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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桃源乡下了雨。
雨势很大,把屋前的小路都冲成了一片泥地,对白泽没什么影响,他不讨厌雨,甚至有点喜欢,下雨的时候,天气会变凉,女孩子的手就暖和的让人舍不得放开,而且,倘若下雨,在临走的时候,她们有的会挽留一下,白泽就顺杆子爬上去,留下来住一晚,也只有一晚,不过露水情缘,各取所需。
倒也不是没有被直接赶到雨里的时候,连把伞都不给他,这也不怪人家,谁叫白泽那副花花肠子半点也不知道悔改,所幸白泽不惧淋雨,何况他长得实在好看,被雨浇透,眼尾嫣红,连着睫毛都挂上水珠的模样,总能换来旁人几分怜惜,给他一方屋檐,一块白巾,或者一段,露水情缘。
女孩子总是好的,他总是这样的想。
他架起不大的火炉,在屋中煮起一壶沸水来,炉火的温度很快就驱散了雨带来的凉意,等水煮好,他泡了茶,待水温能入口时,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水微烫,入口也苦,许久后才泛起一丝甜意,并无酒滋味浓烈,也不像酒一入肚中,便滚烫般烧到脸颊,叫人昏昏沉沉不知觉,不过,那点温度到底给了人一丝慰藉,叫人长出口气来。
他又倒了一杯,白瓷杯里的茶水色泽清亮,他端着那杯子,递给了另一人。
那人还看着雨,他坐在门口,任由外头卷进来的雨把他的裤脚打湿,小小的白兔子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睡的迷迷糊糊的还蹬腿,那人却毫无在意,目光落在外面,连白泽都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白泽叫了好几声,沢田纲吉才反应过来,他扭过头,接过了杯子,那盛着茶水的杯有些烫手,叫纲吉被风吹的麻木冰凉的指尖也舒展了几分,他慢慢抿着茶,心思却还不知道落在哪,以至于白泽和他吹嘘这来自家乡的茶,他也无心应和,那双眼,只是看着门外,并不给旁人半分。
白泽不喜他这幅模样。
白泽不肯受女孩们一丝一毫的冷落,他贪心亦大度,他希望女孩们皆爱他,他亦不觉得女孩们爱他人会如何,他喜爱众人的目光,厌恶自身无人问津,他连好不认识的,赶路的小鬼都乐意拉来陪聊三天三夜甚至更久,自然无法忍受,身旁的人会不看他。
平日还好,平日吸引白泽目光的事物那么多,制药煮饭勾搭女孩足够他转个一天,可如今,这漫天的雨围起来的小小的,药店里,他只有纲吉能够说得上话。
他或许该直接站起来踏进雨里去,去寻随便一个女孩一起,度过漫天大雨的日子,纲吉是个男人,男人不值得神在意,纲吉也不够特殊,对神来说真正特殊的人还远在他的家乡,纲吉不该值得在意,无论他拥有怎么样的过去,皆在神的面前不值一提。
沢田纲吉已经有好几日,都是这番魂不守舍的模样了。
好像是在那个小姑娘走了以后,白泽盯着人的侧脸想,那孩子走了以后,这原本还会对着他笑的人,就时时刻刻的走神,去挑桶水来都会把自己绊一跤,空闲的时候,也总盯着门口,以前他偶尔还会问问天国的模样,如今,却总是一言不发。
那走掉的孩子仿佛带走了他全部的活力,让他看着像一棵树,一株草,一尊石雕,沉默着,甚至腐朽着,神过往的知识并没有告诉他眼前的景象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救回来的男人仿佛空置许久挂满了蛛网的房屋,只要轻轻一堆。
他便散开了。
发生了什么?白泽实在疑惑,那女孩儿可爱又平凡,白泽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不妥的地方,甚至,连他也很喜欢那小姑娘,不关那孩子的事,那是因为纲吉自己吗?总不可能是因为神明,白泽一点也不肯认。
他东聊西扯,神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耐心过,他谈起人间,又说起天国,五湖四海的事皆被他说出来,即便是神游在外的纲吉也不免被他拉回思绪,顺着白泽交谈,虽然回应并不多,也足够白泽振奋精神,想法设法的将这个人的注意力,扯到自己的身上。
哪有人会不注视神的道理呢。
不肯遭受半点冷落的神明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他甚至都没发觉现在是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他甚至会因为纲吉多说了几个字而自满,看啊,神受欢迎不是十分符合常理的事吗?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爱神呢?
他描绘着天国,描绘着这里的富足与美妙,他向纲吉形容那遍地的黄金珠宝有多晃眼,那不败的花树草木有多悦目,那奔涌而出的酒泉如何的醉人,那身披羽衣的天女如何的有趣。
凡人该对此心生向往,因为这里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理想之处,人最贪欲的事物皆在这里,哪怕是坠入地狱的亡魂,也在无尽的折磨中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冲破地狱的门,来到这美丽富足的地方。
“白泽桑。”
沢田纲吉轻声的,第一次主动的开口说道。
“能告诉我,地狱是什么样的吗?”
那黑手党们的教父问道。
地狱?地狱是有罪之人才会坠入的地方,听说那里的刑罚无比的严酷,听说那里的亡魂一直再发出哀嚎。
神顿住了口,他知道地狱的制度,知道地狱的刑罚,知道那里的地貌风景,知道地狱的最高责任者如今是阎魔大王,他知道很多,远比沢田纲吉想象的,甚至生活在地狱的人都多的多。
他该如何描述地狱呢?
他张了张口,反复的张口,最后,却只憋出四个字:
“我没去过。”
-
鬼灯推着满栽着文书的推车路过大厅的时候,被一个厚重的声音叫住,
“等一下,你是......”
“我是鬼灯,您有什么事吗?阎魔大王?”
“啊是鬼灯君啊,确实有件事拜托你,”那不管是长度还是宽度都是鬼灯几倍的大王挠了挠头,
“天国的神明,白泽,白泽桑的名字你听过吗?就是来自中国的那位——”
“我知道,他怎么了?”
“啊知道就好,那位大人希望,他能够参观下地狱。”
-
我喜欢白泽被雨淋透了的模样,怎么会有人对这个模样的神不上心呢?说不定有些人故意把他推到水里去,只为了看他发红的眼尾,从脸颊流下的水珠,和半透明的衣服。
我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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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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