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福葛 ...


  •   “我和布加拉提还有工作,今天你先和福葛他们待在一起吧。”布加拉提和阿帕基把车停在街边,带你穿过重重叠叠的小巷。
      你看到周围的意大利人,大部分是黑色头发和棕褐色,瞳色也很内敛,浅棕色或者褐色,小麦色的皮肤,让你想到西北部的维吾尔族。
      真的很像。
      你看到卖水果的商贩,讨价还价和吆喝叫卖。那和书里的那不勒斯不同,毕竟你看到那本书,讲的大概是布加拉提上一辈的故事。楼栋间隙很紧,完全是不一样的建筑风格,砖石街道和硬叶林的树木,街边有红酒摆放在蓝色塑料桶里,里面飘着酸梅一样的果子,散发着酒精和酸甜味。
      街上来往的人向布加拉提问好,有的也向阿帕基问好,漂亮的意大利女孩见到他们总是很高兴。无一例外,他们也用打量的眼光看着你。
      你不太明白应该作什么反应,所以只是不作反应。
      布加拉提把你带到那家餐馆的包厢,包厢里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随着你们走近,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
      布加拉提打开门的一瞬间,桌子被起身的纳兰迦撞得发出巨响,福葛被纳兰迦拎着衣领压在墙角,纳兰迦的银色小刀在日光下泛着银光,刀尖插进福葛的下颚。
      “啊——”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你还是被这巨响吓了一跳。你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双手攥住阿帕基的风衣。
      这一喊,福葛和纳兰迦的动作停了下来,纳兰迦偏过头看着你,福葛懒洋洋地靠在墙上。
      “抱、抱歉,sorry.”你快速地松开布加拉提的风衣,和他拉开距离,又迟疑着对墙边的两人举起右手,“Ciao?”
      福葛右手握着一只缺了口的空玻璃杯,纳兰迦的刘海和衣服前襟已经湿透了,睫毛也滴滴答答向下淌水。
      桌子上放着两本书,一只笔。
      你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布加拉提看了你一眼,向他们厉声说了几句话。纳兰迦和福葛像是被按了存档键一样,开始对对方温声说话,一个收了小刀为对方整理衣领,一个掏出手帕为对方擦干水迹。
      你甚至可以脑补出他们情真意切的道歉词。
      “嗑啦”,木质的椅子被阿帕基拉开,他示意你可以坐下。
      ……
      布加拉提本想把你交给阿帕基或者米斯达,但很不凑巧,他们今天都有要紧的任务,一般来说也只有福葛和纳兰迦着两个年龄小一点的成员有比较多休息的时间,两个人也经常凑在一起补课。
      这样的戏码隔三差五就会上演,小队里面也只有这两个人总是易燃易爆炸。不过想来你是知道的,知道他们的过往,也知道他们的秉性。
      “又在干什么,要补课就安静点补,不想补了就出去!”布加拉提今天也觉得头痛。
      “这个人是谁啊。”纳兰迦一边问捏住小刀的刀柄,上下晃动刀尖。
      “Ciao?”布加拉提看见你松开了阿帕基的风衣,腼腆地问了声好——就像初见他时一样。
      不管是谁,纳兰迦其实都不太在意,只是你远东人的长相让他觉得有趣。
      福葛的眼神看起来精明得多,他打量过你的脸、头发、攥紧阿帕基风衣的手,听到他并不熟悉的语言和那句英语的抱歉。他想起唐人街里声称自己说着“九声六调”的东亚商人。
      “福葛,介绍一下,这是新的委托对象,远东人,李长明。她不会说意大利语,这几天需要我们轮流保护,”布加拉提顿了顿,补上下一句,“和监视。”
      监视,就是一举一动,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见了谁都要向布加拉提汇报。如果只是普通的保护委托,绝对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她是什么人?”福葛沉吟了一下,偏头看着你,问的却是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想到你最后补在翻译器上的叮嘱,“无论如何,我所说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早早被你的敌人盯上,他们绝对会杀掉我。”
      “委托人,委托一直持续到四月初,但我怀疑她的身份有问题——阿帕基,麻烦关一下门。”布加拉提依旧依旧将双手交扣放在下巴,阿帕基坐在门口,顺手关上了门,又把忧郁蓝调放在门外。
      “哪里有问题。”福葛开始打量你,纳兰迦也偏头睨着你。
      你听不懂他们说话,但你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聊什么。阿帕基为你倒了一杯茶,你向他点头致意,脑袋里想的却都是那杯臭名昭著的“阿帕茶”。
      你低头闻了一下味道,味道很正常。
      感谢阿帕基,他转移了你的注意力,你不再想福葛他们在如何交谈关于你的事,开始沉默地喝茶。
      “她可能和别的帮派,或者组织内部有关,不过这只是猜测,暂且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布加拉提斟酌着回答,“另外有一些事情,我会在任务之后告诉你们,不过现在我和阿帕基还有事要处理,所以今天暂且由你和纳兰迦负责看管她。”
      “她是替身使者吗?”福葛继续问道。
      “不,阿帕基试探过了,她看不到替身,反应速度很慢。”布加拉提看了一眼你,你正在低头喝茶,那杯茶被你小口小口地啜,又盯着茶水看,几乎要看出花来。
      “保护她即可,她有什么要求就照做,她没有现金,开支可以记到我的账上,不过注意她的一言一行,无论要做什么,别伤到她。”布加拉提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便起身,“我先走了。照看好她,她身上有翻译器,别对她发脾气。”
      “呀啊,知道了。”福葛满不在乎地托着腮。
      ……
      就这样走了,留下你和福葛还有纳兰迦一起大眼瞪小眼。
      “吃蛋糕吗?巧克力口味。”福葛开口了,纯正的英式英语,福葛不生气的时候嗓音很斯文,英语听力一样的询问几乎要让你落泪。
      “要的!”你的眼睛在一瞬间亮起来,看福葛的眼神像是在看老乡。
      “谢谢你,”其实你刚刚吃完早餐,并不是很饿,但福葛问候在你看来是很少见的东西。
      “你叫李长明是吗,你的姓是?”
      “喂,福葛,你们在说什么啊。”纳兰迦握着铅笔,仰头看福葛,这种呆呆的样子也只有写作业的时候出现。
      “你先做你的,等会儿和你讲。”你不明白福葛间隙和纳兰迦聊了些什么,福葛不发脾气的时候声音居然出奇的温柔。
      “姓是李,名字是长明,意思是不会熄灭的光,可以叫我长明。你呢?”你咽下一口蛋糕回答福葛。
      “潘纳科达·福葛,叫我福葛就好。”他甚至对你礼仪性地微笑了一下。这是你在这个小队收到的第一个微笑,如果不是看过漫画,你一定会认为福葛是个极其好相处的人。
      “嗯,福葛。”你也微笑了一下。
      你的思绪突然飘得很远。你在想当时乔鲁诺加入小队,为什么迎接他的是阿帕茶和所有人隐隐针对的态度?或许因为你算是委托人,而乔鲁诺像是刚入队的愣头青,或许□□中也有类似日本的那种“前辈”文化,新人都要被立下马威?也或许,是因为在引荐乔鲁诺的前一天,他们都看到布加拉提身上打斗的痕迹。
      福葛突然起身,他坐在你的右边,右手突然靠近你。
      “嘎吱,嘭。”你一直很在意福葛的脾气,虽说知道他是团队的一员,最近遇到几乎没有交流障碍的就是他。但你一直明白他的情绪并不稳定,突然的暴起和打斗,对纳兰迦来说是增进感情的打闹,对你来说可能是非死即伤。
      于是几乎在福葛起身的一瞬间你就应激一般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大腿蹭到桌子边沿,发出巨响。右手手指快速挪到椅背上,再有一步你就可以拉开背后的椅子然后摸到门把手。
      纳兰迦愣住了,福葛也愣住了。
      他的个子很高,此刻微微挑眉看着你,颇具压迫感。
      他的脚步没有前进,只是俯身用右手拿起了你座位前的茶壶,为自己的茶杯慢慢注满红茶,“我很吓人吗?”
      “诶,不,”你有些尴尬地坐了回去,“只是很少见到组织的人……”你斟酌着解释,“就像是传说中的人物,抱歉。”
      “在你的国家吗?”福葛把茶壶放在你的右手边,示意你可以为自己添茶。
      “谢谢。对,我曾经的生活,很难见到。”
      “你从哪里来?”
      “第一次到那不勒斯吗?”
      “既然是普通人,为什么委托我们保护你呢?”福葛开始获取他想要的信息。
      “就因为是普通人才比较危险吧,我对这里很陌生。”你看似真诚地回答福葛。
      福葛撑着下巴。面前的你一副远东面孔,拎起装满红茶的茶壶要两只手,英语说起来英音混杂着一点美音,还有一点远东特有的口音。胳膊发力的时候也看不见肌肉线条,右手中指内侧和小指外侧都有茧,看起来是常年握笔的人。指腹细腻,美甲完好无缺,看来家务劳动和你没什么关系,大概是未婚状态。对他的戒备心十足,靠近就会像炸毛的猫一样往门口跑,套话也套不出来特别有用的东西。
      “那边有书,你可以自己看。”福葛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兴趣缺缺和冷漠,对你指了指包间里书柜的方向,自己就向后靠在椅子上和纳兰迦交谈起来。
      “谢谢。”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朝书柜走去。只能说这种情况才是意料之中,福葛的温柔才是需要奇怪的东西。
      ……
      “怎么样,她说什么?”纳兰迦问福葛。
      “不,什么都没说,看来不想和我聊太多。”福葛靠在椅背上。
      “不会吧,你们说了好多话啊。”纳兰迦身体前倾,胳膊肘放在餐桌上,拿着铅笔的右手撑住下颌。
      “那是套话啊,套话之前总要聊聊天吧。”福葛侧目,用余光看了看你走向书架的背影。
      “那你套出来了什么?”
      “一些基本信息,还有她看起来确实是普通人,不知道布加拉提为什么怀疑她是组织内部的人。”福葛兴趣寡淡地回答道。
      “但是福葛,布加拉提不是说不要多问委托人的隐私嘛。”纳兰迦握着铅笔插嘴。
      “笨蛋,布加拉提今天还说她的身份有问题。”福葛偏头皱着金色的眉毛。
      “但你不是说她是普通人?”
      “就是因为这样才叫人好奇啊,你是笨蛋吗。”
      “喂喂喂,你又在说什么啊福葛。”纳兰迦的声音大了起来,“我看也是啊,”纳兰迦偏头看着你在窗户边看书的样子,“二十多岁了长得比我还矮一点,手臂也那么细,有人靠近一点都会被吓跑呢。不过布加拉提不是说下午回来有话对我们讲,会不会是关于她。”
      “可能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