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黛玉遇见花七》玄机小鱼

30、第三十回

　　星河灿灿。
　　花满楼一身云纹素色锦服，顾惜朝一袭磊落青衫。
　　二人手执剑，剑招行云流水，煞是好看。纵是林黛玉这些不懂武功的闺阁女子，也觉得十分精彩。

　　“姑娘，你瞧着，谁能赢？”雪雁兴奋地说道。
　　林黛玉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花满楼，只是觉得他二人过招很是好看，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她看的专注，说道：“我看，各个都好。”
　　雪雁仍是童言童语道：“花公子毕竟是未来姑爷，可顾公子也生的很是俊俏，他们哪个输了都不好。”
　　这话一出，就被紫鹃敲了敲脑袋，紫鹃说道：“你这小丫头，甚么话都往外说。顾公子是老爷的爱徒，哪里是你这小丫头能说的。”
　　“我也没说他不好的话，我是夸赞顾公子……”雪雁摸着脑袋，嘀咕了几句。

　　两盏茶的功夫后，顾惜朝主动抱拳认了输，说道：“早听闻江南桃花堡，江南花家果然名不虚传。”
　　花满楼微微一笑，说道：“顾公子承让了。”

　　两人比试完毕，立刻就有仆从端了茶水、手帕上前。林黛玉自也是带着紫鹃她们走上前去，说道：“七哥哥，顾公子。你们比试的好生精彩。”
　　三人少不得又说了一番话，随后一起守了夜，不提。

　　次日，正月初一，一夜没睡几人吃了早膳都各自回屋睡去了。
　　接下来几日，众人都在府上。林如海也暂免了顾惜朝的课程，他闲着无事，常与花满楼比剑。后来花满楼发现顾惜朝非但会武功，还精通乐理，一手三弦抚的极妙，大过年的，他亦是闲着，便改了曲谱，他自己抚琴，黛玉弹筝，顾惜朝抚三弦。黛玉哪里见过这般快意潇洒的铺子，弹完一遍便将记下了曲谱，接下去几日，三人都聚在一处或写曲谱，或写词，或一道抚弄乐器，或是黛玉抚琴，花满楼二人舞剑。
　　这三人生的又是极俊极美，霎时间林国公府竟仿佛仙境一般，常有妙音传出。

　　雪雁便常与紫鹃感慨，若非是从小跟在姑娘身旁，只怕要将姑娘当成天上的仙子了。

　　等出了年，各家开始走动，张子昂一家率先来了林府，黛玉拿出琴谱与张嫣看了，张嫣也爱这潇洒自如的调子，征得林黛玉几人的同意后，便抄了一份带回去。张家来了不久，贾家也来人了，大房这次竟是由邢夫人带着贾琏夫妇，还有贾迎春一同来的。二房那边只来了个宝玉和贾探春，另有薛宝钗、贾惜春也是跟着邢夫人这位长辈一道来的。
　　贾府的这几个姑娘都从未出过门，大房的邢夫人出身低了些，又是填房，二房的王夫人不爱热闹，故而没有长辈携带，姑娘们总是没有交际的途径。而上次林黛玉去了贾府，就是邢夫人招待的，再加上林黛玉好歹在贾府住了几年，邢夫人不怕林府的人看不起她，又能摆威风给二房的人看，这才壮了胆子带着一群儿后辈来了。

　　张嫣尚在林府，故而几个姑娘们倒是都遇见了。

　　“今日真是赶巧了，都在金陵城中住着，却是从未见过几位姑娘们。”张嫣见她们生的都十分标致，感叹道，“几位姐姐妹妹们若是与各家多走动走动，这样的容貌只怕早在金陵城传遍了。”

　　王熙凤笑道：“是极是极，往后母亲定要带着我们常常走动才好。否则我们如何有缘见到张姑娘这样的妙人儿？”
　　邢夫人有些木讷，到了这样的交际场合，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有王熙凤在。

　　没有哪个姑娘不爱被赞美的，张嫣一番话很快拉进了彼此的距离，薛宝钗也笑道：“我瞧着张姑娘才是极好的。生的貌美，性子又如此可爱。说起来，却与云丫头的性子有几分相像。”提到史湘云，众人都觉得两人的性格是有些像的，便与她说起了史湘云来。薛宝钗说道：“可惜她今日不在府上，否则定是要一起来的。她如今常常念叨林妹妹，早就想来见见林妹妹了。”
　　许是话匣子打开了，几个姑娘处的倒是愈发融洽了。

　　这时，紫鹃来报，说是程姑娘来了。
　　原来程灵素在花家住了一段时间后，又因她那位义兄有事，便搬回了客栈。次日，花六公子花满轩便离开了金陵。至于花满楼的病情，她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只能先观望着。
　　一听说程灵素来了，林黛玉便抚掌笑道：“今儿真真是赶巧了，除了云儿，姐妹们都来齐了。程姐姐与咱们都不同，她非但是个妙人儿，还是个神医，会医术会武功，十分了不起。”说着，便要去迎程灵素。
　　几个姑娘们一听都十分好奇，千金闺秀见的多了，可同龄的江湖女子却是从未见过。

　　不多时，雪雁便带着程灵素进了院子，林黛玉与一干姑娘们恰好与她撞见，程灵素见院子里这么多美人儿，一时也愣住了，半晌才笑道：“林妹妹，我每次见你，你身边都围着一群仙女，倒是常常让我有误入仙宫的错觉。”
　　林黛玉掩唇笑道：“几日不见，程姐姐竟也学会打趣人来了。”经过那花家别庄五日的相处，两人已是颇为投缘，林黛玉上前拉过程灵素的手，向她介绍了诸位姐妹们。

　　王熙凤听说程灵素是神医，便存了结交的心思，林黛玉介绍完了以后，她便诚心诚意地夸赞了程灵素一番，与林黛玉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程灵素自从有过别庄的经历，已经不那么抗拒女人们的亲近了。
　　众人打过了招呼，林黛玉又提议：“我们这么多人，不如去花厅坐坐？”

　　一行人遂浩浩荡荡去了花厅，林黛玉叫紫鹃她们拿来了果酒点心，又取来了各色玩乐游戏。程灵素一见这阵势，连忙退去一旁了，王熙凤一直关注着她，立刻就看了出来，忙说道：“林妹妹，你们玩，我和程姑娘到一旁说说话。”
　　林黛玉知道程灵素不爱玩这些，便笑着放过了她们。

　　两人到花厅的一旁，王熙凤与程灵素说了会子闲话，方道：“程姑娘，其实不瞒你说……我与外子成婚多年，却始终无所出。听林妹妹说你医术高明，若程姑娘方便的话，不知可否帮我看看？”
　　程灵素自然不会推辞，给王熙凤把了脉，说道：“夫人你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忧思过重，难免会劳损到身子。只要放开心怀，好生调理，怀上孩子并不难。”说罢，又道，“我且为你开一副方子，你先吃着。一个月后我在为你看看。”
　　王熙凤原本听了贾琏的一番话，已是很少插手贾府的事情了，只是上次二房和林家的事情出来后，王夫人渐渐疏远了她，而老太太却是把府上许多要紧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去做，她本身性子又要强，的确又开始操心了。贾琏再劝，她也是说老太太的吩咐拒绝不了，贾琏知道老太太是对王夫人彻底寒了心，府上一时间也没个得力的助手，只能暗暗心疼自家媳妇。听了程灵素的话，王熙凤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这好不容易到手的管家权，她是舍不得，而且即便要交出去，也不知要交给谁……

　　这时，那邢夫人由紫鹃带着从屋里出来了，原是喝了几杯酒，有些不胜酒力，紫鹃要带她去客房稍歇。看到邢夫人，王熙凤眼睛一亮——眼前可不就有个现成的管家人选吗？
　　她忙谢了程灵素，追上邢夫人，帮着紫鹃搀扶她。

　　程灵素摇头失笑，只得回屋写了方子，然后交给了王熙凤的丫鬟平儿。
　　林黛玉瞧见了程灵素，便忙拉着她入席玩游戏。程灵素也知道她那促狭的性子，便说自己只玩三局，三局后再也不玩了。林黛玉虽有些不愿，但也答应了三局后不再难为程灵素。
　　一时间，花厅里笑语不断。

　　前堂的男人们也在说着话，贾赦虽不务正业，处理起人际俗务来倒是得心应手，更何况，贾琏如今有出息了，多半也是得益于林如海，而那位张子昂张尚书也没少帮过贾琏，对他们自也是十分的热情周到。

　　至于那贾宝玉，自从上次茶楼一别，回家后倒也想开了，也认同了花满楼这个妹婿。这次林府一行，一是老太太的意思，希望贾宝玉能与林府交好，毕竟贾琏这短短几个月来非但得了官职，为人处世也愈发周全了，老太太看在眼底，多少也希望林如海能指点指点宝贝孙儿贾宝玉。二也是一众姐妹都来了林府，贾宝玉打小在脂粉堆里长大，不舍得和姐妹们分开，另外也是想见见黛玉。

　　没想到来到林府后，又见到了顾惜朝这样的俊俏男儿。因有长辈们在场，也只得在心里暗叹，这世上最好看的人都在林府了，若是自己也能常住林府，那该多好。

　　他正胡思乱想，只听林如海提到了他的名字，说道：“七童，你们年轻人不必陪我们干坐着，你与惜朝帮我招呼好琏儿和宝玉。”
　　花满楼和顾惜朝作揖道：“是。”

　　贾宝玉忙起身，与贾琏一起行了礼，跟着花满楼二人退出了大堂。

　　一出门去，贾宝玉便问顾惜朝：“顾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对贾宝玉的自来熟，顾惜朝也不见怪，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一，应当比贾公子年长许多。”
　　贾宝玉忙道：“既然你比我年长，以后我就叫你顾兄。你是我林姑父的徒儿，那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你叫我宝玉就好了。”

　　花满楼只觉得这番对话有些耳熟。
　　而贾琏却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贾宝玉，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能聊天，当即也跟着说道：“就是，顾兄，都是一家人。不要如此客气。”

　　却说那堂上一时间只剩下了林如海、张子昂和贾赦三人。张子昂素来对贾府的人看不上眼，贾赦又有纨绔的名号在外，眼下几个孩子都出去了，他也就拿贾赦当个空气。他对林如海说道：“如海，你这些日子跟惜朝那个孩子接触下来，你觉得他品性如何？”
　　林如海说道：“武艺超群，才学过人。虽生于微末，却自强不息，只是难免有些自卑自抑。总之，若有机会，他必能一展抱负，前途无量。”
　　张子昂叹着气说：“如海兄啊，你阅人无数，你说的这些话，与我想的一般无二。”

　　听张子昂忽然打听起顾惜朝，林如海也有些惊讶，问道：“子昂兄，你为何会有这般的感慨。”
　　张子昂叹了一声，说道：“还不是为了儿女的事情操碎了心。我那女儿是我老来女，我夫人宠她宠的不得了，以至于到如今也没定下亲事。今年的年才过，北静王妃倒是上门牵线做媒，说的是徐将军府上的二公子。那徐家家风好，与花家一般无二。那二公子更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虽生在将军府，却不爱舞刀弄枪，只爱读书。说是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如海兄，似你我这样的人家，若是找女婿，也不必要非是什么达官显贵，前途无量的人。自是更看重品性。你说是也不是？”

　　林如海听了这番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听张子昂的意思，只怕他更是中意徐家二子，之所以这么为难，估计还是张嫣那小姑娘自己的心思在顾惜朝身上。他倒是能明白张子昂的顾虑，顾惜朝的才学相貌都是万里挑一的，只是那孩子眼底有股子野狼一般的狠劲。这股子劲是需要人引导的，若是走了歪路，很容易就成了祸害。张子昂应该就是怕这一点。与其搭上女儿的一生去打赌，还不如另寻良缘。

　　这时，一旁的贾赦忽然说道：“徐家好啊，徐家的名声在金陵城都是极响亮的。这样家风清正的人家，张尚书还在等什么？倒是妹夫你那个徒弟，叫顾惜朝的？应该还没婚配吧？若是没有婚配，你看我们家迎春那丫头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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