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萧湉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全胜

　　公爵走入议事厅的时候，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人们面面相觑，一道道目光都落在了公爵的身上。尽管艾菲特罗亲王和安蒂老侯爵都已不在议事厅了，但还是有诸多贵族等在这里，同样留在议事厅的，还有一脸悠哉游哉的莫纳斯基伯爵。

　　公爵微笑着向贵族们致意，华丽的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匀称的身材，已经有人在暗暗估量那两颗蓝宝石饰扣的价值，而那枚令所有人艳羡的圣奥古斯都勋章更是让亲王的封号都黯然失色。公爵面带微笑，那种安然从容的风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不错，他的脸色是过于苍白了一些，但是，苍白不是被很多人当作真正贵族的象征吗？

　　议事厅里的贵族们纷纷向公爵点头回礼，他们好像忘了，前不久公爵还受到过国王的斥骂，甚至被下令软禁和调查，今晚，公爵所表现出来的气度，已注定让所有人都不敢忽视。

　　已有人殷勤地告诉公爵，安蒂老侯爵在国王的寝宫。公爵含笑致谢，他看上去轻松闲适，其实他已经知道，老侯爵是在作最后的努力。公爵转身的时候，向站在角落里的莫纳斯基伯爵打了个手势，手势的意义模糊不清，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邀请，尽管如此，这一个手势仍然让人觉得公爵和伯爵之间有着某种默契。当莫纳斯基伯爵躬身回礼的时候，议事厅里好几个反对俄佐联盟的贵族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似乎感觉到了绝望。

　　公爵走出了议事厅，贵族们很清楚，他是要去国王的寝宫，大家互相看了看，无论是不是支持俄佐联盟，都不约而同地跟着公爵离去。议事厅里渐渐空了，莫纳斯基伯爵耸了耸肩，终于也跟了过去。

　　在国王的寝宫，国王正在用夜宵，他吃得很不痛快，因为安蒂老侯爵正一脸愁容地站在他的面前。

　　“陛下，俄国的沙皇野心勃勃，他寻求的联盟绝不是为了佐亚的利益考虑，俄佐联盟会打破欧洲现有格局的平衡，整个欧洲都会掀起波澜。”老侯爵忧心忡忡，尽管这些话他对国王已说过不止一次，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只是想，或许这一次能改变国王的想法。

　　国王叉起一块甜点送入口中，太腻了！国王皱紧了眉，随手把叉子一扔，精致的银质餐叉在盘子上一跳，发出“哐”的一声刺响。

　　老侯爵的目光也跟着那把银叉跳了跳，他知道国王不快，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他已经老了，到了退隐归政、颐养天年的年纪，却没有想到，他还不得不站在这里，顶着国王的怒火说这些话。倒不如像斐迪南公爵，拥着心爱的人，撒手不管——想到公爵的时候，老侯爵到底是带着几分怨气的：

　　“陛下，我们不能不考虑，俄佐联盟会引起普鲁士的反感，我们的军队，已经再也经不起……”

　　老侯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国王的一声怒吼打断了：

　　“够了！”国王瞪着一双眼睛，“玛斯，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怯懦了？！知道吗？你根本不配叫这个名字！”

　　老侯爵的脸唰地白了，“玛斯”是他的名字，取自罗马神话中的战神，年轻时的侯爵曾以自己骁勇善战的战绩为这个名字增添了不少传奇的色彩，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名字，这个他深以为傲的名字，竟会这样从国王的口中鄙夷地吐出。老侯爵恶狠狠地咬着口髭，甚至咬出了血痕，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克制住犯上不敬的冲动。

　　“尊敬的陛下！您的首相，斐迪南公爵大人请求面见陛下！”

　　门忽然开了，国王的侍从武官亲自大声禀报。老侯爵的心好像被猛抓了一下，那颗心就空了，这种被抽空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全身：来了……终于……还是来了！老侯爵忽然很想拥抱那个侍从武官，说得多么好！首相！是的，佐亚的首相到底还是没有抛弃这个国家……侯爵想笑，因为他是得到了一个坚强而睿智的支援，但心里的某个地方，却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刺得只是发慌，刚才在那间不大的卧室所看到的公爵苍白的脸色和疲倦的神情，似乎在这一刻的狂喜中掺入了某种悲壮而决绝的意味。

　　国王的脸色很不好，斐迪南这个名字已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公爵在这个时候大病一场，更让国王相信，上帝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是，尽管国王大为不悦，此时此刻，他还是没有理由拒绝首相的求见。国王冷着脸，向他的侍从武官点了点头。

　　公爵走了进来，不过，让国王和侯爵意外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位贵族，还有，莫纳斯基伯爵。

　　“陛下。”公爵躬身行礼。

　　国王皱眉看着公爵，他看上去是够谦恭的，深蓝色的礼服穿在公爵的身上煞是好看，这种优雅的颜色和他的气度相得益彰。国王偏爱礼服，而不是制服，这在佐亚是出了名的，正如国王喜欢蓝色，也是尽人皆知的。

　　“明天，就将决定俄佐联盟事宜了。”国王一开口就这样说道，似乎是要给公爵一个警告：不要妄图阻止俄佐联盟。

　　然而，出乎国王意料的是，公爵没有像安蒂老侯爵那样历数俄佐联盟的弊端，他只是又躬了躬身，温和地道：“是的，陛下。”

　　国王的眼中露出一丝惊讶：难道公爵不是为了俄佐联盟的事来的吗？但是，这似乎又不可能。站在国王身旁的安蒂老侯爵也颇为不解地看着公爵，当他看到公爵身后几位阴沉着脸的贵族和悠然含笑的莫纳斯基伯爵时，老侯爵就更为困惑了，斐迪南公爵究竟要做什么？

　　“怎么？难道你不打算说什么吗？”公爵没有说话，国王却沉不住气了，语气生硬地问道。

　　公爵淡淡笑了笑，和缓地回答：“既然陛下已经决定了，我当然愿意遵从陛下的意愿。”

　　公爵这话刚一出口，老侯爵已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上帝，这是怎么了？！侯爵以为盼来了一个盟友，难道，竟是他想错了？

　　国王眯缝起眼睛打量公爵，这么说，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公爵竟是支持俄佐联盟的？国王又瞥了一眼站在人群后的莫纳斯基伯爵，他想起了那一场九柱戏，想起了伯爵和公爵的同盟。或许是的，斐迪南没有理由反对俄佐联盟。这样一想，国王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他看公爵的眼神也有了些立场相同的理解：

　　“你很聪明，斐迪南，很聪明。”国王缓缓道。

　　公爵略略躬身，向国王表示感谢：“陛下，俄佐联盟确实有诸多益处，佐亚和俄国都是欧洲的强国，联合起来对双方都有利，即使是普鲁士，也不敢小觑这样一个联盟。只要妥善解决了鲁旺斯河道和卡萨尔教堂的事，佐亚的人民就一定会欢迎这个联盟。而且我也相信，莫纳斯基伯爵已准备好了向陛下表示由衷的诚意。”当公爵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目光一转，掠过莫纳斯基伯爵的时候微微一笑，公爵这句话显然确有所指，然而，除了伯爵，没有人知道公爵指的是什么。

　　安蒂老侯爵的眼睛倏地睁大了，鲁旺斯河道和卡萨尔教堂！他怎么没有想到呢！鲁旺斯河道位于俄佐边境，历史上好几次俄佐大战都是源于争夺这条河道的控制权，而卡萨尔教堂发生的事则近得多，不久之前，边境传来消息，有一群俄国土匪将佐亚一个村子的村民关在卡萨尔教堂集体屠杀，随后洗劫了那个村庄，事情发生后，俄国百般推诿，佐亚的人民多有不满。公爵说得不错，这两件事如果不处理好，俄佐联盟必将遭到佐亚人民的反对。侯爵深看了公爵一眼，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公爵的用意，侯爵颇有些得意地摸了摸下巴，的确，也只有公爵才能想出这个主意，公爵身为首相，这些事都经由他的手处理，他又拥有超凡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还能清楚地记起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事。

　　“侯爵！”听公爵这样一说，国王才想起来质问安蒂老侯爵，这两件事是否已处理妥当。

　　“请您原谅，陛下。”老侯爵诚惶诚恐地鞠了一躬，他说这话并不感到任何愧疚，公爵说的这两件事确实还没有被提上议事日程，他们只顾着讨论联盟的利弊，这些细节问题根本还无暇顾及。

　　“现在，需要多久？”国王这句话是同时询问安蒂老侯爵和莫纳斯基伯爵的，俄佐两国必须尽快在这两件事上达成一致，否则，联盟将无法进行。

　　国王这一问，老侯爵竟颇感踌躇起来，他已经知道，公爵这样做是为了拖延时间，可是，需要多久呢？要破坏俄佐联盟，要改变国王的决定，需要多久呢？

　　“三天。”一个声音回答了侯爵，公爵走了过来，“我想，三天就足够了。”

　　“好！就三天！”三天不会影响什么，国王爽快地答应了。

　　安蒂老侯爵多少有些忧心忡忡，三天就够了吗？侯爵的目光在向公爵询问。

　　公爵含笑不语，他的眼睛同时向老侯爵和莫纳斯基伯爵扫了一眼，唇边的微笑可以解释为对侯爵的宽心，也可以理解为和伯爵的盟约。

　　莫纳斯基伯爵点点头，礼貌地回以一笑，尽管俄佐联盟的时间被拖延了，但他却并没有感到懊丧，他暗暗地耻笑那些贵族，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吧？公爵的提议是已把俄佐联盟当作必然来考虑了，这两件事之所以一直没有被人提起，只是因为佐亚的这些贵族大多不愿和俄国联盟，他们把精力耗费在抵触联盟之上，又怎么会想到联盟如果达成需要做什么事呢？至于公爵所说的“诚意”，伯爵当然明白，公爵指的是法鲁上校，公爵一直没有将俄国插手军队暴乱的事禀告国王，伯爵自然把这当作又一次友谊的象征，在这一刻，伯爵已经决定，既然公爵这样希望，那么只要俄佐联盟达成，他一定会亲自把法鲁带到公爵的面前，带到国王的面前。

　　今晚，公爵大获全胜，侯爵感念公爵的援手，而伯爵则认定自己绝不会忘了公爵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