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符离大人相互攻略》鱼儿无心

18、番外四

　　符离想了一下，道：“这也不是不行，但你确定不会吓着他？”

　　“我觉得不会，你看他与云霄、栖翠熟络得，都不知道谁是他的孙女。”我想到祖父迅速与她们熟络起来的情景便相当震惊。

　　我万万没想到祖父竟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我以为他会找来各种诓骗老人的所谓大师做法，抑或是将我关起来，然后以命相要挟，拼死也要赶走符离，但显然，我以为的终究是我以为。

　　符离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是觉得我在吃醋，但确实是有一点的，祖父顾着与云霄她们说话，连我出门了都没留意。

　　但我不能不考虑祖父的感受，便与符离说早些回去，到雀取游玩的事情可以再慢慢计议，符离随手划出一道光，我们穿过后便回到了村子里。

　　意外的事情总是一件接一件，数十日来就没有停歇过，但幸好我做人族的多年里早已习惯。

　　我们回到人界已是夜半，但我发现村子各处都挂满了红绸，家家户户点着红色的灯笼，照亮了整个村落。

　　“这是祖父送你的惊喜。”符离说。

　　天塌下来我也没有想到祖父竟会与符离一起瞒着我，如今一想，云霄和栖翠定也不能信了。

　　我问符离他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与祖父串通的，他说：“这不叫串通，这叫合作，祖父教我的。”

　　符离得意的神情让我觉得兴许还有别的什么在等着我，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裙，妖族的嫁衣到了人界便显得妖异非常，硕大的五色花朵覆在白色的衣裙上，放肆地盛开着。

　　符离双手扳着我的肩膀往前推，催着我快些回家看看，喜宴的物品都已送到了，我踉跄了几步躲开了他，他追过来想要拉我，我提起裙摆赶紧往家里跑去。

　　进门的一瞬间，我竟看见清姝神君在与祖父说话，望舒神君站在一边看着远去的半个玉轮，临环被装在一个带锁的琉璃盒子里，隐隐发出去一声声叫喊，但隔着盒子，没谁知道她到底在喊些什么。

　　我走进去时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我身上，伏帝在我往屋里走时从云间落下，“祈安，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这也叫无恙？我不敢苟同，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伏帝你才无恙呢。”

　　我把尴尬传递给了伏帝之后，我自己就不尴尬了，大步走进屋里，符离跟在我身后，我没听见他跟伏帝打招呼。

　　祖父坐在厅里，见我进来便起身来迎我，“小安，你看，可喜欢？”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厅室里挤满了宾客，有村子里的叔叔伯伯，有我不认识的，许是祖父在京城里的友人，一桌桌山珍佳肴与美酒摆在屋里，却无人起筷去吃。

　　“你们……都在等我？”我猜想着问道。

　　“是啊，你成亲自然是等着你的呀。”望舒神君笑弯了眼睛，她的声音总是静谧幽远。

　　“可是……”

　　我回头想问问符离，却发现符离不见了，身后只有空荡荡的大门，逐渐有笑声从四周传来，起初是一两声，如没憋住的几声轻笑，而后笑声越来越多，最后皆成了大笑声交织在一起，带着些诡异的音调。

　　当我寻着笑声望去时，发现每一张脸都开始扭曲，我的呼吸像是堵在了胸口处，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扫视了屋子里的东西，发现都是一式两份的，我似乎又走进了什么结界里，这里的每一张脸，看起来都是假的。

　　我召起了风团，冰凌在我手里飞旋，一点点扩大后，我便将风团放开，那些冰凌果然都撞在了一面面环绕着我的镜子上，而我看到的人都在镜子里，仿若虚无里的影像。

　　我将风团不断地扔向那些碎裂镜面，碎开的冰凌与镜面的碎片一起落在地上，它们混杂在一起，尤其的相似。

　　破碎声音充斥在我耳朵里，我看着一面镜子忽然从外面破开，落下后成了一地霜雪，符离从外面走进来将我拥在怀里。

　　“终于找到你了。”

　　“怎么回事？明明……”

　　“出去再说。”符离紧紧攥着我的手，将我带向出口，他脚下的冰蚀吞噬万物一般向四周蔓延扩散，那些包围我们的景象在冻结后停住了。

　　每一张脸都扭曲的定在了画面里，寂静还未来得及笼罩下来，那些被冻结的景象便尽数碎开，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挂满红绸的房间里。

　　我的手触到了床榻上布撒的红枣莲子之物，红色被褥是新的，绣着鸳鸯的纹样，符离躺在我身边，他似也刚刚醒来，他坐起身后双手将我扶起。

　　“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他问我。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并不太清楚，“我们明明从雀取回来，然后看见了红绸和红灯笼……”

　　“然后你便踩进了梦妖的陷阱里，我都没来得及拉住你。”符离说。

　　我在脑海中重新寻找了一下，我挣开了符离的画面之后便是我自己往家里跑，然后……

　　“想起来了？”符离凑近我，目光在我脸上游走，显然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移开视线，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发现我的房间里燃着红烛，烛光微微晃动着，红色酒壶和酒杯静静立在桌上。

　　“是要先出去拜个堂，还是……”符离忽然凑到我耳边说道。

　　“梦妖为何这样做？且为何喜宴如此突然。”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失去了什么记忆。

　　“突然？你睡了三日了，祈安。”符离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耳朵。

　　但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仅仅是那样的一个梦，我竟昏睡了三日，那些人扭曲的脸不断地笑着，那笑声仿佛还在耳边。

　　“她试过控制我，被我打得半死不活，许是看见你了，便跟了过来，我已杀了她，虽然有些费劲。”符离的笑容显然是疲惫的，甚至带着些疼痛。

　　我摸了一下他的身体，查看他是否受伤，发现他是温热的，说话的时候有些喘着气，显然是已换了人身。

　　“今日是祖父为你挑的日子，祖父问我如何是好，我便让他照常办，对外便说你病着，我让焚柒化作我的样子在外面陪着喝酒。”符离与我说着，自己又躺了下去。

　　外面传来了喧闹声，却又在一瞬间戛然而止，焚柒的声音在门外说道：“大人恕罪，属下已处理妥当。”

　　我看向符离时，他已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痛苦。

　　我决定解开他的衣裳看看，意料之中地被他抓住了双手，“这么着急？”他闭着眼睛笑着。

　　“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我说。

　　但符离似乎没有要让我看的意思，他将我的双手拉到自己耳边，我整个人顺理成章的趴在了他身上，他双手从我背后绕过，如抱着被褥一般将我揉在身上。

　　“我没事，歇会儿就好，你别忘了我自愈的很快，你陪着我就好。”他始终闭着眼睛，平静得让我无法心安。

　　云霄私自钻进了房中，许是看见我们抱在一起，她惊叫了一声背过身去，慌张使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你们还好吗？”她问道。

　　符离似睡着了，没有一点反应，我试着挪动，没想到他竟松开了我，侧过身去继续睡着。

　　“这三日都发生了什么？符离怎么会那么累？”我迟疑的坐起身，见符离没有什么异样，走到云霄身边。

　　云霄将捂着眼睛的双手逐个手指松开，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看向我时牵起了我的手，脸上的担忧似乎因为挂了多日而至今还有残余。

　　“你被梦妖所困，回到家门口忽然就倒在了地上，符离都吓了一跳。”

　　“后来呢？”

　　“后来符离想了各种办法唤醒你，但都没有用，只能去找了伏帝。”云霄看了一眼在床上昏睡的符离，继续道：“梦妖是六界欲念所化，符离为了入梦救你，大概……”

　　被人身放大的急躁似在我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我不由自主地抓着云霄使劲摇晃起来，“大概什么，你快说呀。”

　　云霄应是数千年来第一次见我焦躁成这样，愣神了一下，忙解释道：“你别着急，他大概是伤了元灵，需要睡几日。”

　　身体里四处乱撞的躁动在云霄解释之后瞬间平息消散，我有些惊叹这五感的来去匆匆，但符离只是需要睡几日这件事终究是好事，我想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喜宴就这样在我一眼都没看见的情况下过去了，我与符离在外人眼里已是正当夫妻，可符离自成亲那晚便一直睡着。

　　过了多日，我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一边做着漆盒托祖父拿去售卖，一边照顾着沉睡的符离。

　　每一日都如常开始，又平静的结束，以至于符离醒来时，我还睡在柔软的睡意里，只要天还没亮，睡意就会紧紧包裹着我，但这一日，紧紧包裹着我的还有一个人族温热的身体。

　　我在意识到的时候一下清醒了过来，转过身抱紧了他，“你终于睡醒了呀。”

　　“是啊，真是糟糕，交杯酒还没喝。”他轻声说着，蹭着我散开的头发。

　　“三千年前喝过了。”

　　我抬起头吻了他，身上的衣裙随着我的动作被东西勾落，再躺下时，切肤的灼热将我覆盖围困，而我清楚的知道那不熟临环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