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的重生》林跃然

26、有人在害我

　　高顾氏最看得上的，其实是孟家。
　　孟家女儿长得好，又得孟家老爷宠爱，将来嫁妆那定然丰厚之极。
　　有孟家这样有钱的岳家，她侄子顾凌云前程错不了……就算没前程，最起码她娘家也不会再总来跟她哭穷了不是？

　　可她托了跟孟家有亲的太太去问，得来的回话却没一口应下，而是说要好好想想。
　　高顾氏心里就有气。
　　她侄子这样好的都配不上孟家女，那孟家女能嫁个什么好的？总不至于要嫁刘天泽吧？

　　高顾氏转头就又托了几家，结果可好，没一家痛快应了的！
　　高顾氏心里不快，就把两个儿媳给叫来，让她们一起出谋划策。

　　高家大儿媳听了高顾氏这话，倒是挺热心肠的，表示回去一定托娘家亲友们帮忙，看看有没有哪家合适的小娘子。
　　小儿媳却是欲言又止。
　　高顾氏最是看不惯小儿媳这付烦人的样儿。
　　“有话就说，做这般模样做什么？”
　　小儿媳这才犹豫道，“母亲，我觉得这怕是有个缘故在里头。”
　　“什么缘故？”
　　“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看过红妆记？”

　　高顾氏眉稍就吊了起来。
　　“什么红妆记？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书！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有闲暇工夫，就多给夫君儿女做做衣裳鞋袜，或者绣个花，抄抄佛经，都是正道，看那劳什子话本，里头就都不是什么好话，没得把我们这样书香门第的女眷给教坏了！”
　　大儿媳被高顾氏给训得都疲了，就算心里不赞同也不表现出来，顶多默默抗议而已。
　　但小儿媳才嫁过来一年多，正是和夫君情投意合，干什么都有夫君撑腰的时候呢，早就嫌婆婆又啰嗦，又虚伪了，于是就笑了笑，道，“母亲说的是，平时儿媳也不看那些劳什子话本的，只是那天夫君带回来的话本，说这本子写得妙，里头用词都浅显讲究，没有不堪入目的地方，他特意推荐给我瞧的，儿媳这才看了看。”

　　高顾氏两个儿子，老大沉默寡言，对于她的话从不违抗，老二却外憨内精，一肚子主意，甭管是父亲还是母亲吩咐的，只要他自己不乐意，总有一百种法子阳奉阴违。
　　可高顾氏却最偏爱老二，觉得他有急智。
　　因此小儿媳这么一说，高顾氏就熄了火，只能点点头。
　　“既是老二说的，那倒也罢了。”

　　小儿媳得意道，“母亲，那红妆记里头有个故事……”
　　高顾氏只听到什么表妹就勃然大怒。
　　“简直胡闹！”
　　她气得站起来，在地上来回打转。
　　“怪不得！怪不得！”
　　“这是哪个遭瘟的写的！”
　　“你们表弟凌风，他哪有什么表妹，还有我娘家弟媳，她也没那么势利……”

　　这故事里，人名地名都对上不，偏偏只要知道有顾凌云这个人的，不用多久就能将二者勾连起来。
　　有这红妆记在，谁家敢把闺女嫁给顾凌云？

　　两个儿媳互望一眼，都没吭声。
　　哪怕就是小儿媳嫁过来没两年也知道，顾氏为娘家侄子有多上心了。
　　在顾氏眼里，娘家就没有不好的，尤其是顾家独子顾凌云。
　　据说当初顾凌云才五岁时，顾氏就想给侄子更好的求学机缘，把顾凌云接到了源城，准备让高夫子给顾凌云启蒙，然而顾凌云实在是太过娇生惯养，看到姑父督促表哥练字，把大表哥的左手都打肿了，二表哥淘气跑出学堂，回来就被吊起来打……
　　吓得顾凌云哭着喊着非得回乐县，死活也不乐意往姑家呆，最后顾凌云被送回顾家，高夫子倒是落了个轻闲。

　　顾凌云家远在乐县，家里有没有个表妹，那谁说得清楚啊？
　　这一表三千里，勾连亲戚的多的是嘛！
　　否则依着顾凌云这般不错的长相，家境殷实，还借了高夫子的一点光，早该在乐县定亲了呀！

　　大儿媳悄然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她还想着在娘家亲友里给顾凌云找亲事呢？这万一真成了，亲友们还不把她给骂死呀？

　　小儿媳表面为婆婆激愤，心里已经笑翻了。
　　别看婆婆顾氏说得很笃定似的，其实她是已经信了。
　　就顾凌云那个作派，估计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就拿顾凌云参加文会的事来说吧？
　　本来顾凌云能有资格参加文会就是沾了公公的光，可他倒好，自己没什么才华，就敢明目张胆的让她夫君捉刀……这种弄虚做假的事情都敢做，瞒下个表妹，也很稀松平常吧？

　　高顾氏沉着脸，把两个儿媳妇打发了，又特意让人跟着小儿媳，带了那本红妆记过来。
　　她坐那儿看了一段，那是越看越心惊。
　　便让人把侄子叫来。
　　“你看看这是什么？”
　　顾凌云捡起那个话本，还有点不明所以，可随便看过几页之后，就开始脸色大变。

　　就仿佛正心怀鬼胎在走夜路，突然有个声音当头一喝，把他的小算盘全都给道破了！
　　他在老家的事情被写出来也就算了，也说不定有乐县的人来到源城，恰巧认出了自己，故意编了这话本，就是生怕他顾凌云有好日子过么……
　　可有些他心里想的隐秘事，就连他亲娘和表妹都不知道的，这会明明白白地放在话本里，怎么能不让人汗流浃背，如芒如刺？

　　“凌云，你跟姑母说实话，你家里，是不是真养着一个表妹？”
　　高顾氏虽然偏着娘家，也把侄子看得很重，可她也真没有想过帮着侄子骗婚啊！
　　她好歹是个教谕夫人，若是在本城的名声毁了，她哪里还有有脸出门同人交际？
　　她家里的孙子孙女还要不要婚嫁了？

　　顾凌云恨得直咬牙，姑母这是怪上他了？
　　“姑母容禀，是前年有一位远房表妹来家里投奔，母亲看她孤苦无依就收留了，但平时侄子同她十分客气，并不敢有什么念头……”
　　顾凌云赌咒发誓了好半天，这才让高顾氏相信，这是有人妒恨他，故意写了话本来搅乱他的亲事的。

　　高顾氏想了好半天，这才道，“既然这样，那你赶紧去信，让你爹娘赶紧把那个表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