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Fish ...
-
月底，敬央作为第一批下乡志愿者，随着大部队一起，跟她比较熟悉的是她们策划部的林雅莉、薛盼盼和岑小云。
四个在路上玩起了扑克牌，也正好是四个人。
第一局结束，薛盼盼整牌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某一些情报给大家听：“我听Folant这次是第二批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他应该是不来了。毕竟他是老板，我看他办公室都清理了。”
岑小云赞同，她摸了一张牌脸上是满意的表情，她说：“对啊，你们看Folant看着挺平易近人的，但是吧，有的时候挺凶的。”
“对啊对啊，尤其是他让我们回去重新做策划的时候，老天鹅，简直了！”林雅莉出了对子：“有人跟没？”
薛盼盼赶紧跟了一对，轮到敬央这里她说不跟。
“路姐，你这手气也忒不好了吧，怎么没一张对子？”岑小云看敬央没有想要出的意思，她又跟了一对。
敬央手里的牌烂的简直不能再烂了，上一局薛盼盼垫底，她倒数第二，好歹手里最有底牌，只不过她这局的牌气也太不好了点。
“你觉得呢，路姐？”岑小云问，接着其他几人的眼神也移了过来，齐刷刷看着敬央，希望能和她们一样的想法。
敬央这局必输无疑，她亮了牌，选择弃局。
敬央摊手实话实说：“你们的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我并不知道Folant是第几批要来的。”
“合作确实是要结束了，清理办公室也正常。”敬央问薛盼盼：“其他事谁说的？”
薛盼盼耸肩：“传的。”
长途跋涉，玩了几局牌没什么意思，越是到目的地附近，信号就越差，很多次信息连发都发不出去。
林雅莉本来拍了几张照片连朋友圈都发不出去，不由抱怨：“为什么第一批志愿是咱们啊，非要从策划部开始吗？”
第一批是在策划里选人，后面还有几个男同事在后面，不过她们是一个来的就准没错了。
那边的条件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也算是个好风景的地方了，就当作是踏青也不错。
抱怨了几句，几人靠在椅背上睡着，醒来是被司机喊醒的，车门打开，面前是坑坑洼洼的路，本来睡眼惺忪的几人瞬间来了精神。
司机说前面的路堵住了，得她们自己走过去
。
把行李提下车，司机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着她们在原地，一阵风吹过，几人发丝凌乱。
敬央没带什么东西，一个大包就装完了要带的东西，而薛盼盼大包小包挂了一身还不算狼狈，只有岑小云和林雅莉推着两箱子，更凌乱了。
林雅莉问：“我们走着过去？”
她穿着高跟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妆还是她一早起来画的，薛盼盼说你小心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你那大包小包怎么办？
林雅莉信誓旦旦：绝对不会有！
敬央拉过她手上的箱子：“那不然呢？”
这路也没那么的颠簸，就是满满一箱子的东西提着就沉，等她们气喘吁吁到了村门口，有个蹲在小卖部抽旱烟的老人看到她们几个人提着箱子过来了，把烟别在腰间朝几人走过来。
“您是青和集团的吗？”
敬央艰难点点头，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喝了几口，伸出手道：“您好，您就是村长吧，我们在路上出了点状况，所以迟到了。抱歉。”
那老人连连摇头，回答道：“哎呀，你们辛苦了，我们前面的路就是很久没有修理了，进村的都要走好久的路呢，看你们拿了这么多东西，累坏了吧？我一直在这等着你们呢。”
岑小云眼前漂浮在村口的雾气，感觉身上湿哒哒的，不禁问：“村长，这里经常下雨吗？”
“是啊，昨天晚上刚下了一场大雨呢。”村长道。
坐上了安排的车，林雅莉从行李箱翻找出一双运动鞋穿上，揉着酸痛不已的脚连连叫苦：“早知道路这么难走，我就不穿高跟鞋了，这鞋还是我表姐从法国给我买回来的呢，平时都不穿的。”
薛盼盼不由嘲笑起她：“你以为走维密秀啊，带了不少高跟鞋吧？”
说起这个，林雅莉正要争辩几句，一道男声插话道：“等到镇子上了，那边地很平整，也能穿高跟鞋的。”
声音略显青涩，他挠了挠发梢，扭过头朝众人一笑，这是个少年。
林雅莉不自然咳了两声，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跟几人聊起天来。
路上起了风，吹散了空气中的潮湿，敬央原本闷得衣服已经贴紧了后背，被这一股凉风吹着，似乎舒服了不少。
其余几人额头上也有细小的汗渍，被风一吹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下了车，少年帮着几人把行李抬了下来，敬央这时才发现，少年是十五六岁的年纪，青涩的面庞还没有张开，但是个子很高，但是很瘦，头发的颜色有些偏黄，脸色也不太好。
少年说为了给大家提供良好的住所，从刚开始知道他们要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整修房子了，就在村委会后面的院子里，大家都住在高层久了，也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是屋内放着几张架子床和一些洗漱用品，也都是崭新无比的，也稍微松了口气。
感谢少年的带路，岑小云想给少年一些现金作为报答，少年红了脖子，忙说不用，了解之后才知道这少年就是村长的儿子。
把新的被褥铺上，换上干净的衣服，敬央在公司群里汇报了行程，但不知为什么又没有发出去，难道是这里的信号比外面的还差吗？
转头，她问给脚后跟贴创可贴林雅莉：“路上要发的信息，你发出去了没？”
林雅莉被这么一提醒，一拍脑袋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她查看了一阵，脸上明显地失望：“没有，朋友圈都刷新不了了。”
看来信号是真的不好，敬央想着把手机举到窗户外面，希望能有几格信号，但还是无济于事，也只能作罢。
薛盼盼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这是要下雨了？”
这天突然暗了下来，敬央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和村主任说，交代几人一会要是下雨的话，把门口晾着的衣服一收，当心淋湿了。
几步路的距离，她没有拿伞，往村委会的方向小跑去。
找到了标记的“村长”办公室，门敞开着，她轻叩两下门，村长正在打电话，看到敬央来了对着听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笑呵呵请敬央进来，顺便为她倒了水。
原本担心这些白领住不惯他们这样的地方，但是听到敬央说大家都很满意现在的住宿环境时悄悄松了口气。
明天设备就会运到这边，从明天开始挨家挨户操作，说到这个，敬央想到从刚到这里不久就没有信号的事情时，村长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他有些局促，但还是说等晚上城里的电工来了，就可以修理，因为经历大雨的缘故，其实村子里已经没有信号有一段时间了。
现在打电话只能用他这边唯一的座机。
敬央了然点点头，正要告别时，乌云密布的天空被一道迅疾的闪电划破，紧接着又是一个震耳欲聋的炸雷。
敬央从未见过这样仿佛能将天空劈开一道裂缝的雷，不免有些心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撞到了一人。
她回过头，看清是谁后，有些惊愕，她不确定叫出来人：“师兄？”
夏恒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敬央，他咽下心里和敬央一样的震惊，但随即眉眼舒展开来：“敬央？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巧啊。”
村长见两人认识，看起来对彼此也很熟悉，他招呼着夏恒也坐下，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面前。
“经理，怎么样了？”
夏恒摇头，语气有些担忧：“估计今天晚上来不了的，城里降雨比咱们这里要早，恐怕现在已经封城了，短时间电工可能来不了。”
村长听后一脸颓败，他强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说出那句不得不说的话：“琴婶儿已经撑不住了，这可怎么办？”
村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城里的人又出不来，此时屋外电闪雷鸣，村长的心也仿佛被击中了。
片刻后，夏恒开口：“如果明天能放晴，找几个汉子和我一起去接。”
村长叹息，手不住地发抖：“但愿吧。”
-
从村长办公室离开，敬央问起夏恒怎么到这里来了，夏恒解释将那套智力积木赞助给附近的几个镇子，这边各种都缺乏，最重要的教育，医疗都不如很多地方，他想总不能因为落后就不让孩子们接受教育了吧。
敬央点头说是，两人一路走到出口，雨还在下，夏恒想起他的伞在村委会二楼的椅子上，让敬央在这里等他，他去拿伞。
敬央叫住要离开的夏恒，她裹紧衣服，戴上卫衣的帽子冲他摆手：“不用了师兄，我回去很近，雨也小了，我刚才听村长说你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夏恒脚步一顿，看敬央就要往雨里冲，三两步上前去拉住敬央的胳膊，就把她往回拽。
突然天空又有一道雷劈下，直中不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轰隆一声，歪脖子树应声倒地，接着又接连两声炸雷劈下。
敬央指尖发白，这威力也太大了吧。
刚才还有点亮光的天空此时已经乌云密布，看不见一丝光亮，敬央也只能坐在门口的塑料长椅上等着雨停。
夏恒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到三两人捂着脑袋往里面跑，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喘气：“不知道院子里挂着的衣服收了没有。”
另一个人拍拍身上和脑袋上的雨滴，语气同样：“本来这两天就没有个好天气，衣服晾干了还是湿答答的，穿在身上迟早要起疹子。”
“家里天花板上已经起了霉菌了.......”
都是家里的琐碎事，那几人说了会话，便都耷拉着脑袋靠在墙上闭眼休息。
一时间原本有些喧闹的走廊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夏恒低头盯着地板上沾满泥水的鞋印，片刻后抬头，双手交叠在膝盖上，转头和敬央一起看门口的雨。
连绵不断，又闷热黏稠。
“敬央。”
夏恒后悔这一声，不知下一句该如何接上。
她视线收回，落在夏恒的脸上，她脸上带着浅浅地笑，夏恒想，这应该是她看雨时露出惬意自在的表情吧。
还是想到那个人了呢？
对上敬央的双眼，他真的不知道如何说下面的话了。
“没事，最近工作怎么样？”
夏恒觉得，他和敬央很少有感情上的闲聊，不然就是最近怎么样，工作怎么样，无非就是这些，其余的他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敬央问，你呢，师兄？
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动了动，他咽下涌出的无尽苦涩，夏恒说：“很好，步步高升呢。”
敬央说，当时学校很多人都看好你，都认为师兄你一定能步步高升呢。
夏恒心里一动，轻声问：“那你呢？”
“我也是啊，早知道我就早毕业两年，我就跟师兄你干了呢。”她半开玩笑道。
不等夏恒再说，敬央主动问起了夏恒的感情状况。
“师兄呢，什么时候成家？”敬央问，她想起了大学时那个学姐，那时候可是追得夏恒整个学院都知晓了，可以说是声势浩大。
夏恒一怔，明白过来，随即苦笑，他说：“没有，我们没在一起。”
敬央只是感到意外，但也没多问，知道她师兄的情路坎坷。
于是，夏恒也反问敬央：“你呢，跟你那个竹马，怎么样了？”
出乎意料的是，敬央并没有含糊其辞，不像上次那样，一直在拒绝，而是略微思考后讲出：“还是在尝试中，但是确不确定就不一定。”
“是吗？”他轻轻呢喃，“其实你们应该早一点定下来了。我记得你在图书馆学习到很晚，只是为了去见他。”
敬央抬头，有些意外，她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夏恒抱歉笑笑，说出原因：“抱歉，我翻阅电脑查阅的时候，看到你留下的记录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
泥泞的路上出现了深浅不一的水洼，天空上架起了一道彩虹，敬央起身，旁边的夏恒不动，她问：“师兄，雨停了，不走吗？”
他摇头，冲着敬央笑，如在社团见她的第一面那样，温柔又让人感到安心。
他说：“雨停了，但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你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Fi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