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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两片痴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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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昙直接扑向喜晨怀中。刚幸福了没有一须臾,又被喜晨拎起衣领说,“我服了,怎么你跟你哥哥一个脾气?”
夜昙从未见过她攻略不下来的狠角色,愈发兴奋了。
这人是什么?是凡人常说的佛祖么?
不解风情,是真的,更吸引人了,也是真的。
这要命的禁欲感。
喜晨眼见着这个并非绿遥的绿遥,往自己身上扑的紧,拦都拦不住啊。她在想说少陆君怪不得要用死亡来要挟吓唬这帮女人,真的好恐怖啊。
而不多时,她也确认了眼前之人并非绿遥。
“你为什么要抢我?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你这个女人很奇怪呀。”喜晨紧了紧领口,对她说道。
夜昙嘿嘿媚笑了一下说:“不管我喜欢的我看上的就是我的,迟早也是我的,你暂时放在哪里,我总有一天会夺回来的。”
这个想法竟让她一时无法的反驳,她若是能看中少陆君,保不齐是对大家来说最好的结果。
喜晨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闭目养神,方慕言奇道,“你一向很精神的,怎么今日如此萎靡?”
夜昙给喜晨悠悠的扇着风,似乎很享受照顾她的样子。
喜晨答道:“没什么,近日新添了个毛病,睡得不好。”
“那仙门的少择君又跟着你?给你跟烦了吧?”
“往常倒不觉得,只是近日都看不到他了,心想,终于可以清净了吧,却觉得太静了,静的日日睡不着。”
喜晨眼皮没抬,似乎难得找到倾诉的对象,接着说道:“看见什么都能拐着弯想到他,想到什么都惹他不高兴,尤其是我,就更加心烦,明明不是仇人,却像个仇人。若说是仇人,在仙门遇到他,我还是欢喜的。看见了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
“见到什么东西,第一时间想到,她喜不喜欢,见到什么好东西,忍不住就想知道她看见了会说什么。”方慕言接着说下去,他的语气淡极了,全无平时飞扬跋扈又调皮的样子。
“方慕言,你怎么了?”喜晨睁开眼,直看他的双眼。她意识到了今日的方慕言,似乎不大对劲。
只是这一抬眼,自己的眼泪不自觉的滴下。
“不是吧你,竟为一个讨厌的人哭了?”
方慕言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消失的太快了。
他抿了抿嘴唇,眼中也微微湿润。
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事一样。
喜晨问道:“我想起来了,你为何没有飞升?白白浪费一个那么好的机会。”
“若你不去,我独自一人飞升有何意义?”
“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说?师父、我大哥、人人都想让我去仙门,现在连你也叛变了?”
“最想让你留下的,怕是那个少择君吧,你已经爱上他,又何必同我一起?”方慕言的神情从未如此凄然过,喜晨愣住,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这样的方慕言。
他还是那个脸皮厚又惹人生气的顽劣公子哥么?
他说自己已经爱上这个人了?
“就算我是你说的那样,你又何必?”
“因为我一直期盼着有一天,能够走进你心里,现在看来,我无法再欺骗自己。你对少择君的感觉,我已经如同枕戈待旦一样体验了几年,你是我心上一味毒药,而没能抓住你,是我最大的失误。从前我可以把毒药当成糖水饮下,如今……怕是不能了。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这话说得凄惨无比,喜晨一时不知所措。
倒是夜昙收起了轻佻,似乎有所触动。
然而此刻,小侯爷做了一件生平最大的失误,他顺手将毒酒当成普通的酒饮下。
说是迟那时快,夜昙一把抢下了酒杯,却已经来不及。
噗的一声,方慕言口中流出血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病入膏肓。
“我可以救你。”夜昙作势就要吻方慕言,实则是情急之举,要为他吸出毒素。
方慕言却一把推开,说:“放心,我死不了。”
他嘴角又勾起笑来,仿佛之前的那些都是他众多面具中的一个,亦真亦假是他拿手好戏,但他很快又撑不住,一把扶住桌子,另一只手抚着心口,整个人不住的微微颤抖,颈上有青筋暴起,怎一个凄惨了得。
“别跟过来……”方慕言哑声说完,又大声咳嗽,一只手捂住嘴,指缝中深处大朵的血雾。
旋即转身离去,动作利落。
他跌跌撞撞的咳嗽着,那背影十分倔强和惹人生怜。
喜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夜昙却用阅尽沧桑的神态说:“男人最是脆弱,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随便抓起毒酒来喝,也是常有的。”
“等等!”喜晨追出去,却见方慕言飞快的向空中飞去,像一只孤高的鸟。
喜晨化身太初,一路尾随到他见到白虎尊,这才放了心。
这心刚刚放下,身周就被一团白雾包围了。
这是……少择君的召唤术?
心中一时不知是悲是喜。
她来到了一片旷野之中的修行之地。
“你居然会叫我来……”
却见到地上摊着一件血衣。
“这……”
今儿是怎么了,个个血光之灾。
喜晨抬眼,看见月光下的少年,目光清冷而孤傲。身上那件中衣并不比地上那件强多少,雪白的衣衫上到处都是刀刃割伤的痕迹,遍布的红色显示了衣服主人曾经经过了九死一生的战斗。
“这是……”
少择君瞳仁漆黑,额前有一缕发垂下,更显凄楚,冷冷说:“心情不好。”
与平时见到的少择君判若两人。
喜晨缓缓走近,少择君目光灼灼盯得她有点心慌。“是……我若是伤成你这样不止心情不好,怕是要昏厥个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桩任务不值一提……”
“对方是……?”
“魔族的死士。”
“你都打完了,叫我干什么?”
“嗯,我刚以为我要死了,忽然想再见你一面。”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我若是来了,一定会救你啊。”
“只怕到时想要杀我的人,是你……”
喜晨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少择君吗?怎么跟少陆君上身一样。
“我为何要杀你啊?”喜晨不解的问。
细细的看来,少择君周身一股宝蓝色的光芒,似乎是这剑的缘故。
“今天这把剑又失控,我为了耗尽它的邪气,去单挑了魔族外的地底镇兽塔。”
“而你居然还活着。”
“还好吧。现在四肢都是麻的,动弹不得……”他苦笑着说。
喜晨心说,谢天谢地,若是在镇兽塔中相见,真不见得能逃了出来,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去那种凶险地方?不怕有人担心么。”喜晨这时希望他能借由这句话想到自己,哪怕是和许多人一起,轻轻掠过自己也好。
“……”他突然不说话,直直看着她。
“你盯着我干嘛?”
“没什么。讨厌么,特意叫你来看这一个颓败的我?”
“只是有一点,如果你能早一点找我,我可以帮上点忙,哪怕危险一点,也没关系。”
“真的?”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写满了难以置信。
“真的”喜晨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
“你不用看着一个可怜的小动物的眼神看着我,神明大人,我已经痊愈。”他眼神一下子从冷酷变的缓和,又回到原本一低头温柔样貌,依旧仙风道骨邪祟近不了身的清明。
他手上一扫,身上伤口已经尽数痊愈。
“你刚刚像是变了一个人,看起来有一点,孤独。”喜晨把恐怖这个词咽了下去。
“我刚刚的状态,对于别人来说太过危险,可我有时也是需要人待在我的身边的,即使是刚刚那副模样。”月光被乌云遮挡,却又一块光斑落在他脸上,他脸上又闪过之前冷寂入骨的那个表情,皱眉,目光似乎是在喜晨脸上寻找什么。
“你嫌弃这样的我么?神明?”
“当然不会。我比你强那么多,更何况,你又不会伤到我。”
“说的也是,对你们太初来说,凡人总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以前,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么?”喜晨蹲在他身边,看他运功调息了一会,问道。
“一直……如此”
“是么,看起来很痛苦。”
“疼痛还是其次,你尝试过无力的绝望感么?每次都在想,我会不会就这样死去了?但每次都在濒死的边缘,即便身边没有人拉我回来,我终究没有死成。”他满不在乎的叙述,让人感觉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结果。
喜晨第一次见到这个真实的少择君,第一次见到,听到,触碰到他。
他隔衣握住她的手腕。
恍惚间喜晨觉得这不似他平时的所作所为,不由得的疑惑的看着他,距她咫尺的脸,她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好长,幸好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只见面前这张比女子还美上三分的脸,冷峭如寒风,嘴唇轻启,一字一句的低声道:“每当那时就想,若是有个人,能在那样的我身边停留一会,哪怕当时死了,我也无憾”。
哪怕当时死了,我也无憾。
那该是何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