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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扭曲人性的恐怖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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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话,柏婪的目光开始在阿骨和院长中游移不定。
阿骨要他赶快逃出去,说安院长是坏人,但她在危急时刻提到安院长的时候,却下意识称呼他为安,话语中透着亲近与恭敬。
而安院长虽然风度翩翩,对待病人阿骨却粗鲁随意,还暗示他逃出去才会死。
两人中一定有人说谎,柏婪却分辨不出究竟谁才是心怀不轨之人。
而那个被剥皮的女人居然也不攻击,就站在一边,用插着长钉的眼睛不停打量柏婪,场面一度诡异又混乱。
柏婪注意到阿骨看向安的目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他退后两步,打算离开这个混沌胶着的局面。
虽然他觉得院长口中所谓什么鹤厉为情所伤陷入危险并不可信,但以防万一,还是有必要找一下鹤厉问明情况。
而就在柏婪转身离开走廊的一瞬间,警报声和红光消失了,四周再次陷入无边黑色。
柏婪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还不止一个。
柏婪凭借超人的听力和敏捷的动作避开了身后的东西,“它们”没有注意到柏婪,动作极轻地继续向前走去。
浓稠的黑暗夺走了一切使用视觉的可能性,柏婪根本分辨不出那呼吸声是来自人类还是某种怪物,他只能脚步轻而又轻地向前继续摸索前行。
直到走到楼梯口,稀薄的月光透过窄小的窗户投到地面上。
病房在四层,他作为护士,现在的任务是保护一至三层的治疗仪器,四层以上的路全部被封锁,看起来没有人经过的痕迹,鹤厉应该在楼下,柏婪没什么犹豫地向下走去。
三层寂静无声,柏婪停下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突然,一声男人的嘶吼从一层传来,突兀的声响打破了死寂,他动作迅速地下楼,正好遇见了一脸惊恐的周明几人。
他们顾不上说话,每个人的面露惊恐,争先恐后向上跑,柏婪注意到一开始的八个人少了两个。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那两个人去哪了。
月光只能照亮楼梯前方三米左右的区域,那群人逃走后,柏婪独自一人靠着窗,谨慎盯着面前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听见了、也闻到了,身体在地面拖行的声音、浓重的血腥味。
月光被柏婪的身体遮住,在地面勾勒出一个黑影。
很快,黑暗里伸出了一只带血的手,狠狠按在地面柏婪的影子上,留下一道蜿蜒血痕。
下一秒,一个男人从黑暗里露出了浴血的上半身。
他抬起头,绝望而痛苦地看着柏婪:“救……命……”
柏婪认出那是代言人之一,刚要蹲下身扶他,男人又向前爬了一小段,露出了空空荡荡的下半身,和一截被扯断的肠子。
男人一边哭,一边无力地喊:“好疼啊……好疼啊……”
柏婪握住了男人伸出的手,安慰道:“没事,别怕,我去给你找医生。”
说完,他转身想去找院长,趴着的男人却忽然暴起,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腕。
“不!别走!别抛下我!!怪物……好多怪物……”
柏婪着急地和他解释自己是去找医生,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男人便软了身体,睁着不甘的眼睛,僵硬地倒在了柏婪的脚边。
柏婪叹了口气,替他合了眼睛,随后步伐沉稳地往黑暗中走去。
走了十几米,他的左脚忽然踢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柏婪小心地收回脚,绕道向前。
很快,他遇见了男人口中的怪物。
甚至,不止一只。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医院需要雇人保护资料设备。他看不见,却能听见那些怪物疯狂打砸仪器的声音,时不时还夹杂着可怖的疯狂嘶吼。
接着,他闻到了汽油味。
医院一部分建筑是木质结构,如果火烧起来,整栋楼都有可能被毁。
柏婪考虑片刻,没有选择出头,秉持隔岸观火的原则,默默听着怪物那边的动静。
然而柏婪等了许久,只听见接连不断的打砸声,预想中的大火却没有烧起来,甚至连半点火星都没有。
月光不断在地面移动,直至被晨曦代替。
天亮了,怪物消失。
柏婪试探着向怪物曾发出声响的治疗室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地狼藉,破碎的仪器和试管碎片遍布地面,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柏婪推开门,走进治疗室,却意外发现治疗室角落里竟然蹲着一个长发女孩。
女孩听见动静,缓缓转头,露出一张饱受惊吓的惨白面容。
看清女孩的脸,柏婪皱起眉:“阿骨……?”
阿骨像是刚刚回魂,看见柏婪的瞬间,泪水一涌而出,声音都发着抖。她一下扑到柏婪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柏婪双手尴尬地滞留在空中,一时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干巴巴地说:“额……你别哭了……你咋了?”
阿骨双手紧紧抓住柏婪的腰侧,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柏婪狠不下心把她推开,只好无奈等待她哭完。
偏偏这时,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没等柏婪回头,腰间忽然横插过来一条手臂,带着戾气将他狠狠搂进怀里。后背贴上熟悉的宽阔胸膛,柏婪下意识没有挣扎。
他抬起头,看见了鹤厉毫无温度的表情。
鹤厉低头看他,嘴角明明扬起了弧度,却看不出半点愉悦:“趁我不在干什么呢?”
柏婪一脸单纯:“没干什么,她好像受了惊吓。”
鹤厉闻言冷冷瞥了阿骨一眼,吓得阿骨惊慌地后退两步。
鹤厉手臂还搂着柏婪的腰,没有放开的意思:“白天就看你和那小病人眉来眼去,到底怎么回事,嗯?”
柏婪耐心解释:“她提醒我小心医生,说医生或许有精神问题,昨晚我跟着怪物的声音到这里等,白天怪物走了,我来察看情况,正好碰到了她。”
鹤厉轻佻地笑笑,没说什么。
柏婪利落解释完自己这边,又直截了当地冲鹤厉问道:“我昨晚还遇到了那个叫安的院长,他和我说你和他告白了,被他拒绝之后伤心地冲了出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鹤厉听见这话之后,露出的表情竟然神似安院长,漂亮的脸上写满难以言喻的嫌弃。
他难得皱起眉头:“疯了吧?那小金毛的精神问题不会是自恋加幻想吧?我只是觉得他眼熟,问他点事罢了,谁知道他就会用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敷衍我,还放狗咬我。”
柏婪无语,所以那个院长所谓鹤厉遇到危险,就是被狗追?
“……你怕狗?”
鹤厉撇撇嘴:“讨厌罢了。”
柏婪无语:“所以你被狗追了一晚上?那怎么会到这里?”
鹤厉理所当然道:“狗把我追到这里的啊,谁知道刚到就看你和别的女人亲亲热热,早知道还不如继续被狗追。”
两人间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柏婪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身后还有一群人,正是昨夜逃跑的周明几人。
他们眼底青黑,像是一夜未睡,眼里都是试探和小心翼翼。
周明率先开口:“昨夜我们来这里值守,谁知道灯忽然全黑,然后我们就受到了攻击,实在太黑了,我只记得耳边充斥着那群怪物的狞笑,还有鼻间弥漫的血腥味。”
柏婪神色淡淡:“这种情况在广告里不是时常发生吗?只是这样就让你们丧失了解决问题的能力,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怎么可能通过广告?”
队伍里的中年男人小声不满道:“他又没经历过,值守的时候人都不在,凭什么说我们……”
男人声音很小,但柏婪鹤厉都耳力极强,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两人都没说什么,周明替其他人解释道:“昨晚我们那么恐惧,一方面是怪物杀人的残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怪物数量太多,我们实在不敢多留,不知道你们后来来这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柏婪刚想说话,阿骨猛地冲了出来,喊道:“你们快跑!那些怪物是……是安院长派来的!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必死无疑的!”
阿骨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瞳孔里的恐惧不似作假。
周明疑惑道:“可是院长为什么一边雇我们来保护仪器,一边又派那些怪物来破坏仪器?”
阿骨踌躇了一下,缓缓道:“因为安,才是爱呀呀精神病院唯一的病人。”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十分惊讶。
周明继续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骨神色看起来很悲伤:“安他……有幻想症和人格分裂,我和其他所谓的病人,都曾是安的挚友,为了配合他治疗幻想症而来,却……被他永远关在了这里。”
此话一出,柏婪猛地想起了之前阿骨看向安的眼神。
那的的确确,是看向爱慕之人的眼神。
根据阿骨所说,她和其他“病人”为了配合安治疗来到这里,然而却被安和他召唤出的怪物控制在这里,只为陪他继续演戏。
夜晚的安看到治疗室的仪器会想起自己曾经治疗的痛苦经历,所以召唤出和剥皮女人一样的怪物打砸仪器。
然而到了白天,安又会认为自己只是一个院长,甚至忘记为什么仪器会被人破坏,这才雇佣护士来保护仪器。
柏婪一针见血地问:“那白天你们为什么不逃?就算有怪物,这么多人,没理由打不过一个安吧?”
阿骨像是忽然被戳中心事,慌张道:“安很强,我们打不过……”
鹤厉没什么耐心,无情打断了阿骨:“说实话,不然我们不会信你。”
阿骨瑟缩了一下,她似乎很怕鹤厉,面对柏婪鹤厉一唱一和的逼问,终于吐出了实情。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深爱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