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大冤种》李禾苗

65、第 65 章

　　山贼们死的死，伤的伤，在莫名其妙降下的神雷的威慑下，纷纷缴械投降。

　　上山剿匪的人们也对这突如其来的神雷感到诧异，但他们也没多想，主要是再怎么想也不会想明白的，最后只能认定这是老天爷开眼了，是安大人爱民如子的好品德感动了上苍，特意降下神雷助他剿匪。

　　安嘉乐吩咐人将山贼们用绳子捆好，然后清点山上的财产。上午刚抢来的十几车粮食还原封未动，村民们欢喜得快要疯了，一边给安嘉乐磕头一边夸他是个好官。

　　安嘉乐赶紧叫他们起来。这时，袁桥搜查完毕，回来复命：“大人，没想到这帮山贼竟然如此穷，总共只搜到了几两碎银子，怪不得他们要朝运粮车下手。”

　　安嘉乐眉头一皱：“听说他们先前抢了许多客商，怎么会只剩下这么一点？”

　　袁桥：“到处都搜过了，只搜出来这么些。”

　　“嗯。”安嘉乐冲他点点头，然后开始问小六。

　　“小六，你这么先进，应该能扫描整座山吧？我不信刘家兄弟没有私藏。”

　　这是件小事，小六欣然答应，然后指点道：“你往左边走，拐到屋后去，看到那棵树没？树下埋着一个盒子，去挖。”

　　袁桥一直跟在他身后，安嘉乐来到树前，看了看地面，然后吩咐袁桥：“从这里开始挖。”

　　袁桥领命，不多时就从树下挖出一个盒子，里面藏着金银，竟然有六百多两。

　　山贼们见挖出钱财来，纷纷破口大骂刘家兄弟不做人。明明还有银子使，却骗他们说没有了，要他们去抢粮。要是不抢粮，今天也就不会被抓了。

　　这些山贼们要全部押回衙门，待明日再审。至于来帮忙的村民们，安嘉乐也自有一番安排。

　　先将发下去的武器从村民们手里如数收回，粮食归还失主，另外每个人还领到了二两银子的误工费。

　　是的，安嘉乐称之为误工费。村民们丢下地里的活儿，帮忙剿灭山贼，流汗又流血，总不能叫人家空手回去吧？你请别人来干活，不得给工钱？

　　剿匪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很容易就丢了性命，安嘉乐认为给二两银子并不过份。

　　银子当场发下，用的就是刘家兄弟藏起来的这些银子。至于那些受伤的，医药费统统由官府承担，众人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剩下的那些银子，则收进县衙的库房，将来再用之于民。

　　回城的路上，衙役班头顾开平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面锣，一边走一边敲锣大喊：“安大人英明神武，剿灭了白羊山的山贼，往后大家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得知此消息的民众，个个都夸赞不已。

　　进城后天都黑了，安嘉乐带着人把山贼们押入大牢，待明日再审，然后便回了家。

　　刚进家门，杜秋容就迎上来，拉着他左看右看，见儿子没有受伤，这才嗔怪道：“你要去剿匪，也不同家里说一声。过后我和你爹才知道，吓得我们一整日都坐立难安。那可是山贼啊，杀人都不眨眼的，下回你别再亲自上阵了。”

　　安永兴一脸不赞同：“乐哥儿是县令，剿匪是他的份内事，你别耽误他的正事。”

　　杜秋容轻轻瞪了他一眼，当场拆台：“也不知道是谁，在家里拉磨似的转圈圈，连茶水都喝不下。”

　　安永兴只是笑，并不接这话。

　　安嘉乐道：“爹，娘，你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南平县内就只有这一股山贼，如今全部被抓，往后县里的治安只会越来越好，客商行人也能放心路过白羊山。”

　　次日，安嘉乐去了衙门，升堂审判山贼。贼首刘家兄弟已经被炸死，剩下的那些，根据他们所犯罪行的大小，监十年至几十年不等。

　　审完，安嘉乐细细写了一封折子，把山贼的事情原原本本上报朝庭，然后他就带着人下乡四处巡查。

　　一连忙碌了十多天，整个县的夏税基本都收上来了。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朝庭在核实过后，对冯济做出了处决。冯济被抄家，全家人还判了流放。

　　告示一贴出来，南平县的百姓们都拍手称快。

　　*
　　郭氏书肆是郭家人开在城北大街上的一间铺子，如今郭家的当家人名叫郭富文，这间铺子是从他爹手里继承下来的，专卖笔墨纸砚以及各类书籍。

　　郭氏书肆的生意有些冷清，勉强能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为了节省开支，他亲自来做掌柜，另外就只请了一个小伙计帮忙打杂。

　　前几年县城的治安不好，小伙计晚上都要睡在铺子后面的屋子里，负责守夜，防止有宵小趁黑进来偷东西。昨天小伙计向他告假，想休息一天。

　　郭富文想着自从新县令来了，狠狠整治了一番，如今城内的风气焕然一新，治安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就叫小伙计可以在家多住一晚，不必急着回来。

　　今天小伙计不在，郭富文独自一个人守着店铺，倒也不忙，只招待了三两个客人。到了打烊的时辰，他收拾好铺子，关了店门，慢悠悠回家去。

　　郭富文的家距离铺子不是很远，只隔了几条街。回到家，用过晚饭，临睡觉前，他左思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叫妻子先歇息，他还要去铺子里看一眼才能安心。

　　妻子劝他：“如今的安大人好着呢，是个替百姓着想的好官。衙役们个个都脱胎换骨，做事用心，日夜不停地巡逻，你怕什么？”

　　郭富文：“我知道安大人是个好官。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铺子里没人守夜。家里只有这么一间铺子，一大家子的吃喝嚼用全靠它，又刚进了一批珍贵的选本，我实在放心不下，得去瞧一眼。”

　　他所说的选本，是今科全国各地的优秀文章考卷的汇总。他托了许多人情，才从省城书商手里拿到的，所以格外看重。

　　郭富文不顾老妻的劝阻，顶着夜色，一路来到自家的铺子。

　　到了地方，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咯噔起来。走时他明明锁好了门的，如今门上的锁头却不见了，门也是虚掩着的。

　　有贼！

　　郭富文吓得心惊肉跳，他心里惦记着那些珍贵的选本，当即就想叫嚷起来，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先扭头看了看周围，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这个时辰大家早都回家准备睡觉了。也没看到衙役的身影，可能他们此刻正在别的地方巡逻吧。

　　郭富文轻手轻脚走上前，从虚掩着的门缝往里看。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看见屋里果然有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应当是一个男人，正在书架上胡乱翻找着。

　　郭富文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迅速浮起一个念头，他应该赶紧去找衙役来帮忙抓小偷。

　　转念一想，此时还不知衙役在哪条街上呢，万一离得远，等他们过来，只怕小偷已经跑了，那可怎么办？

　　犹豫了一瞬，想到铺子里那些珍贵的选本，郭富文决定自己来。他手无寸铁，年龄也大了，并没有贸然冲进去，而是轻手轻脚去了旁边一户人家。

　　隔壁住着一位姓汪的老头，时常拎着酒和小菜来找他喝酒闲聊，两人的关系很不错。

　　郭富文本来只打算跟他借一把刀，好用来对付贼人。汪老头一听说好友的铺子里进了贼，顾不得自己刚喝完酒，喝得头重脚轻的，就要跟着一起去抓贼。

　　手里有了刀，汪老头又在后边跟着，郭富文的胆气壮了许多。他一脚踹开自家铺子的门，大喝一声：“小贼，哪里跑！”

　　那人刚找到了心仪的一摞书本，正忙着打包，猛然间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朝外看去，只见门口来了两个人，打头的那个手里还高举着一把菜刀。

　　那人咬咬牙，迅速将包裹打了个死结，拎在手里就要走。

　　书肆的大门被踢开，明亮皎洁的月光顿时洒满整间铺子。郭富文赶紧看向放着珍贵选本的书架，只见那里已经空了。

　　郭富文心痛如绞，知道小偷拿走的必定是今科刚到货的选本，当即举着刀冲了进去，一边喊道：“你赶紧放下！否则我手里的刀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汪老头一边堵着门，一边卷袖子，骂道：“天杀的，好好的人不做，竟然做起贼来了！回头抓你到县衙，叫你坐大牢！”

　　那人越听越心惊，紧紧抓着包裹，绕过郭富文就想夺门而出，偏偏大门被人堵住了，他急忙退回来，左右一看，发现了一扇窗户，赶紧奔过去，想要从窗户里跳出去。

　　郭富文哪里肯放走了他，举着刀猛追。

　　窗户是关着的，那人正手忙脚乱地开窗，郭富文追上来，情急之下朝他胳膊上砍了一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那人疼得哎哟一声，又疼又怒，也顾不得开窗了，仗着年轻力壮，反手夺过刀，朝郭富文砍去。

　　雪亮的刀锋袭来，郭富文下意识伸手去挡，正好也被砍到了胳膊上。他疼得直抽气，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大骂道：“你不仅偷东西，还想杀人！杀人了，杀人了！”

　　那人急忙丢下刀，转身朝着大门口奔去。他一把推开堵门的汪老头，撒腿往外跑。

　　醉熏熏的汪老头一推就倒，倒地后也没忘记大喊：“抓小偷！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