的耳膜。

　　向南昕只感觉越来越喘不过气，心绞痛也愈发严重，忍不住痛苦地按住心口，林晗焦急万分，不停帮他揉着。护士很快推着药进来，想给他吊上盐水和营养素，但是向南昕根本坐不起来，手臂也不听使唤，像在冰天雪地冻伤的人那样，在她怀里颤抖。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声音。

　　向南昕的自制力和忍耐力，林晗是见识过的。眼下能让他痛出声，那一定是痛极了。

　　“这样不行，他的心脏不知道受不受得了。”林晗六神无主地催促，“李医生来了吗？快点，叫他快点来！”

　　过了二十来分钟，李同泽才匆匆赶到，他应该是一下飞机就被接了过来，嘱咐手下连接上护心设备，给向南昕实时监控心脏数据。

　　于萍萍也再次来了，身边跟着坐着轮椅的林东阳。大家向他行礼，他摆摆手，示意不要出声。只坐在一旁看着病房内的情形，等着医生的救治。

　　李同泽熟练地掏出针剂，给向南昕打了两针。向南昕果然慢慢缓了下来，一只手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起。另一只手还抓着林晗不放。

　　林晗没有看到林东阳，她只是专注地望着向南昕，观察他的每一个神情，见他得到好转，她也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把他额头湿透的黑发撩在一边，轻声问：“好一点吗？”
　　“好一点。”向南昕朦朦胧胧地看着她，胸膛喘息，“不要走……”

　　“我不走，你乖。”林晗把他的手笼在手里，安抚地摸摸他的手臂，卷起袖子，让他不要动，向南昕果然不动了，护士连忙走上来，给他打上吊针。

　　怕他还要挣扎，林晗就一直握着他点滴的手，给他固定着。李同泽也松了口气，跟刚刚的主治医师聊了起来，检查他的血项和化验报告。

　　于萍萍这才上前，把林东阳推了过来，向南昕看到林东阳，一怔，想坐起身，却被林晗牢牢按住。
　　“叔叔，”他虚弱又礼貌地问，“您没事了吗？”

　　“少了一条腿，别的都很好。”林东阳对他说，“你也得好起来，我在医院呆不住，你们过几天跟我一起回家，明白吗？”
　　“是。”

　　林东阳不多言，嘱咐他休息。又让于萍萍把他推回自己的病房，于萍萍小声说：“将军，您看这两个孩子的光景，该怎么办？”

　　林东阳不耐烦地说：“林晗那丫头的主意比谁都大，你管得了她的事？”
　　“可是……”
　　“行了，”林东阳不想听她说这些，“又不是孩子了，随他们去吧。”

　　李同泽跟军区医院的医生商量完治疗方案，给向南昕开了药，嘱咐他一日三顿的吃。林晗道了谢，送他出门。
　　又询问什么时候能让向南昕吃饭。
　　李同泽说：“饿了就得吃，不要怕呕吐。”
　　林晗点头。

　　“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戒毒么，你们都是知道的，无非就是熬。以南昕的承受力，我相信他问题不会太大。”李同泽推了推金丝眼镜，提醒她，“叫他多喝水，多排尿。”

　　林晗答应着送他离开，仍旧把伺候的佣人关在门外。回到床前，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温水。吃过药，向南昕的感觉好多了，任由林晗把他的床头抬起来，他半倚着，等着点滴打完。

　　林晗把水杯放到他嘴边：“听到医生说的话了吗，快喝水，要多尿尿。”

　　向南昕垂头，就着她的手喝了满满一杯，见她又倒了一杯端来，为难地说：“可我喝不下了。”

　　“那你想不想尿啊？”林晗问他，向南昕脸涨得通红，摇了摇头。

　　林晗凑近他，手放在他隐秘的地方使坏，向南昕果然一秒钟都招架不住，呜咽了一声，瘫软在她手下。
　　“姐姐……”

　　“想尿了吗？”她坏心眼地动着，见他一双眼水光粼粼，牙齿咬住他的耳廓，舔了舔，“我服侍你，现在就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