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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话:手术 ...

  •   “奥尔内德医生,距离手术还有一个小时,请您做好准备。”与年轻医生年龄相仿的护士例行公事般提醒完之后,迅速离开房间。即使这位护士是在转过身之后才轻蔑地翘起嘴角,她身后年轻的医生也丝毫不差地感知到了那些微妙的心绪。

      “嗯,知道了。”希墨莱斯平静地说道。尽管护士已经离开房间,这种程度的场面话她也还是会说的。

      若是在平常,教会医院从来都不会派人来提醒她做手术。而此刻她身处禁闭室,仅仅只被提供餐食和水,其他安排好的手术也都由他人代替,等待着她的只有接下来的这一场。

      希墨莱斯熄灭了剩下的半支烟,端起水杯来抿了一口,又看了看两小时前送来的午餐。因为并没有多少胃口,所以她剩了一些下来。原本是想吃完的,可是她实在无法勉强自己去吞下那些食物,因为每一次吞咽,都让她感到痛苦,就好像有什么尖锐物划过她的食道一样。

      真是暴殄天物啊。她在心里这样想到。

      可是想到接下来的打算,她也没有太多心思思考这些事情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会有下次,之后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她已经做好了觉悟。

      明明应该感到轻松,可她总还是觉得不甘心,愈想愈烦躁,便又点燃了一支烟。

      当这支烟燃尽之时,欧利特家的保镖便来到禁闭室带走希墨莱斯,去做手术前的准备了。

      希墨莱斯扫了一眼欧利特家的保镖,一共来了八个,还都带着枪。一见到希墨莱斯,他们就拿枪抵着她的头,给她带上了手铐。

      不愧是欧利特家。希墨莱斯在心里冷哼一声。

      不过她确实没有在这里逃跑的打算,手术她会去做的。

      她已经尽可能表现出了顺从和配合,只为了接下来可以顺利实施她的想法。

      总算走到了医院的手术区,希墨莱斯请求他们暂时离开,她尽量语气温和地用商量的语气说:“我要开始做准备了,需要消毒和换衣服,可不可以先回避一下呢?”

      为首的保镖露出阴狠的目光,再次拿枪抵着她的额头:“就在我们面前换。”

      “……我倒是不在意当着你们的面换衣服,可是如果你们都没有好好消毒的话,即便我换好衣服也会有很大的可能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就这样去做手术,真的好吗?”她故作为难又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些保镖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易于交涉。

      “现在给你们一个个地消毒势必会耽误手术……”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好好做手术,做完之后可以放了我吗?”

      “那可要看你医术如何了,医生小姐。”为首的保镖放下了手/枪,“换完衣服立刻去手术室,别想玩花招。”

      希墨莱斯略微俯首以示谢意。随后,便有几名即将和她参与同一台手术的医生护士走了过来,和她一起准备。

      希墨莱斯并不意外,她知道这是在监视她。

      她不动声色地做着准备,不和他们说话。自然而然地,他们也不和她搭话。

      希墨莱斯突然在这时想起了她那死去的朋友。

      那是这座岛上为数不多的不因她的医术、仅仅因为她是希墨莱斯,所以对她温柔的人。

      她至今仍然不知道那位素来和欧利特家毫无恩怨的朋友,为何会被欧利特商会盯上,甚至被强行带走,最后又传出意外身亡的消息。而她朋友的家人也从岛上消失,听说是投奔亲属连夜搬走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就去找了海军。可是她很快便发现自己太过天真。整座岛的商业命脉都掌握在欧利特商会手里,海军平日里也没少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自然会为欧利特家说话。

      希墨莱斯在得到海军敷衍了事的答复后,并没有很愤怒。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道:早该知道海军是这副面孔的……

      既然完全指望不了海军,希墨莱斯便打算直接询问欧利特的当家。她在欧利特·弗克外出的时候拦下了马车。

      欧利特·弗克大概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医生竟然会当街拦住自己的马车,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在听清楚来者的意图之后,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把这当作一次显示自己宽宏大量的机会。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不太懂世道规矩的年轻人,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医生啊,有的时候接受事实并将其作为真相,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看您的打扮,是教会医院的医生吧。贵教培养出了众多优秀的医者,给人看病才是您的职责。不过既然您有些烦恼,不如来我家里坐坐吧。”欧利特·弗克一抬手,马车旁边的保镖便迅速上前。

      希墨莱斯知道大事不好,本想逃走,可是却被他家的保镖迅速控制住了。

      糟了,这下恐怕……

      希墨莱斯完全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接下来的被押着走过的路线却是无比熟悉。

      很快,欧利特家便将她送回了教会医院。

      这下彻底完了。

      教会医院的规矩繁多,再加上欧利特·弗克这个阵势,希墨莱斯完全可以预见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她会和她的朋友是一样的下场吗?

      得到消息后迅速赶来会客室的是院长和主教。他们在看到希墨莱斯的时候,吃惊之余,眼中流露的更多的是恐惧。

      主教无奈地想着:为什么偏偏是她?

      而院长则痛苦万分:果然是她!

      看样子,希墨莱斯这回惹上大麻烦了。

      欧利特·弗克和主教、院长他们的对话,如同哗哗水声一样冲刷而过,并没有在希墨莱斯的脑中留下任何回响。

      后来不知怎的,欧利特·弗克突然昏倒在地。

      希墨莱斯这才回过神来。

      她听到保镖对她说:“要是欧利特老爷有什么事,你也别想活了!”

      他就算没事,我也很难活下来吧?

      希墨莱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看着弗克被送去检查。

      大约过了小半天,希墨莱斯得到消息:整个教会医院目前没有人能够对欧利特老爷的病情进行准确诊断,只剩下整座教会医院的逸才医者奥尔内德·D·希墨莱斯尚未参与诊治。

      欧利特的家眷已经赶到了医院,在听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欧利特家的长子利尔恶狠狠地瞪着希墨莱斯,最终还是决定让她给自己的父亲诊治。毕竟院长说了,除了请奥尔内德治病别无他法。

      院长按着希墨莱斯的头,逼着她和自己一起向欧利特家的人谢罪,并且郑重地向他们承诺:一定会让奥尔内德尽全力医治欧利特老爷。

      天才医生希墨莱斯这次也不负众望,成功地查出了欧利特老爷的毛病,并给他开了药。

      不过这只是暂时稳定病情的药,希墨莱斯说要等到他状况好转一些了再进行手术。当然,只有希墨莱斯能够担任手术的主刀。

      欧利特家的人自然对这个状况很不满。在他们眼里,希墨莱斯已经成为了敌人。敌人怎么可以轻易相信呢?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借助希墨莱斯的医术。

      于是,希墨莱斯接下来就被关进了单独的房间,为这场手术做准备。

      虽然很不情愿,可作为医生的本能依旧促使着她给出了恰当的诊断。

      在被关进去之前,欧利特·利尔铁青着脸对她说:“医生哟,暂且留你一命。”

      希墨莱斯像没听到似的走进房间。

      门被锁上了。

      希墨莱斯感到自己的愤怒如同一股炽热的浊气一般,冲到了头顶。

      作为医者,尽管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还是放下私怨尽心诊治。可是欧利特家的人如今却来侮辱她作为医者的尊严。

      看来我真是触碰到了什么不该被人知道的东西呢!

      希墨莱斯苦笑了一下:所以你当初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呢?竟然连追究你的死因都成为了禁忌……

      可惜她的朋友已经听不到这句话了。

      不会让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的。

      希墨莱斯下定了决心。

      ……

      ……

      ……

      在东海的赛克亚岛,一场轰动全岛的处刑即将开始。

      被处刑的对象,是岛内教会医院有名的年轻医生奥尔内德·D·希墨莱斯。她犯下的罪,则是在手术过程中持手术刀杀死岛内富商欧利特·弗克。

      那一天,碰巧也是雷德·佛斯号上岸、红发海贼团采购补给物资的日子。

      红发海贼团年轻的船长站在刚刚打造好的新船上,看着这座岛上骚动的人群,刚刚结束一段航行想要停靠休息的航行者瞬间又变得精力充沛。他扭过头,笑嘻嘻地对一旁的副船长说:“看样子这座岛今天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咱们也去看看!”

      早就习惯了自家船长喜欢热闹爱冒险的习性,向来沉稳的男人看见戴草帽的红发年轻人兴奋得闪闪发光的双眼,并没说什么。

      香克斯知道,接下来,贝克曼和其他伙伴们便会陪他一起到这座岛上看热闹。哦不,是采集物资,顺便看看发生了什么。

      直觉敏锐的他当然感受到了岛上的紧张气氛,不过,气氛越是紧张,他便越是兴奋。比起普通的“热闹”,未知的、带着些危险的信号更让他着迷,让他迫不及待地、奋不顾身地想去一探究竟。

      岛上躁动不安的人们在看到一伙陌生的海贼登陆之后,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香克斯并不感到很意外,毕竟他们是海贼。

      香克斯的红发海贼团,向来是不对一般平民出手的。这是他从在海贼王哥尔·D·罗杰船上实习时延续至今的习惯,也是现在红发海贼团的铁则之一。

      他笑得极阳光,随机地拦下了一个匆匆忙忙路过的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好热闹啊!”

      路人看着这张左眼带了恐怖伤痕的脸,哆哆嗦嗦:“……处、处刑,是处刑啊!”

      “处刑?”香克斯敛了笑容,闪闪发光的眼里兴致仍然不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话: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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