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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Fis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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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三人都趴在床上玩手机,见敬央回来了,瞥见她身上的雨滴,岑小云以为她淋到雨了,敬央扯着衣服看了眼,说是刚才不知道哪里掉下来的水珠砸下来的。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床上,问起有没有把衣服收了,几人表情不太自然,敬央就知道了,自己的话又被当作是耳旁风了。
林雅莉也不护肤了,给另外两个人使眼色,三个人都坐到了敬央床上,导致整个架子床都在摇摇晃晃的,林雅莉抱着敬央的胳膊撒娇,虽然没有及时收走衣服,但也没让衣服淋着多少雨。
薛盼盼说,打雷的一瞬间她们都被吓到了,大家都忘记还要收衣服的事情,也只有林雅莉愣了一会才如梦初醒般喊众人去外面收衣服,平时作为团队里的那个胆子最小,又最娇弱的,还是林雅莉第一个冲出去,其他人也都被吓懵了。
“是啊是啊。”另外两个人附和道:“等明天放晴了,再去晾一次就行了。”
说完忍不住观察敬央的脸色。
敬央并没有生气,也只是在想那么大的雷声,谁听到都会被吓一大跳,何况是几个身处陌生地的她们呢。
“那就等明天晾吧。”敬央说,伸手推了一下把她挨得紧紧的岑小云:“身上这么黏,赶紧去洗个澡吧。”
话毕,她想起什么似的;“哪里有洗澡堂呢?”
她们住的地方是肯定没有的,要去洗澡,估计还要走好长的一段路。
岑小云伸出食指摇了摇,朝着大家神秘一笑,让众人收拾洗漱用品,跟着她走。
林雅莉狐疑看她:“你不会要把我们拐走吧?”
岑小云翻了一记白眼,把行李箱拖出来开始找换洗的衣服,头也不抬:“早找人问过了,洗澡堂离咱们不远,走着过去也就是十几分钟。”
带这些大瓶小瓶的洗发膏和沐浴露实在是太麻烦了,商量着找个什么罐子给装进去一点用。
敬央从包里掏出一个防水袋,从里面拿出了一长条单独包装的洗发膏,还在找罐子的薛盼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向保持优雅的林雅莉张大的嘴巴好像能吞进一枚鸡蛋。
“靠!”
岑小云看向自己那巨大的洗漱三件套,再对比起敬央手里拿着的散装洗发膏,差一点没站稳。
突然感觉,是不是脑子要长出来了?
敬央把这一长条的洗发膏分成了四等分,应该够用一段时间。
东西带齐全,准备出发。
几人都是最简单不过的穿搭,头发拿夹子夹起来,每人都抱着不一样颜色的盆子,脚上踩着人字拖,就往澡堂的方向走去。
原先是从村委会正门的那个方向进来的,出去就从后面的院子穿过去,很快几人就出现在人声鼎沸的街头。
时间快到中午了,有摆摊卖菜的,有卖各种零件小玩意的,都是前面摆摊,人端着个小马扎坐在后面等待买家。
敬央小时候在外婆家住过一段时间,也跟着转过这样的市场,但现在看到还是觉得很稀奇。其他三人站在这个摊子前看看,又站在那个摊子前看看,觉得什么都很稀奇。
在澡堂门口有小商店,可以买各种的洗漱用品,现在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搓澡巾。
走进店内挑挑选选,最后拿了顺眼的搓澡巾付了钱,买完后热心的老板娘还问需不需要其他用品,又听出她们的口音并不是当地的,这才问她们是这次和村里有什么合作的人员,得到确认的答复后,那老板突然眼眶红了,这一哭让几人都不知所措。
敬央看见门口有小椅子端进来让老板娘坐着,拉着敬央的手就是不放,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但是由于声音太小了,敬央并未听清。
安抚好老板娘,她一边抹眼泪,对她们道歉,说自己的情绪刚才没有控制好,是因为想起一些让她难过的事情这才不由自主流下眼泪。
这段插曲结束,走在路上,岑小云说看到刚才那个老板娘哭,她其实心里也挺难受的,她叹了口气:“总是在想为什么受苦的总是人。”因为她想起自己不算开心的童年,想起她母亲总是愁眉苦脸,整天唉声叹气。
敬央拍了拍她,出声安慰。
为了不让气氛僵住,敬央转移了话题,这时已经买好了票在外面等着。
这里的澡堂分为大众和独立,很多年都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洗过澡了,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林雅莉咳了两声道:“我去洗独立,你们呢?”
薛盼盼抱着敬央不松手,身后还跟着一个岑小云:“当然是大众啊!必须洗一次,买了搓澡巾我们就可以互搓了!”
敬央听到这话,偏过头,脖子却红了。
小时候跟陈慧洗过大众澡堂,什么都不懂,撒丫子就往里面跑,被大人们笑着说:哎呀像条小白鱼呢!
当时还觉得人多热闹,直到上小学后和班里的同学说起此事,大家都没去过大众洗过澡,还问敬央的感受,小孩子脸上都藏不住事情,敬央脸“刷”一下就红了。
上了初一,敬央突然间有了“澡堂羞耻症”,陈慧说要去澡堂洗澡,她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就是不出来,几次被拉走,她洗澡的时候全程低着头,还被澡堂专门搓背的大妈一把摁着搓背。
后来家里装了天然气,就没去过澡堂洗澡了,而这次算是敬央在那次之后再次洗大众澡堂。
林雅琴在门口等上一个独立澡堂的人洗完,朝三人挥挥手,又继续坐在门口玩手机。
掀开厚重的门帘,接着是布满雾气的塑料窗帘,她们到了更衣室,今天人不算多,有几个已经洗完的在换衣服,更衣室后面就是澡堂了。
没几个人洗澡,空旷的澡堂连说话都有了回声。
敬央是最早洗好的,她简单搓了两下换衣服就要走人,不料岑小云逮着她就要让敬央重新洗一遍,眼看要被拽进去了,关键时刻一个大妈走进来,看了眼岑小云手里拿着的搓澡巾,淡淡道:“搓澡?”
岑小云懵懵点头,大妈明了,换上一双胶鞋,朝着澡堂中央的搓澡床上扬了扬下巴,不知道从哪里找的搓澡巾,语气依旧,对岑小云道:“趴上去。”
侥幸逃过的敬央在更衣室正穿外套,霎时岑小云的惨叫声猛然响起,在敬央耳边回荡,闻声,敬央动作快速踩着人字拖往出走,刚掀起帘子,岑小云的叫声又响起,擦过耳朵。
她出去的时候,跟还在等独立澡堂的林雅琴打了声招呼,敬央把盆子放在手边的凳子上,拿起挂在墙上的吹风机开始吹头发,等头发吹得半干,林雅琴才进去,她说洗完就先走,她洗完自己回去。敬央应了声好。
对着门口那面大镜子理了理头发,她放下梳子,刚一抬头,镜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别人。
敬央看了一眼不以为意,认为是其他洗完澡的人出来了,又拿起吹风机,不过她动作一顿,回过头看去。
只见李应谦穿着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和人字拖,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手里的吹风机呼呼作响,她皱了皱眉头,心想:李应谦还有个兄弟?怎么在这都能见着跟他这么像的人。
她转过头,开始吹头发。
越想越不对劲,敬央关掉手里的吹风机,从镜子里看去,他还是站在那里。
奇怪。
李应谦看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心里好笑。
“我没分身,也没兄弟姐妹。”他说。
敬央听到这话,一脸真的是见了鬼的表情。
他怎么现在就来了?敬央看他这一身,莫非也是刚洗完,能在这里碰见他也是逆天了。
敬央没见过他这一身打扮,李应谦从来就不用人靠衣装,从小就是穿多么难看的衣服,换作是让李应谦穿好像都不觉得难看。
高中时表演话剧,背景是民国时期,女生统一的蓝色上衣和白色裙子,男生是黑色的中山装。原本都是租用服装,穿起来大小不合适也是正常,只不过李应谦穿着好像刚刚好,胸前的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还像那么一回事。
敬央笑得有些僵硬,她说在这都能碰到你哈,真巧。
李应谦看她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牵起嘴角,顺着她的话说:“是很巧,我可是追着有些人来这里的。”
阴恻恻的,这话让敬央听着心里顿时发怵。
她清楚李应谦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她还是记得李应谦的那句话,活动结束之后,她一个人在附近的人造湖边喂鱼,李应谦拿着花就来了。
然后又问了一遍那句话。
敬央那天喝了些酒,有些口不择言,顺着李应谦的话就往下说。
她撑着下巴,一手摸着捧花的花瓣,顺着扯下一片花瓣,放在掌心一吹,敬央抬眼,那片花瓣擦着李应谦脸颊飞走。
“先求婚。”
晚上的敬央酒醒后,差点抡起手想给自己几个巴掌。
李应谦没有多做停留,走之前给敬央说,晚上去村长家吃饭。
敬央在门口等了会儿,岑小云结伴薛盼盼就出来了,两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红痕,敬央吓了一跳,忙上前问出了什么事情。
岑小云呵呵笑了两声,不想说了,这边看向薛盼盼,她摆摆手,声音都有些沙哑,她问敬央:“你见过杀猪吗?”
敬央摇头,怎么就扯上杀猪了?
薛盼盼说,今天也是当了一回年货了。
岑小云嗷了一嗓子,还是半死不活趴在薛盼盼身上:“那个大妈的手劲太大了,我感觉要被扒一层皮下来了。”
岑小云是怎么都动不了,那个大妈看着没啥力气,但是搓背和摁着岑小云的力气是一点都不含糊,最后在岑小云肩上轻拍了一下,依旧淡淡:“去洗一下,再用这个磨砂膏涂一涂,一会红印就下去了。我们这都是这么搓的。刚才你不是要闹着要搓背吗?”
她们走之前,又来了个人,在汗蒸房坐了一会,出来就招呼那个大妈,看那个力度,岑小云很想痛哭流涕感谢大妈手下留情,没有真的让她当年货。
敬央听后,表情无比惋惜,但是岑小云还是在她说的话里面听到了幸灾乐祸:“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咱三个今天全完蛋。”
薛盼盼跟岑小云密谋,语气幽幽:“等下次我跟小云我俩一手拽你一个胳膊,抬也要给你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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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回去,敬央困意来袭,等头发干透了,盖上被子就睡着了,岑小云和薛盼盼也是看了一会手机各自回床上。
不知道林雅莉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敬央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林雅莉拿着小镜子刷眼睫毛,见她醒了小声打了声招呼:“快到时间了,我想着一会叫你们呢,你先起来了。”
敬央点点头,摸到手机显示是下午六点,林雅莉已经化好妆,最后涂完口红照了照镜子,开始选一会要穿的衣服,敬央也没闲,将头发打理好后看了眼时间,于是叫醒了呼呼大睡的两人。
打开门,斜阳照在门口的台阶上,敬央伸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望向半山腰的夕阳,院子里的水缸也盛满了水,果然是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