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混乱记忆（二十） ...
-
“虽然是实验品，但是不是有着羁绊，是不是兄妹，这一点不需要他人的认可……”
“只要你认为是，那就是，eva。”
…
那一天，萨菲罗斯摸着eva的头发，帮她把打结的发丝都松开，再一缕缕梳顺重新绑好，虽然从小就作为一名特种兵被培养起来，但做起这种事来却意外地顺手。
按照eva平常的样子，萨菲罗斯帮她扎了两个马尾，平日总是握着长刀的修长手指此刻却突兀地拿着绸缎灵活地在发间转动，最后打了两个完美的蝴蝶结。
该说不愧是萨菲罗斯吗？
还没从刚才伤心的情绪中缓和过来，经过萨菲罗斯的手而焕然一新的eva觉得有些尴尬，即使还在实验室的时候她也没有哭成这个样子。
简直像个水龙头一样。
她这么想着，就表情窘迫地手脚并用爬下了凳子。
“eva现在要去睡觉了。”背对着萨菲罗斯，她故作成熟地道，“小孩需要足够的睡眠才可以长大，不然的话就会被化妆成巫婆的宝条抓走。”
她侧过脸，表情沉重。
“那家伙…其实喜欢吃长不高的小孩…这一点不用说eva也知道，所以…果然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放心吧，萨菲，eva以后不会再打架了。”
啊，绝对是杰尼西斯。
萨菲罗斯神情木然。
绝对是杰尼西斯的恐怖童话。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eva难得这么听话他却不觉得松了口气，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起来。
幽暗的绿色眼眸中，蛇一样的竖瞳微微外扩 ，之前眼中的怜悯被另一种情绪覆盖，大概是无奈，又或者说是纵容？他猜测着这种陌生的奇怪情感。
到底是什么让他在被陌生情绪影响的同时却又不觉得反感？
他盯着eva红色的后脑勺，那脆弱而倔强的存在，他的…妹妹？
……
“就算再任性一点，娇纵一点也没关系。反正……”
“我会永远保护你。”
小小的身影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惊讶地看着高出她许多的少年，然后在几秒后露出了犹如雨后天晴般的笑容。
眼睛亮得像盛着一层月光，她激动地扑了上去，拉着萨菲罗斯的衣角特别孩子气地伸出了手：
“拉钩！”
不管是握刀还是打蝴蝶结都十分灵活的手这时候却略显生疏和迟缓地伸出了五指，然后被比自己小了许多号的手勾住了小拇指。
eva上下晃了晃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
“骗人是小狗哦。”
她笑得极为灿烂，打算第二天就去塔克斯把打过她的人再揍一遍。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经过允许的！萨菲罗斯说可以这么做！
所以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eva很大一部分的蛮横和任性都是萨菲罗斯惯出来的。今后让拉扎德无比头痛的恶果在今天被埋下，
从今往后，无论是偷鸡还是摸狗，就算是她明目张胆地往科学部扔臭气弹，那些因为被整蛊而变得怒气冲冲的家伙们，哪怕告到特种兵部队那，也只会得到萨菲罗斯的一种眼神：
【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就不能让让她吗？】
为此，拉扎德曾找过萨菲罗斯，委婉地表达了如果eva还这么捣蛋，说不定会造成很多麻烦，到时候惹上事了就不好了。
但让拉扎德绝望的是，萨菲罗斯对此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没关系，如果遇到麻烦，我会保护她。”
该被保护的应该是除了eva以外的其他人才对吧！
此时，路过的eva发出一声惊呼，拉过萨菲罗斯的手小声道：“拉扎德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死掉了一样。”
【eva啊，eva。】拉扎德告诫她：【不要仗着别人的保护为所欲为】
【eva啊，eva。】安吉尔提醒她：【不能总是依赖他人的庇护】
【eva啊，eva。】杰尼西斯提点她：【人生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eva就会叹气，眨着像个老成的大人一样无奈地看着他们。
看得他们个个眼皮直跳，青筋冒起，拳头梆硬。
【愚蠢的大人们啊。】eva摇头感叹：【你们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不是‘保护’，而是‘永远’啊。
像是植物终于可以扎根生长，连了线的风筝终于可以放肆地在空中伸展，“永远”便意味着，她将作为家人和萨菲罗斯一直在一起。
只有她自己清楚，得到承诺的那一刻她有多么开心。
………………………
然而再一次得到同样的承诺时，也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有多么的生气。
第二天的早晨，天还蒙蒙亮。
除了还在休息的病患，刚睡醒下楼的三人在还睡眼惺忪的时候，被一楼客厅餐桌前昏暗的影子吓了一跳。
红头发白裙子，撑着下巴保持一种沉思的状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怨气。察觉到身后的声响，她僵硬地一寸一寸转动着脖颈，朝楼梯上打了个招呼。
“eva……”看着eva眼底浓重的黑眼圈，蒂法觉得不可置信，“……该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我一直在思考对策。”eva严肃地回答。
巴.雷特倒是精气神十足，一挥大手不吝夸奖：“你很有干劲嘛！不错！什么对策？说出来听听！”
eva冷笑一声，“做掉宝条的对策。”
刚刚默默去厨房向艾米娜要了一杯蜂蜜水的克劳德脚步顿了顿，他把水杯推到eva的面前，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一坐下，eva身上的怨气就更重了。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救爱丽丝。”他明明心动了却还是犹豫了一下，“做掉…宝条的事，还是下次吧。”
他转头，却见eva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他。
“………”
又怎么了，他想，可下一秒，头上却传来了轻柔的触感。
eva扒拉着克劳德毛茸茸的刺猬头，长吁短叹，昨夜她被克劳德的话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一个晚上没睡，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天花板从黑夜到白天，总算是把事情给想明白了。
怎么看都是宝条的错！
他一定是对克劳德的脑袋做了什么！
说不定现在克劳德的脑袋上还留着什么缝合刀疤！她扒开克劳德的发缝仔细的看，可还没等她看清楚，便立马被羞恼的克劳德拉开了。
“不可以再摸我的头！”
怀里被警惕的克劳德塞了杯蜂蜜水，eva举起杯子痛饮三斤。
“我一定宰了他，该死的宝条！”
克劳德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红晕，他瞧了一眼eva，妥协地叹了口气，“算了……你想做就做吧。”
他轻咳了一下，抱着双臂信誓旦旦道，“反正…我会保护你的。”
此话一出，巴.雷特和蒂法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只有eva没有投来视线，反而把头低了下去。
克劳德的记忆有问题，有大问题，这样的承诺怎么能做数呢。
她不希望克劳德因为记忆的错乱，莫名其妙地背负这样的誓言。
“我不用你保护……”eva闷闷的声音传来。
听到明显是拒绝的话，克劳德愣了一下，一股涩意从心中传来，抱着的双臂松了松，但很快又被抱紧，他撇开头，下颚线有些紧绷：“都说了会保护你了……”
两个人背对着背，一个抱臂，一个低头，阴沉沉地也不知道突然在闹什么变扭。
上一秒不是还很热烈地在讨论怎么干掉宝条吗？
巴.雷特：“搞什么，幼稚园小朋友吗？”
幼稚园园长蒂法站了出来，拍着手掌吸引着两个人的注意力，“好啦，看我这里——”
“比起要怎么做，要怎么去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吧，而且，我们还没有问过艾米娜女士的意见呢。”
“……我没有什么意见。”
蒂法的话音刚落，厨房那边就传来了艾米娜的声音，她托着为他们做的早餐，眼底有着和eva一样的乌青，显然也是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但是她的表情和昨晚比已然坚毅了许多，像是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下定决心。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爱丽丝…就拜托你们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混乱记忆（二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