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青年-清君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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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御书房。
两扇厚重的紫金雕花大门紧闭，轻轻推开大门，一股浓郁的龙涎香扑鼻而来，脚踩在白玉石铺就的地面，光滑如镜，尽显奢华。
与外头欢欣鼓舞的气氛不同，御书房内的氛围沉寂极了。
萧执先是朝着帝王行了个礼，见宋瑾一副阴沉模样，他立刻收回笑脸，明知故问：“陛下因何事烦心？”
“还不是因为这个沈愿！”宋瑾一股脑把奏折扔到地上。
前几日，他起了兴致去民间微服私访，路过一个茶馆歇脚，却听到有人说什么“沈将军才是人心所向”，可把他气得不轻，立刻叫人把好事者打入大牢。
他登基不久本就根基不稳，如今还莫名多出个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人心威望远超于他，这样发展下去，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萧执赞同点头：“臣还在翰林的时候，同沈将军做过几日同僚，此人野心勃勃，此次出征功高盖主，陛下不可不防。”
他的话完全是在放狗屁。
“萧卿，你可有主意？”
萧执微皱眉头：“有是有，只是微臣……”
“但说无妨。”宋瑾握上龙椅的把手。
“沈将军心气甚高，回京后定然目中无人，陛下何不从源头入手，譬如把她放在郊外冷一冷？”
“若她不听呢？”
萧执不紧不慢：“您是皇帝，她是臣子，她岂能不听您的？”
“再者，如果沈将军非要带兵硬闯，可不就遂了陛下的愿？”
宋瑾思索几番：“就按你说的来。”
“陛下英明。”萧执拱手行礼，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
此乃阳谋，任凭沈明山如何聪慧，也无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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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城门守卫说不能进。”铮铮来报。
京郊，崇军早已做好了准备，这会儿正摩肩擦掌的等待当今天子的召令，听到此言，她们个个表示不信：“怎么可能，我军可是打了胜仗呢。”
“守卫说最近京城有贼人出没，为了陛下的安全，带兵者一律不得进入。”铮铮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说辞太过牵强，明眼人一瞧便知是针对何人。
沈愿眉头紧锁：“公主的棺椁还放着这里，再去问问。”
“还是不行。”铮铮去了又回，面色愁苦，“守卫说只要是随军的，一律不得入城。”
岂有此理，竟是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顾了！
有将领提议：“将军，不如直接硬闯吧？”
“愚蠢！”
谢玄身为军师，道：“乱闯？那得是乱臣贼子才能做的，你这么说把将军置于何地？”
室内无言。
沈愿轻身子斜坐，两腿交叠，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来的路上，你们可有看到一个学院？”
“就在京郊，离这里不远。”
“看起来平平无奇。”
“不，那是一个只招收女子的学院。”
“不错。”沈愿放下茶杯，“铮铮，随我去看看。”
“我也要去！”谢玄一把揪住沈愿的衣角，下巴高高扬起，“我是军师，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所幸学院离军队并不远，沈愿等人干脆选择直接走过去。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踏入门中，朗朗书声萦绕在书屋中，若是细细倾听，便会发现这些学生都是年岁不大的女孩，白白净净，身上统一穿着特制的学子服。
下了学，采莲整理好今日的笔记，准备去饭堂吃饭，谁知她光顾着回想今日的知识点，脚下有个门槛都没注意。
“哎呀！”
眼见有个小孩直直往她这里倒下，沈愿眼疾手快把她扶住，稳好。
“咦？”采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脑子懵懵的。
很久没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孩了，沈愿笑道：“下次走路可得看好了。”
采莲晃过神，就见眼前有一骨清神秀之美人在笑看着自己，小脸涨得通红：“嗯、嗯。”
“你可知学院的院长在何处？”
“不知道，我好几天没见着院长了。”采莲羞涩的摇摇头。
沈愿一愣，看来沈家出事了，难怪这段时日爹爹一直未曾寄来书信……
眼见这个小鬼一直在偷瞄着沈愿，谢玄心头不快，悄悄拿帕子掩住了采莲的视线。
采莲一抬头，瞧见长相艳丽的男子臭着一张脸，吓得连着后退了几步。
“阿愿！”
沈愿下意识看去，师傅和师姨正往这里走来。
莫惊春看起来很欣喜，拉着沈愿左看右看，一会儿说她瘦了，一会儿又说她长高了。
沈愿笑着，任由她拉扯。
末了，她才拉过采莲：“这丫头叫做采莲，平日里好学刻苦，我和惊潮都看在眼里。”
接下来她又说了一些琐碎，沈愿听到“家中有四个姐姐和一个大哥”时，眉头一皱：“你的姐姐呢，都嫁人了吗？”
“听娘说，二姐溺死在河里，三姐送给人家了，四姐几个月前刚去，五姐正在守寡。”采莲一股脑念出来，“还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大哥。”
真是个可怜孩子。
沈愿沉默片刻，蹲下来抱住她：“别怕，只要你在这里一日，就没人敢欺负你。”
因为要是有人敢上来挑事，师傅和师姨就会出手。
姼媖学院有这个底气。
莫惊春和莫惊潮相视一笑，“阿愿，这里人多，咱们进来说话。”
琳琅阁，内室。
“师傅是说，沈府现在被圈禁了？”
“不错，那皇帝小儿怕你功高震主，所以寻了个由头找了沈家的麻烦。”
整个沈府被禁军团团围住，里头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莫惊春安慰道：“你且放宽心，沈大人位居三品高位，小皇帝暂时不能对他做些什么。“
沈愿冷笑：“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帝王家！师傅，我本来只想做个忠臣良将，事已至此，都是他们逼我的！”
“阿愿的意思是？”
她的眼神如刀，泛着彻骨寒意：“打蛇打七寸，他们最怕什么，我们就用什么来对付。”
莫惊潮点头：“当年我把阁主令牌交予了你，如今也是时候拿出来晒晒太阳了。”
“咦，这位是？”
谢玄笑着上前：“鄙人姓谢，单字一个玄。”
“谢家主现在是我的幕僚。”
左右都是很信任的人，沈愿干脆坦明了谢玄的来历。
莫惊潮行走江湖多年，对“玄秘之境”自然略有耳闻，嗤笑一声：“谢家不是一直由女人当家作主吗？”
莫不是没人了，否则怎会让一介男子出面？
谢玄面色如常：“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离世前曾下令传位于我。”
“谢雪衣死了？”莫惊潮有些意外。
不过很快，她冷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谢雪衣是女人的背叛者，死不足惜。
沈愿已经在这里待太久了，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她起身向师傅和师姨告别，铮铮和谢玄跟在她身后。
快到门前时，谢玄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你的母亲的确是个传奇人物，但是也做了不少错事，愿你不要步入她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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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阁的人遍布五湖四海，账房的先生，跑堂的伙计，路边的乞丐……随便一个，都可能来自同一个组织——春潮阁。
若是没有接到命令，他们身上的刻有海浪的刺青永远不会暴露出来。
舆论首先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小城里传出，经过数日发酵和人为的传播，不到三日传遍了京城的街坊小巷。
等上头的人察觉到时，为时已晚无计可施，只好上书给了皇帝。
宋瑾再次被气得直跳脚，他是天子，不可能允许有人敢忤逆自己，当天晚上，他便派兵把这些愚民通通捉拿。
一时间，京城的牢内满满当当。
目的已经达到，沈愿放出话来：“我军千辛万苦驱逐外敌，陛下却轻信有心之人的谗言，勒令我们不得入京，这个做法岂不是在寒天下之人的心！”
崇军无不哀恸。
事后才得知此事的萧执只感觉天都塌了。
偏偏宋瑾还敢做不敢当，下令要他再想个法子，自己则是一头扎到后宫的美人堆里去了。
萧执面上恭敬地送走他，却在心中骂他“愚蠢”，师姐嫁给他算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他要是天子，绝对不会让师姐整夜独守空房，萧执恨恨地想。
萧执选择了谈判。
那日，沈愿带着数千将士在城门下，宋瑾则是身着龙袍，高高站在城墙下傲视四方。
林清秋也被拉出来充作门面，她自知这一切有祖父在从中作梗，心中歉疚，因此偏过头去不敢与沈愿对视。
“敢问我们到底有何过错，请陛下明示！”沈愿今日势必要为将士们讨个公道。
宋瑾虽然蠢笨，但也不至于直接说出个“朕害怕你功高震主”的实话，他随意编了个理由以此搪塞。
沈愿自然不信。
她神色一凛，如刀似地眼神朝着暗处的萧执看去：“我听闻陛下养了一条好狗，今日一见方知陛下是被猪油蒙了心，竟将狼错认成了狗！”
“沈将军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宋瑾皱眉。
沈愿又道：“无妨，臣今日便清君侧！”
说罢，她迅速手执大弓，箭矢如同闪电划破长空——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青年-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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