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无父无母林家墨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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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邈远笑道：“你们首领不就是青衣吗？”
汉子摇头道：“首领叫带句话给陛下。”
云邈远道：“什么？”
汉子道：“首领说，若再如此欺负伯爷，密监堂上下不惜一切代价，将与陛下为敌。”
云邈远收了笑，静了半晌笑得意味深长：“有情人之间亲密些，怎么是欺负呢？”
汉子又道：“首领就知道陛下会如此说，叫下属转告陛下，是否有情，是伯爷说了算，不是陛下说了算。”
云邈远无语凝噎，又道：“那你拉我出去，我回去便是。”
汉子抚摸着恶狗的头老实道：“首领交代了，定要叫陛下在坑里呆上一夜才可，否则，伯爷白病了一场。”
云邈远长长出了口气，这密监堂首领和墨玉又是什么关系？！首领既不是青衣又是谁？青衣在密监堂又扮演什么角色？这密监堂和上皇所说的内监又是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首领是谁的人？
天色渐渐清明，汉子才放绳子拉了云邈远出来，领着云邈远从角门出去。
云邈远发了个哈欠，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从密道回去，青衣听到声音进去问道：“陛下怎这个时辰才回？可是伯爷留陛下安寝了？”
云邈远讥笑道：“可不是，好大一张床啊。”
青衣笑道：“陛下和伯爷感情甚好。”
云邈远冷哼一声，更衣入睡，朝议时，万户从后殿进去悄声对颐和说了，颐和摆摆手叫他出去，万户自退回去。
还未出殿门，就听得颐和一声讥讽：“陛下可真是好命，身为一国之君，现在这个时辰竟还在睡觉。”说着对下面众臣道：“我们的陛下今儿起不来，就不来了，有事就奏吧。”
万户儿翻了个白眼，甩了下拂尘，身姿轻快地回去了。
林府里，红槭也终于找到时机和墨玉禀报：“主子，那小太监和那人联系上了，那人……”说着靠近墨玉身边，俯身低声道：“那人竟是乾清宫总管戴权，戴权见了信物，自以为是十几年前的初代来找他，并不以为是我们，所以，认为我们要查深宫密事，便只叫赶紧出宫，若再呆下去死路一条，后听那小太监说，只想知道老爷密折里的事儿，再无其他，戴权这才说了……”
墨玉嗯了一声，红槭忽双膝下跪，以首叩地，双手紧紧抠住地面，抖着声音道：“戴权说……林大人……”
墨玉见他如此表现，心下已是不安，听到“林大人”三字心内更是忐忑，忽站起身来，打开门窗，眼盯着外面来来往往洒扫的小子丫头们，等在门外的绿萝见此，忙招呼众人出去，特清点了人数儿发现无一缺漏，自己才也出去，守在院门外。
墨玉倚窗立了半晌，忽道：“跟我出来。”红槭跟他出去，墨玉在院里的石凳子上坐了，红槭又要跪，墨玉忙道：“你得看着点儿。”
红槭于是一面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一面俯身低声道：“戴权说，林大人密折上奏，言您非他亲子，疑是义忠亲王之子。”
墨玉猛然站起，攥着红槭的手腕凛声道：“可知详情？”
红槭腰又弯了一些低声道：“戴权对他说，林大人临终之际上奏，说您……三岁上下发着高热，被一奴仆抱至府门扔下，奴仆跑了，您晕倒在林府门口，外界纷纷议论说您是他的私生子。林大人看您可怜，便收养了，后那看守门户的门子调了职，偶然间随大人出使平安州巡盐，才认出那奴仆原是义忠亲王府上的，后又听说义忠亲王府里确有一个男童于三岁上下走失了的，但后来义忠亲王坏了事，若是叫您回去，定会被牵连，于是大人将那门子远远打发了，养您到大，临终之际，仍记挂着这件事，怕事发惹祸，于是上了一本说明了缘由，请上皇看在他为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上，饶您一命，饶林府众人去，且又提到，林家那幼子，因着此事，也被自己打发走了，现不知如何，还请上皇怜悯林家后继无人，莫要追究。”
林墨玉怔愣原地，手指却攥得红槭发疼，手指苍白，指尖却因过度用力泛了青，红槭心疼墨玉，低声哄道：“爷，仔细您手疼。”
墨玉惨然道：“什么爷不爷的，身世不明的野小子罢了，哪里是你的爷。”一时间失了力坐在凳上，眼睛空洞无神。
红槭仔细扶着，深怕他摔倒，墨玉突然道：“这事儿还有谁知？”
红槭道：“除了上皇，戴权，那小太监便是爷您，还有我，戴权告诉那小太监，上皇看了密折后就让戴权烧了，戴权也是烧它时瞧见的字才知道。”
墨玉眼中精光骇人得很，一个劲儿盯住了红槭的眼瞧。
红槭忙下跪，自腰间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玉瓶打开滚出丸药来就要往嘴里放，一面道：“爷请放心，属下吃了这哑药便去处理小太监。”
墨玉一把打掉他手里的药，扔掉玉瓶，将人扶起，怅然哽咽道：“红槭哥，满天下，我若不能信你，还能信谁去？”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红槭僵住犹豫半晌，爷自八岁后，再没叫过他“红槭哥”，终是心内不忍，将人揽紧怀里，哄小孩儿似的，一面轻拍着背一面柔声低哄道：“哇哇哭，娃娃乖，娃娃不哭是个好乖乖。”
墨玉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四岁时拿这哄我，现我都多大了还用这个？”
红槭讪讪了，有些不自在，墨玉袖了竹纹帕拭了泪：“是我逾矩了。”
红槭低头不语。
墨玉平复了情绪后道：“去把那小太监送到冯渊那儿，告诉他，只要他能把这事儿忘了，以后就能安稳度日，娶妻生子大富大贵都是有的，望他自重。”
红槭应了。
墨玉又道：“此事万万不可再叫别人知晓，否则，姑娘危矣，那时，才真真对不起父……亲。另外，叫赭山在南方地界儿先寻起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将林家唯一的男丁找到，才不负父亲养我一场。贾府那边儿，还有消息吗？”
红槭道：“暂时无甚，周瑞家的嘴紧的很，暂且不知这珐琅瓶是谁给的王夫人。”
墨玉皱了会眉，又道：“去，从王仁那儿下手查，即是王家带来的，就去王府里查。”
红槭应了，却又疑道：“爷……那您自己……”
墨玉盯着青石板桌面呆呆道：“前儿陛下告诉我，义忠亲王之子已找到了，确认无误，我……”说着不禁苦笑起来，现才真真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我……顺其自然吧……可能，我天生父母亲缘淡薄……随它吧。”
红槭听了心疼不已，立跪下道：“爷始终是我的爷，至死都是我的主子！”说着又叩了几个头，方告辞出去。
墨玉仰头看向那无边无垠的淡蓝色的天空，白花花的日光晒得他眯起了双眼，举手遮在眼前，张开五指，日光从五指缝隙间溜了出来，射在墨玉的脸上，日光下，墨玉似笑非笑，似哭未哭，看不清神情。
初二这日是凤姐儿生日，墨黛二人打点车轿同去，黛玉却有些奇怪，哥哥似不像往日那般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百事只教步月传话，再不亲来和她同行，从昨儿晚上开始，膳食点心竟也在外院吃了，不进来，问步月，步月也说哥哥身上无恙，红槭绿萝伺候得很好，她真不知到底如何。
原以为进了贾府，墨玉会同她一起去拜见贾母，那时再细观哥哥脸色，谁知且在街上二人就分了道儿，墨玉直由琏二爷从角门接进了前院儿席上，黛玉的轿子从西角门进去直入内院。
黛玉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应付。
席间无外乎姐妹闲聊谈天吃菜喝酒听戏，因凤姐儿不便，贾母免了她服侍，只坐着玩儿乐就好，倒是尤氏李氏二人周全布菜。宝钗笑道：“林妹妹近日愈加丰腴大方了。”
因凤姐儿生日，黛玉今日特穿的桃红织金穿花凤锦裙，头戴金镶宝凤步摇，手里抱着墨玉送的兔儿，端的眉目如画，明艳照人，又因近月里管家理事，眉目间多了分大气沉稳，疏朗洒脱来，比那宝钗湘云更甚十分，笑道：“宝姐姐说笑了。”
凤姐儿笑道：“前儿送你的茶，你吃着如何？”
黛玉道：“我吃着倒比我哥哥从海外带来的那个还好。”
凤姐儿笑道：“哎呦喂，竟比墨玉手里的还好，可是难得了，偏我不爱那味儿，你要是喜欢，待会儿去我那儿拿，我且还要烦你件事儿。”
黛玉笑道：“瞧瞧，吃了你的茶就使唤起人来。”
凤姐儿笑而不语，宝钗倒是奇怪，这凤姐儿最是个不饶人的，今儿怎么了？
探春等人服侍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并不与她们打机锋。
席散后，平儿先家去打点，凤姐儿携了黛玉的手家去，后面跟着一溜的丫头婆子们，尤其黛玉，步月眠星遥日，秦桑绿枝碧丝六大丫头都来了，后面又跟着一众小丫头，小丫头子们后面儿才是众婆子。
王夫人瞧见了笑道：“林姑娘这排场，可把她母亲当年在家的样儿都给比过去了，我们府里这些小姐，现却只比其他府里略好些罢了，和林姑娘却是比不得了。”
贾母笑而不语，她心内明镜似的，王夫人素不喜宝黛，也没少从中作梗，现她也看开了，黛玉内有哥哥疼宠，外有周府爱护，贾府里，有她在，自不会再给她下绊子拖后腿，如此，也能叫她娘在地下安下心来，对得起她娘了。
至于宝玉……娘娘在一日，他的姻缘便不由她做主，亲娘到底还是亲娘，在她身边养了几年又如何？且随她去吧。
探春众人垂眸不语，自管家来，她心下暗自盘算过，他们家若继续如此，败落也是迟早的……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无父无母林家墨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