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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重大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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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冯广带有怀疑性的质问,颜宁想了想,与其这样就被你拆穿,不如让你费点功夫去查吧,我也好留下时间逃跑。
想到这儿,颜宁搓搓鼻子,“回厂公的话,小人不记得家乡在何处,但小人从小就跟家里人搬到离京城很远的地方,远在西北边陲,十分偏僻的。”
“西北?”冯广眼皮轻抬,嘴角带着和得的浅笑,“咱家曾经去过西北做监军,我记得那里有个村子叫苇兰村,民风淳朴,风景极美,你可知道?”
冯广这么问话,颜宁更觉得他似乎真的在套她的话。
她提高了警惕,心说这个什么苇兰村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还在两说,我可不能上他的套。
颜宁眼珠微动,“厂公,让您笑话了,小人住的村子叫抹油村,那里的村民很少与外界相通的。所以,小人对村子以外的地方也不是很了解。”
“抹油村?天下竟有如此怪异的村名。”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
“可你从未出村,又是如何来的京城,进的宫呢?”冯广微拢的眼神,审视着颜宁的表情,不容她有半点迟疑。
颜宁故作咳嗽,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幸好她的舞台经历给她练就了临场发挥的能力,只是稍作缓和,她便想到了借口。
“唉,提起这件事,小人就不免伤心。去年冬天,我们村忽然来了一伙强盗,他们在村里烧杀抢掠,村里的男人,老人几乎都被他们杀光了。连我父母也……”颜宁抹了几滴泪,“后来他们临走的时候,就把村里的妇人,小孩,还有年青人带走,塞进一辆密不透风的车里,小的,也在其中。”
冯广一边听,一边寻找故事当中的漏洞,但暂时,他还没听出来。“他们带你们去哪儿?”
“车里很黑,我们除了感觉到路途颠簸,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偶尔扔进来一些食物,让车里的人吃。”颜宁顿了顿,缓缓道:“后来,我们到了一个地方,强盗打开车门。小人还记得,当时阳光射进车里,所有人都捂着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车门已经重新关上。不过奇怪的是,车里明显松快了许多。”
“他们把一部分人带下车了?”
“嗯。后来每隔一阵子,车门就会打开,然后离门近的人就会被带走。小人开始不知道这些人都去了哪儿。但是直到有一天,他们把我带下车,还绑到一副架子上。小人才知道,自己是被卖了。”
“所以,你是被人卖进宫的?”
颜宁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但她的心脏早已跳出了广场舞的节奏。
希望他听不出破绽吧。
冯广沉默片刻,从古琴后起身走出,在屏风处停步,“每个净身入宫的人,背后都有一段悲惨的遭遇,你的不算什么。好好值夜吧。”
颜宁愣神,直到冯广的身影彻底被屏风阻隔,她长长出了口气。
不行,我看这家伙已经开始怀疑我来历不明了,我刚才说的那些,他一定会去查的,查西北是不是真有个地方叫抹油村。
有才见鬼呢,我要脚底抹油才对。
“嗒,嗒……”门外传来几声轻快的响动。
颜宁走到门口,地面一颗颗水滴落下,印出个圆点然后又很快蒸发变淡。
“下雨了。”颜宁伸手到屋檐下,雨滴清凉,让她感觉到舒服和松弛。
她坐在台阶上,双手托腮,在宁静的夜里,倾听雨声。
这是她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有惬意的感觉。
冯广隔屏向外看,原以为颜宁有所行动,却没想到,她居然只是坐在台阶上听雨。
……
经过一夜大雨的浇灌,宫里的草长得飞快,第二天,东厂内到处都是杂草,尤其是雨水容易聚集的地方,杂草更像吃了钙片一样的飞长。
拜这场雨所赐,颜宁刚下了值夜,就被安排和众多没什么品级的宫人,一起去拔草。
院墙下,泥泞的土地上,颜宁无心又无力地揪地上的草,兀自抱怨道:“幸好晚上睡了一会儿,要不然真要蹲着睡了。”
袁喜距离颜宁不远处,同样是死气沉沉的脸,“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能在厂公身边表现,可我呢……”
颜宁斜他一眼,“天天熬夜,白天还不能睡,真不知你嫉妒个什么劲儿?如果我有的选,我倒宁可,天天晚上替我值夜的那个人是你。”
“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袁喜拔下一株草,随后扔在一边,“熬夜算什么?能跟在厂公身边,才有机会往上走。别说是熬夜,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出人投地,我也愿意。”
“呵呵……”颜宁干笑几声,“脑子瓦特了。你爬的再高怎么样?不还是个太监?”
“那个不一样。”袁喜蹲行数步,到颜宁身边小声道:“小宁子,你说,厂公他干嘛只让你值夜,却好像没我这个人似的。我是不是那天见他的时候,说错什么话啦?”
“厂公的心思谁知道?我觉得你挺好啊,我要是厂公,一定要你。”颜宁道。
袁喜瘪瘪嘴,“所以说你当不了厂公。”
“你这小子,我替你说话,你反而嘲笑我。”颜宁举起一把草在袁喜头顶威胁两下。
“唉,本以为来东厂能出人投地,到头来,还不是做这些最低级的活儿?”
“都打起精神来,别半死不活的,今儿草拔不完,都别吃饭。”草丛外,一个高瘦的太监大声呵斥,还特意朝颜宁和袁喜两个人头上看,“别以为替厂公值夜就真能和沈公公相提并论了。不快点把草拔完,看咱家不狠狠教训你们。”
太监骂完走向别的地方监工。
袁喜攥紧了手里的一把草,愤愤然,“哼,瞧不起我,早晚有一天让你后悔。”
颜宁打量袁喜的表情,不禁笑道:“我说你,多不过十四五岁,哪儿来这么大的戾气?他说的没错,你还真觉得咱们能和沈公公一个级别啊?”
袁喜运了口气,试探道:“你说,咱们俩能进东厂,是不是真的就是替人挡刀来的?如果,没有刺客的事,我们就进不了东厂?”
“沈公公不是一早就说了嘛,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啊……”
话说半句,颜宁随着一从草被拔起,眼睛忽然间亮了。
丛草后,竟然有一个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