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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机灵凤姐筹划出府 ...

  •   黛玉跟着凤姐儿进门,平儿扶凤姐儿在炕上坐下,拿了个大红金钱蟒靠背和秋香色金钱蟒引枕给凤姐儿,凤姐儿告了罪,扶着大肚儿坐了,平儿在身侧轻捶凤姐儿的腰腿。
      黛玉笑道:“常听人说,女子怀胎不易,见着姐姐才知,其中辛苦别人如何能深有体会?”
      凤姐儿揶揄道:“你才多大?说这个话儿也不怕人笑话。”
      黛玉笑道:“屋子里就姐姐等人在,笑话就笑话去吧,我不怕。”
      凤姐儿道:“瞧瞧,墨玉兄弟快把你宠成个野丫头了,以后可怎么得了,得怎样的男子才能把墨玉兄弟比过去叫你心甘情愿嫁他?”
      黛玉忽想起庄子里撞见的那人来,羞红了脸也不说话,但是侍立一旁的遥日忽福了一礼道:“二奶奶,姑娘,奴冒犯了。”
      凤姐儿素知这丫头在药物一道颇有研究,笑道:“好丫头,你尽说吧,若有个什么,我定好好儿谢你!!”
      遥日走到穿衣镜旁的几边,将那定窑白釉凤首花口瓶给砸了,黛玉站起,想起家里那尊珐琅彩釉花瓶来,面色凝重。
      凤姐儿见此,也坐起身来,惊疑不定问:“到底如何?”
      遥日捏起碎片放鼻间细细嗅着,又转向外厅墙角边摆的炉瓶三事,拈了里面的香细细闻了闻,转身进来对凤姐儿道:“二奶奶……”说着只拿眼睛看着她。平儿会意,出门将众人撵得远远的,步月眠星看着门户。
      遥日才又接着道:“这花瓶当初烧制时,里面儿就掺了一种和合香,这和合香香味儿和泥土味道相似却多了一股似玫瑰香的香气,若用这瓶装点起玫瑰来,定叫人识别不出来。”
      凤姐儿性急道:“那这香可怎么了?”
      遥日道:“这香若单用,则令男子阳气衰竭,不利子嗣,若与炉众那欢贺香同用,则令女子阴气衰竭,致使难以孕育,即使有孕多在临产时假借早产滑胎落红。”
      凤姐儿怔愣失了言语,倒是平儿机警,对遥日黛玉道了谢,黛玉忙道:“丫头失手打坏了瓶子,还请姐姐莫怪罪,只我前儿常听周老夫人对儿媳说那养身之道,略听了几句,周老夫人曾说过,卧室里花瓶儿香料等物儿少用,尤其是那带着异香或颜色十分艳丽的,且伤身的,姐姐,我瞧姐姐外面儿案上摆的那珐琅彩釉花瓶和我母亲嫁妆里的一个很像……我母亲因那花瓶……姐姐,我们就不打扰了,您早些休息。”
      言罢,带着丫头婆子坐了轿回府,等回了屋里,只有步月等人,方惊慌起来道:“何人竟狠心至此?!凤姐儿屋里的摆件香料,竟无一不是有碍女子怀胎的!!”
      眠星笑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在那里镇定自若,怎回了家安全了倒慌起来?姑娘安心吧,二奶奶那等聪明人物儿哪能任由摆布?”
      果然如此,凤姐儿只叫平儿悄悄地收拾了东西不要声张,等席散了,贾琏回来后,一五一十对贾琏说了,贾琏吃了点子酒,听了这话,酒性上来,就要拿刀去砍了那宝玉,忙被平儿凤姐儿劝下。
      凤姐儿挺着五个多月的大肚儿对贾琏道:“你若想叫我们母子平安,就且安分下来,商量个永久的法子才对,只有千年做贼的,万没有千年防贼的!!”
      贾琏见他此时的心肝宝贝身家性命如此说,有何不平息的?忙放下刀来扶凤姐儿坐下道:“你安心养胎,万事有我呢。”
      凤姐儿道:“你也说出来好叫我安心啊!”
      贾琏在炕上坐了道:“墨玉兄弟在席间也对我说了一事儿,他说,可以帮我谋一个外放的官儿,离京不远,只官职不高,事务繁杂,问我愿不愿意,彼时我心里念着你,在没有这当口出去做官的道理,如若不然,我们就先借此搬出去,先把孩子安稳生了下来,后面儿的事儿,且不定怎么说呢,你看如何?”
      凤姐儿思索半晌道:“这也很好,但就怕太太老太太借口叫我安心保养,不许我跟了你去。”
      贾琏道:“这些时日里,你只管在家做出一副郁郁不闷的样子来,到时,我在人多的时候儿提,再私下里请鸳鸯姐姐帮个忙,老太太心疼你在家闷得慌,再者,你也快六个月了,老太太定然能应!太太那边儿,老太太都应了,想必她定无二话儿!”
      凤姐儿叹了口气道:“再想不到竟是我这嫡亲的姑姑想我死,我们二人为子嗣不知愁了多少个日夜,原来,根儿竟是在这儿!你说,我们二人若后继无人,不说你,老太太大太太大老爷定是对我有了意见;再者等宝玉成了亲,太太未必再需着我;三者因着管家的事儿,我得罪了多少丫头管家媳妇儿们,若真有那一日,还不知在这府里如何过呢?!”
      贾琏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俩后继无人,那这府里上下,无一不是宝玉的。”
      凤姐儿叹了口气,与贾琏商量谋定以后,叫了丫鬟婆子来,只说失手打坏了瓶子,又因害喜吐得厉害,闻不得味儿,叫把香炉给撤了。
      平儿转身间又不小心撞碎了珐琅彩釉花瓶,被凤姐儿好一顿训斥,平儿气不过,赌气又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摔得稀碎,偏叫贾琏撞见,险些把平儿好一顿打,三人闹腾间,又撞碎了些瓶子。
      凤姐儿只一个劲哭,老太太听见了,忙使唤人将凤姐儿挪到她那里去,叫平儿和贾琏向凤姐儿赔罪。
      谁知即使赔了罪,凤姐也不快,闷了好些天,丫鬟婆子逗趣都不理,还是老太太看出端倪,问凤姐儿可是闷了?凤姐儿笑道:“并没有,在老祖宗这儿乐呵且不能够,怎么会闷呢?”
      说是如此说,还是闷闷不快。
      初九重阳宴时,贾琏拣着人齐全的时候说了,却并未提墨玉的名儿,只道托朋友捐的这官儿,自己因有了孩子,也想上进努力,二则见凤姐儿甚是不快,想是脱了管家的事儿闲闷出病来,不如跟着自己去上任,有众丫头婆子服侍着,且离京又不远,上任日期也还早,一路慢慢儿看看外面,想必心绪也能畅然些,于生产也是有益。
      贾母见夫妻二人似拿定了主意,心下有些犹豫,鸳鸯附耳将凤姐儿屋子里发现的那些物事一一说了,却也未提黛玉的话,只说凤姐儿请的一个御医看出了问题,凤姐儿害怕,请她求老太太应允。
      老太太心内大骇,尤其听到碎了一个珐琅彩釉花瓶,更是直拿眼睛瞧那王夫人,心里不知想了什么,王夫人只觉贾母看她的眼神骇人的紧,不禁端了杯茶,掩饰着吃了口。
      贾母嘴里却对贾琏道:“若是离得又近,你又仔细,那也可以,叫管家的早些启程去打点好了再带凤姐儿过去,那车里铺得厚厚的褥子,不叫你媳妇儿颠簸一点儿!!我这里还有一些姑绒做里的褥子,还是从史家陪过来的,就给了你,定要好生服侍照顾!破了一点儿油皮,我先揭了你的皮!!”
      贾琏忙笑道:“老祖宗放心!二奶奶若掉一根头发,我剃了我这满头的发赔她如何?”
      凤姐儿笑道:“老祖宗,等启程坐车时,我就拽根头发下来,叫他剃个光头去见您。”
      贾母笑道:“你这小蹄子,我允了你,你竟这么喜欢?你说说,多久没说笑话儿哄我了?少不得快说一个让我尽情笑一场!”
      凤姐儿眼儿一转,说了个笑话,众人说说笑笑散了场。等各回自己院儿里后,贾母便吩咐鸳鸯叫把当年贾敏的嫁妆单子找出来,鸳鸯出去不多久,捧了个匣子进来,贾母打开,拿出一叠纸扎出来交给鸳鸯道:“找找,里面儿应也有一个珐琅彩釉花瓶,瞧瞧是谁添妆送的。”
      鸳鸯找了半日,指给贾母低声道:“也是……太太。”
      贾母双目微阖躺在榻上,一旁琥珀等人低了头不敢言语,只鸳鸯又将单子放回去,将匣子放在一旁,给贾母捶腿。
      贾母忽冷道:“我替府里求娶的好太太啊……我原以为她私心里不喜我儿也就罢了,世家里原也没几个内眷真心和睦的,只要她顾及大局,端庄大气,能理事管家,绵延子嗣,也就罢了,谁知,这妇人竟将手伸进了林府里去,我竟害了敏儿啊……”
      说着眼泪就从眼角滚了下来,鸳鸯拭了泪安慰道:“老太太,好歹林家还是孝顺您的,我听说,那官儿便是林大爷替二爷捐的,二爷素知太太不喜林家,便未提这个话儿。”说着又附耳对老太太说了凤姐儿屋里原是黛玉丫头发觉的事儿,且黛玉也已知道了珐琅彩釉花瓶的事儿。鸳鸯接着道:“您瞧,林姑娘待您,不是一如既往的亲密孺慕,知道这事儿,也未拿到您跟前儿说,不就怕您知道了难过不好做?”
      贾母深深叹了口气道:“唉,老爷才点了学差上任去,宫里娘娘也时常召见她,宝玉现也还小离不得她,且等着吧。”
      鸳鸯听了这话,垂首不语,只替贾母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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