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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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因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反复掂量着我说的话会让祖父有什么反应，我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去让祖父开心满意，而他为了让我开心满意，多年来都尽了全力，我不断衡量着，如今便又体会到了愧疚。
我觉得林小安便不会，她会高兴地向祖父介绍符离，告诉祖父她要嫁给山神大人，泼皮耍赖非要祖父同意。
我放任着自己的混乱，抬起头时却发现祖父正笑着看我，“小安长大啦，有自己的心思了。”他说。
我看着祖父不知如何回答，亦在担心他是为了我而逼迫自己接受这件事的，我仔细看着他的神情和动作，兀自找着我想要的答案。
静默了半晌，符离忽然走到祖父跟前跪下，“祖父，小安是我数千年前喜欢的精灵所转生，望您成全。”他竟低下头去，祈求着一个苍老无力的人族。
祖父在他跪下的同时站了起来，他想要扶起他，却似因着符离不是人族而无从下手，双手悬在符离身侧，不敢碰他，急切道：“山神大人快快请起，折煞老夫啦，如此妖域怕是要责怪老夫，快快起来。”
符离看了我一眼，慢慢站起身来，“祖父……”
“祖父……”
我们同时开了口，祖父左右看着我们一时不知也先听谁说，他为难了一会儿，似下了个决心，自己先开口道：“山神大人，小安是人族，真的没有问题吗？”
“祖父放心，我有人身。”符离的希冀几乎从眼里溢出来。
“哦……这样。”祖父双手握在一起，缓缓点着头转向我。
“小安，你长大了，能恢复正常是好事，祖父老了，山神大人能护着你，祖父也安心，人族的规矩从来都是人族自己定的，祖父也可私下给你改改。”
祖父牵起我的手，一下下拍着，就像冬日里带着我晒太阳时一样，这样的动作带着某种融进心里的温暖，他说：“有什么事情，都要与祖父说，只要你能好，祖父便高兴，知道吗？”
我依旧仔细看着祖父的神情，却始终没有发现不妥之处，他似乎真是如此想的，但符离又是如何说服他的呢？我望向符离只看到他得意的笑着。
“祖父，你不害怕？”我只担心吓着他。
“怕什么，祖父眼看就是要去给冥王送货的人了，唯独担心的就是你，有山神和妖族护着你，祖父反倒安心。”
祖父的话刚说完，云霄和栖翠便迫不及待一般现了身影，“还有仙族和灵族哦，老人家！”
祖父惊得连连后退，符离眼急手快地将他扶住，回头瞪了她们一眼，栖翠吓得躲到了云霄身后。
“这这这……？”祖父看着云霄和栖翠，惊魂未定，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符离的手臂。
“祖父莫慌，她们是云灵和石灵，小安数千年前是风灵，她们是小安的朋友。”符离与他解释着。
祖父深深地呼吸着，松开符离后稍稍站直身子，我没想到的是，他竟一点点靠近云霄和栖翠。
“你们……你们给我讲讲小安过去的事情吧？”他说。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瞪得有多大，我只知道我惊讶得几乎怀疑这个祖父是假的。
云霄和栖翠自然愿意得不得了，我甚至觉得她们恨不得把我的事情写成书给祖父慢慢看。
她们拉着祖父坐下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跟祖父说起了故事，而祖父就好像多了两个孙女，笑得合不拢嘴，我觉得他连我与符离成婚的事情都暂时抛诸脑后了。
就在我想着如何打断一下的时候，符离从身后拉了一下我的手，“走吧，我们回雀取看看。”
“回雀取做什么？”我问。
雀取除了焚柒和麋麋就没有什么可见的了，但我觉得符离并不是想回去看看两个部下。
符离拉着我往外走，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印象中雀取便是一片青石上生满青苔的山林，小妖们躲在暗处窸窸窣窣地偷偷笑我。
但当我跨过结界后，发现妖族竟有自己的房屋和街道，木质的小屋在大路两边排开，竟还挂着灯笼，但是白色的。
屋子里面进出的都是生得各形各态的小妖，独眼的，尖牙的，无脸的都有，远看还好，但若靠近些看，那稀奇古怪的皮肉便显得有些吓人。
“雀取还有这样的地方？”我惊讶道。
符离笑着回头看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拉着我往前走，小妖们自然的给他俯首让路，一声声喊着大人。
那青石路似是铺上了山，我觉得脚下的道路逐渐成了陡坡，我看见路边有小妖们争抢着些绿色的团子，便问符离那是什么。
符离似发现了新宝物，眼神闪过一丝亮光，拉着我走到小妖们身后，道：“给我一个。”
我来不及阻止，心想符离说要一个，那送上来的大概便就不止一个，小妖们该有多害怕呀。
果然，原本围在一起的小妖们皆把手里的团子递给了符离，我们面前一下便出现了十余个差不多的绿色团子，而托着它们的手也形态各异，有三指的，有四指的，还有墨蓝色的爪子……
符离随手拿走了一个，道：“够了。”
我没想到小妖们乖顺得连动作都是一致的，它们托着绿色团子的形状各异的手在听到符离说“够了”之后，一起收了回去，整齐划一，而后便又背过身去恢复了方才争抢的状态。
符离把那团子给了我，道：“这是用你们人族种的一种叫茶的东西做的，我不懂，但小妖们偷来之后便自己做出了食物，这个你可以尝尝。”
我的手指碰到那团子时，发现那团子极软，稍稍用力就会瘪掉，故而手指的力度收了又收，好不容易平安的把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茶沫的味道溢了满嘴，里面的馅料倒是清甜不腻。
“小妖们手艺不错。”我递给符离，见他拒绝，便整个塞进了嘴里。
“但他们爱偷东西，只是没有伤人，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罢了。”符离继续往前走，目光扫视着俯首叩拜的小妖们，“他们都是犯了错的妖的后代，罪妖必死无疑，我在林子里捡回了他们，将他们安置在一处，免得他们流落在外生些作乱的野心，那些心思难免会在骨血里传递。”
“但他们也很感激你是不是？”
“我亲手养大的，感激我是应当的。”
符离的话里似乎对这些小妖毫无感情，只是做着自己觉得对的事情。
他好像是想带我看看这些小妖和街道，我们一路慢慢走到了陡坡顶端，我回头时看见了蜿蜒而下的街道，黑色屋顶的木屋间灯火莹莹，如同倾泻而下的金色星河。
小妖们不知何时手里拎起了铃铛，叮叮咚咚的铜铃声从星河之中传来，他们慢慢聚集到了街道上，如同站在星光里。
“这是要做什么？”我回头望向符离，撞入了他的注视里。
符离一挥手，在我身上变出了一身妖域的嫁衣，白底的衣裙上幻化着五彩的花朵，不断盛放又凋零，周而复始。
“拜见夫人。”身后的屋宇街巷中传来了呼喊声，怪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之后显得舒缓了许多，我放眼望去，小妖们聚集在街道上，叮叮咚咚地跪拜着我和符离。
“我把妖域送你，万妖皆听你号令，包括我。”符离单膝跪在我跟前，他抬起头看我时，那双眼睛穿越了数千年的岁月落入了妖域的繁星。
“那便先号令你起来，你这是跪得上瘾吗？”我说，其实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有些想逃离，目光瞥向不远处能够下山去的街道，无数金色的光点在叮叮咚咚地铜铃声中轻轻闪烁着。
符离起身后似知道我的心思，抓住了我的手腕让我看向面前那一片漆黑的东西。
我觉得好像有个宽大的东西立在那里，便走了过去，符离在身后松开了我。
当我想抬手摸一下的时候，那东西忽然一层层垒叠窜高，人族的身体面对危险的直觉便是躲藏，我连连后退，躲到了符离身后。
“别怕，这也是给你的。”
符离扳着我的肩膀将我往前推去，我看着眼前乌漆漆的东西自己垒高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我一眨眼，它竟亮了起来。
那是一座楼阁，如人族的屋子般由砖石所砌，青瓦白墙，屋檐四角挂着一串串水琴铃，泠泠响动如同琴水宫跳跃的水流。
“以后我们回来便住这里，琴水宫我们等天气热时再去避暑。”符离说道。
“你还知道避暑？”我伸手摸了他的脸一下，手上便留下了一抹妖族特有的冰凉，便只觉得他有些痴傻，一个能把六界冰封的山神，避什么暑？
“好像有道理，嘶，看来去模仿人族还是有些难度的。”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当真思考起来。
我把他的手扒了下来，觉得这事情还是要与他说清，我觉得不是便不是，没必要去费劲去装，作为林小安也是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费心思的。
“你不是人，我也不是，不必花费心思去模仿，我们一块儿高兴便可，明白吗？”我说。
他却还不放弃，看着似是对人族的事情颇感兴趣，非但没有放弃模仿人界习惯的想法，反而一脸兴奋起来。
“那，我们偶尔去人界搜罗些有意思的事情，回来与小妖们学着玩儿，如何？”他变本加厉道。
我觉得既如此便还能更实际一点，便说：“那这样吧，把祖父接过来，反正他也喜欢妖域的故事，便当带祖父游玩妖域，也把人族的好玩和妖域的好玩融合一下，怎么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