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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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玩闹了许久，便结伴到院子里游园去了。
林黛玉与程灵素走在一块儿，问道：“程姐姐，我瞧着你脸色竟是好了许多，可是用了薛神医的药吗？”
程灵素也不瞒她，说道：“不错，薛神医的医术确实好。我连着吃了这么些日子，自己也觉得身上好了许多。”不过，程灵素也很清楚，自己的姿色一般，哪怕吃了仙丹，也不会比胡斐的那位紫衣姑娘漂亮。看着身边仙子一般的林黛玉，程灵素又想，紫衣姑娘虽美，到底不如身边的这位林妹妹。
“姐姐不如住林府来陪我吧，如今七哥哥有顾哥哥常常一处玩耍，唯独我，只有这样的节日，才有姐妹们来府上玩耍勒。”林黛玉说道，“从前，我只觉得相聚一处迟早要分开的，便不大喜欢团聚，如今，与七哥哥待久了，才觉得一切随缘，珍惜眼下方是。”
程灵素微微一楞，叹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
“玉儿和程姐姐在说些甚么呢？”张嫣掩唇笑着，“瞧你们一脸严肃的模样，可是说甚么悄悄话，不与我们听见？”
那厢，贾迎春一直坠在姐妹们身后。院子里到底是冷了些，林黛玉带她们在院子里消了酒气，就往花园里的暖阁去了。贾迎春进了暖阁后，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独自坐着。
却说那花满楼几人也往这花园的暖阁处来了，他们原想着黛玉这些女孩子都在花厅，天气又冷，应该不会来院子里走动，没成想，还没进暖阁，倒是见到了姑娘的丫鬟，险些要与她们撞个正着。
花满楼等人连忙退了出去。
那贾迎春正坐在暖阁的角落，与外界恰好隔着一块安了玻璃的窗子。听了动静，她抬首朝外看来，与那顾惜朝正好四目相对。贾迎春胆子极小，乍一看到外男，立刻羞红了脸，忙转过身去掩饰尴尬。顾惜朝也是一楞，不曾想会撞见一位貌美的闺秀，想是贾府的哪位姑娘。这时，贾宝玉说道：“二姐姐她们倒是会选地方，那暖阁里必然好玩极了。”这时，那女子再次转身看了过来，见顾惜朝他们还在，又匆匆回过头去，离开了窗边。
三人都看到了窗边的贾迎春，花满楼也知道窗边坐了个姑娘。虽然贾琏和贾宝玉和迎春都是亲戚，但花满楼和顾惜朝却是外南。自是不便进花厅打招呼的。顾惜朝说道：“我们还是往别处去了，叫几个小厮在前面开路，免得再次惊扰了姑娘们。”
却说林如海那边，一听贾赦那话，张子昂嘴角一僵——原本还觉得顾惜朝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忽然冒出个贾赦来抢女婿，他又觉得顾惜朝兴许不错。但转念一想，那贾赦只有一个嫡子，并无嫡女，口中的女儿想必是个庶出的。一个庶出的女儿，也难怪贾赦舍得胡乱配人。他八成是要借机讨好林如海呢。想明白了贾赦的意图，张子昂对他是愈发不屑了，再看顾惜朝也觉得没有刚刚想那么好了。若是庶女，与顾惜朝的身份倒也是匹配的。只是那荣国府里，也就门口的两尊石狮子是干净的了，那女孩子兴许论人品相貌，还配不上顾惜朝。具体如何，还是看如海决定。自己这边回去后还是劝劝女儿忘了那顾惜朝，安心与徐家做媒才好。
至于林如海，只当贾赦是在开玩笑，毕竟他只见过顾惜朝一次，如何就决定要顾惜朝做他的女婿？没想到，张子昂告辞后，贾赦又跟林如海重提此话：“妹夫，我可没与你开玩笑。迎春是府里年纪最大的姑娘，内子的情况你也知道，不是个周到的人，少不得我这个父亲为女儿多多着想。你那个徒儿我见了，论人品相貌，实在是数一数二的好。妹夫，我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只要你那徒儿瞧得上我们家迎春，这事儿再无人阻拦。我们两家也好亲上加亲啊。”
林如海抚须，若是从前，他倒是不会多想。可现在嘛，他或多或少也察觉出贾赦想讨好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事儿也不是坏事。迎春那孩子，他听黛玉提过，是个娇懦，和顺的孩子，而顾惜朝看似一潭静水，内里却有惊涛骇浪，若两个孩子真的能成，不争不抢的迎春倒是最合适顾惜朝的一把剑鞘。
只是如今圣意莫测，自己虽常常指点贾琏，只为在将来圣人能念着旧情，保全贾府一二。顾惜朝出身如此，能走到如今不容易，将来若是受贾府牵连，未免可惜。他如今又是自己的义子，林如海自然更是偏向顾惜朝一些。如此，哪怕贾赦说的再认真，林如海也是不曾答应，也没有回绝，只推辞说顾惜朝如今最重要的是备考春闱，儿女之事还是留到春闱以后再说。
贾赦也是个人精，哪里看不懂林如海的意思？不过贾赦转念一想，如今讨好林如海的目的也是达到了。至于迎春和顾惜朝能不能成，倒是不怎么重要了。故而也忙转移了话题，又寒暄了两句便告辞了。
却说如今贾府上下也是忙碌的很，林黛玉听贾家几个姑娘说，贾元春去岁封妃，定了元宵节回府省亲，前些日子，那大观园才刚盖好，眼瞅着元宵降至，阖府上下只一心顾着这件事情。也就是林家与别的人家不同，她们这才有机会出来走动。
小辈们也没留多久，很快就随着张子昂和贾赦各自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王熙凤还在教邢夫人管家的事宜，又说那探春是个得力的，只管让她协助，只要将这次省亲的事情办好，老太太那边少不得要倚重他们大房的。邢夫人本还有些犹豫，可听王熙凤说这大观园已经盖好了，各项事宜早就安排妥当，到那日时，一切按部就班就能顺利进行，邢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被王夫人压住一头，本身也不得贾赦器重，被王熙凤这么一说，心中不免也蠢蠢欲动。
次日，王熙凤便以身子不适为由，请老太太让两位长辈办理此次省亲一事。邢夫人也少见的主动请缨，老太太本就因黛玉一事对王夫人心有芥蒂，那邢夫人也一改往日里木讷愚笨的模样，老太太心里一思量便知道是王熙凤的主意，思忖片刻便允了邢夫人的请求。只是此次到底是元春省亲，看在元春的面子上，老太太也并未全然不给王夫人的脸，便让王夫人从旁协助。
王熙凤就趁此机会推荐了探春。
那探春素来是个聪敏的，老太太也就允了探春给邢、王夫人打打下手。又令她们给林府送去请帖，邀请林家父女来府上过元宵节。不提。
只说那王夫人回了屋去，当即便掷了个杯子，坐在那里生闷气。
一旁的丫鬟们吓的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自从上次夫人跟老太太撕破了脸，老太太已经许久没见夫人了。没想到今日一见面，夫人回来后就发了这么大的火。
王夫人闭了闭眼，心中一番苦闷之情无处可说。
王熙凤本是她王家的女儿，素来是站在她这边的，何曾看得起过那木头一般的邢夫人？今日那邢夫人如此积极，王夫人哪里猜不到是王熙凤在背后出谋献策的？又想着自己乃是王家的人，那邢夫人出身低，又是个填房，元宵节她的嫡女回府省亲，老太太竟让自己协助邢夫人办理省亲一事，实是不给自己脸了！
老太太从前对自己多有器重，没想到因为一个林黛玉竟如此对待自己。
王夫人心中冷笑，这段时间以来，府上可没少往林府递请帖，林家的人可是一次都没来。凭他林家人如何得势，贾府也从未有过被人这般冷落的时候。偏老太太还嫌热脸贴冷屁股不够，巴巴尔上前凑。
老太太到底是年事已高，看不懂局势了。
如今当了贵妃的可是她的嫡亲女儿。
整个贾府上下可都是要依仗她们母女的。
故而王夫人也不怕自己回院子就发脾气的事情会传到老太太那里去，左右脸面早就撕破了。她甚至更加庆幸，自己绝了林黛玉那病秧子入门的路。
思及此，王夫人再度睁眼，已是郁郁之色尽数散去。
很快，林黛玉就收到了贾府的请帖。
她心知这一次元宵，是贾元春回府省亲，于贾府而言乃是大喜之事。只是她依旧推辞了，只回了信给老太太，一是恭贺贵妃省亲，二则述明父亲以修养为重，不宜出席如此热闹的宴席，又道义兄需要静读，总之客客气气地将邀约推辞了。
老太太早就料到林黛玉不会来的，叹气之余，也就将全副身心投入到贵妃省亲的事上来了。
林府这厢，则是关上大门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有薛神医和程灵素两位神医，又有花满楼日日为林如海梳理经脉，林如海的身子骨倒是愈发的好了。他虽封了国公，每日也只吟诗作画，指点指点顾惜朝的文章，从不问政事。精神上一放松，就连着气色也更好了一些。
林黛玉虽管着府上的庶务，到底林家人口简单，每日里也是空闲的时间多，常与姐妹们来往，日子过的也是安逸。
最为忙碌的还是顾惜朝，他虽文采出众，但有学识渊博的义父林如海亲自教导，只觉得自己学识还是浅薄，恨不得每日都扎头书海之中。
很快就到了元宵那日，贾府上下一片欢声笑语，贵妃的仪仗也从宫中浩浩荡荡地逶迤而至。
那深宫之中，大太监高富贵见天色已晚，便劝仍在案牍之上处理奏章的圣人早些就寝。
圣人处理完手上的奏折，放下笔墨，却未起身，只问高富贵：“她如今应该到府上了吧。”
高富贵自然知道圣人问的是谁，恭谨回道：“陛下，看这时辰，贵妃娘娘应该已经到了。”
“朕听说为了贵妃省亲，他家造了个大观园。”圣人冷哼一声，“那院子倒是比朕的御花园还要好看许多。”
高富贵见他动了怒气，连忙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贵妃娘娘家的院子再奢靡，如何能与陛下的御花园相比？”
圣人瞥了他一眼，却是转移了话题：“林如海去了吗？”
高富贵笑道：“林大人收到了请帖，但是没有去。其实这段时间，贾府向林大人府上不止发过一次请帖，林大人那边是一次都没有去呢。只是……”
“这个林如海，虽然一次都没有去，可也少帮着他们。”圣人笑骂了一句，“那个叫什么贾琏的，不就是他推荐的？”
“林大人是个念旧情的，何况他也是心系陛下。”高富贵心知肚明圣人颇是喜欢林如海的，便顺水推舟说了句。
圣人果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这个林卿，好好养着身体也就是了。非要操心这些事情。那个贾琏资质平平，他那个义子顾惜朝倒是个不错的。”
他对顾惜朝有印象，是个文采出众的，只是出身太差，在太上皇在位时，就因身份卑贱被褫夺了入朝为官的资格。如今他有意培养自己的势力，换一换朝廷的班底，不得不说林如海给他递上了一把趁手的刀——如今就要看明年春闱，这把刀能不能淬炼成功了。
看圣人出了神，高富贵知道今夜又是个不眠之夜了，便默默退了下去，让人备好点心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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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元春省亲回宫之后不久，贾府那边便传来消息，为贾宝玉与薛宝钗定下了姻亲。
林黛玉也为此事非常高兴，写了帖子送去贾府祝贺，并邀请薛宝钗与一众姐妹来府上小聚。此时距离上次团聚，已有二十余日，薛宝钗等人也很想挂念黛玉，便禀了如今管事的邢夫人，恰好史湘云也在贾府，便与众姐妹一道来了。
一进林府，史湘云便与林黛玉说道：“你如今做了郡主娘娘，便不念着往日的姐妹们了，知道往她们府上递去帖子，怎么就不知道往我府上也递个帖子。我竟到了今日才知道你们林府的大门是朝哪边开的。”
林黛玉知道她的性子，忙笑道：“云儿你常在外祖母府上，往外祖母府上递帖子兴许还能邀请到你，可若是往你家递去帖子，只怕撞不见你。”
“好好好，我是说不过你的。”说着，史湘云又拉着林黛玉打量了一番，遂感慨道，“你如今看着是不一样了。快跟我说说，做了郡主娘娘的感觉怎么样？”
林黛玉哭笑不得，啐了她一口，笑骂：“促狭鬼。”
史湘云只道：“如今你做了郡主娘娘，又有亲爹护着，亲事也有了着落。宝钗姐姐也与二哥哥定了亲。唯独我……”
见史湘云如此失落，那薛宝钗并不羞赧与宝玉定亲一事，而是对史湘云说道：“云妹妹这话的意思，莫非也是……”
薛宝钗话虽未挑明，但众人一听都晓得是什么意思了，史湘云更是羞红了脸，与薛宝钗闹做一团。
玩闹间，林黛玉往姐妹们中间瞅了瞅，奇道：“怎么今日丫头没有来？”
自贾府到林府走动，王熙凤是回回都来的。今日没有来，倒是新奇。
听林黛玉提起王熙凤，姐妹们更是欢喜了，薛宝钗拉着林黛玉小声说道：“这还是个秘密，就咱们几个姐妹知道。二嫂子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这次姐妹们来你府上做客，还带了二嫂子的话来，要向你讨要程姑娘过府为二嫂子看看呢。”
林黛玉闻言，大喜不已，连忙亲自去找程灵素。得到程灵素的同意后，又让紫鹃陪同程灵素，带上礼物一道去了贾府。
却说她们姐妹几个又到了林府花园小坐，贾探春问道：“再过几日便是花朝节，也是林姐姐的生辰了。这是姐姐受封郡主以来的第一个生辰，不知要如何办？”
“探春妹妹自从协助两位夫人管了家事后，竟比从前更加周到了。”薛宝钗莞尔道。
贾探春不置可否。
林黛玉则说道：“此次生辰，虽如三妹妹所言，原是我受封郡主以来的第一个生辰。只是我年岁也不大，且那日又是家兄春闱的最后一场，故而我并不想太过奢靡。做不过请各位姐妹们来家中聚聚也就是了。”
“话虽如此，戏班子却是少不得的！”史湘云说道。
林黛玉只好笑着应是。
众人又品了果酒，吃了茶水点心，吟诗做对子，好不热闹，直到天色晚了，才回家去。那史湘云则是非要留在林府过夜，与林黛玉作伴。
当天晚上，姐妹二人同塌而眠，史湘云旧话重提：“林姐姐，我好生羡慕你。你家世好，相貌好，父亲又是国公爷，还有个龙章凤姿的夫婿。如今连宝姐姐也与二哥哥凑成了一对，唯独我形单影只，好不可怜。”
林黛玉便劝她：“云儿你又何苦这样妄自菲薄？难道你家世不好？相貌不好了？这话说出去，天下间不知多少女儿家羡慕你呢。何况，侯爷毕竟是你的亲叔叔，总不会害你的。”
史湘云叹了一声，说道：“从前你也客居贾府，我只当你和我是一样的。那会子，所有人都以为林大人不长久了，偏你性子孤傲，府里下人们没少说你的，我还以为我总该比你要好一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林黛玉沉默不语，史湘云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又拉了拉林黛玉的袖口。
低声道：“林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林黛玉却也没恼，而是轻笑一声，说道：“你也没说错什么。若非遇见七哥哥一家，如今我的处境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王夫人对自己做的种种事情，若是父亲真的没了，自己寄人篱下，有王夫人在，又岂能善终？史湘云虽然嘴快，却也不是个蠢的，很快也想到了王夫人做的事情。便说道：“如今老太太也不叫她管事儿了。倒是便宜了宝钗姐姐，三姐姐到底是要出嫁的。等宝钗姐姐和二哥哥成了亲，府上的事情自然都由她管着了。也不知道为何，他们竟这么快就把亲事定下了……”
王夫人素来就看好薛宝钗，更何况，如今她不掌权了，自然也不愿贾府的权势落入大房的手中，故而定下自己人薛宝钗是必然的事情。这次贵妃省亲，更是给了王夫人提出定下薛宝钗的契机。有贵妃娘娘开口，老太太自然也阻拦不得。
而史湘云素来与薛宝钗交好，可林黛玉此刻听着她的话，却觉得她对薛宝钗颇有不满，甚至隐隐有些醋意，心中惊讶，莫非云妹妹也想过宝玉的夫人？转念一想，宝玉待女儿家都很温柔体贴，湘云一时错意也是有的。
只是这些事情对于她来说，都已经十分遥远。
林黛玉便不再多言。那史湘云没得到回应，也就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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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二月初九，林黛玉将早早备好的东西吩咐人装了马车，与花满楼一道送顾惜朝去了考场。
春闱一共有九日，花朝节那天正好是春闱最后一场的第一天，故而林黛玉并未大办，只是请了张嫣等一众姐妹们。
自从上次春节里见了一面，张嫣等姑娘们对贾府的女孩子也有了新的认识，再次见到，也更为亲近了。
倒是林如海看着女儿又大了一岁，又想着林黛玉和花满楼原先定下的定亲日子也近了，便唤了花满楼到书房谈话。
听了林如海的意思，花满楼说道：“一个月前，家父家母便传了书信给我几位兄弟们，提醒他们关于我和玉儿定亲一事。如今在云南的四哥四嫂估计已经动身了。”
还有那陆小凤，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两个月前就来了信，说是一定要参加他的定亲宴的。希望他到时候不要被事情缠住手脚。
听了花满楼的话，林如海心中很是满意。
不说花满楼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和黛玉都很上心，就是花家两个长辈的处处关切也让林如海非常宽慰，愈发是觉得这个女婿没有选错。
“七童，你是个好的。将玉儿交给你，我是真正放心了。”
花满楼正色道：“七童能得玉儿这般贤妻，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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