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话：重逢 ...
-
塞克亚岛的正中心，一场惊动了全岛的处刑即将开始。
促成这场公开处刑的是把持这座岛经济命脉的欧利特商会新当家人欧利特·利尔，被处刑者是岛上教会医院的医生奥尔内德·D·希墨莱斯。
当地的新闻报纸上是这样写的：教会医院颇有名气的年轻医生奥尔内德·D·希墨莱斯（24岁，女性）在手术过程中因私人恩怨杀掉欧利特商会时任会长欧利特·弗克。奥尔内德杀人后企图逃跑，被欧利特商会继承人欧利特·利尔制服，押送至海军分部。鉴于奥尔内德事件带来的严重不良影响，海军分部与欧利特商会共同决定对奥尔内德进行公开处刑。
欧利特·利尔无疑是最期待这场处刑的人。
父亲刚去世，他便顺势成为新任商会会长。然而一直渴望能早点取代父亲的他，声望尚且不如他的父亲，所以他便想借这个机会提升自己在岛民心中的形象。
于是，他便造出了一个有利于美化自己形象的故事。在故事里，他亲自制/服了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并将她送上了处刑台。虽然这些事情和经商并没有什么实际关联，但多多少少能够树立起他的威信。欧利特·利尔这样想。
……
……
……
希墨莱斯在杀掉欧利特·弗克之后，并没有打算逃走。
在那一刻，她只是没来由地感到一阵从内里散发出的无形的震颤。复仇计划太过顺利，以至于她竟开始感到茫然。
至于如何脱身，她更是想都没想。
身上的白大褂溅上了鲜血，希墨莱斯在周围医生护士的尖叫声中感到恍惚。她只是突然地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教会学校上学的那一天。
明明当初选的是崭新的一条路，为何又走进了另一个囚笼？
无力感涌上心头，一直持续到她走上处刑台。
就这么结束了吗？希墨莱斯闭上眼睛这样想到。
我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呢……
我究竟是谁？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明决定了放下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死到临头了，果然还是又忍不住开始想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她想起自己之前人生中的一次次变动，每次都充满了被动和不确定性，
所有的一切，现在看来都变得可笑不堪。
偏偏在一切快要结束的时候，开始反刍自己毫无意义的人生。真是荒谬啊！
不过，这种死法，终究还是我自己选择的。
这样的话，大概也没有遗憾了吧。
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他现在一定快乐地在海上航行吧。
真好啊……
……
想到这里，希墨莱斯突然产生了一丝笑意，可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苦涩情绪。
这条路明明是她自己选的。
明明决定了做医生，治病救人，过安稳的生活。
可是本该救人的她却杀了人。安定的生活自然也不复存在。
如今，她将在这里失去性命。
这就是我的终点吗？草草地结束一生，真的甘心么？
自问自答的结果是：她觉得不甘心。很不甘心。
希墨莱斯猛地睁开双眼，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拷着自己的手套，是海楼石做的。
该死的！偏偏直到现在才……
她没有扭头，“看了看”站在她后方的两名海军。
他们已经举起了闪着寒光的刀。
希墨莱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去挣脱海楼石手铐。
尽管她知道为时已晚，自身无力。
处刑的海军看到了希墨莱斯细微的挣扎，持刀的手不由地加快了向下的速度。
“……住手！住手！！”希墨莱斯失声叫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拼尽全力的嘶吼。
……
“哦——这里好像有个有趣的家伙！”专程过来看热闹的香克斯感受到了一阵极为强烈的霸气，周围普通的人们纷纷晕眩倒地。
身旁的贝克曼默默地吐出一口烟，耶稣布则笑着对他们的船长说：“老大，你的‘直觉’真不赖啊！”
香克斯看着广场上的人纷纷倒下，自然而然地就往处刑台那边走，贝克曼他们也跟着。
香克斯一边走一边说：“贝克曼，我想要那个人。”眼睛仍是盯着高高的处刑台。
“随便你。只要你能带走那家伙……”
“哈哈哈哈哈哈！别这么说嘛……”
红发海贼团一行人进入了广场。只有香克斯和几名干部走上了处刑台。
最后几级台阶，香克斯是跳着上去的。他实在心急，想快点看看那个“有趣的家伙”。
那家伙也倒在地上，穿着打扮像个医生，白色的衣服上是已经发暗的血迹……
直到他看到那张脸——
“……希墨莱斯？”
……
希墨莱斯觉得自己浑身发麻，尤其是脑部。
难道被砍去头部是这种感觉吗？
奇怪，并不疼啊……难道我已经到了那个世界？
还是没能躲过么……
她好像听到有个男人在喊她的名字。
谁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最先看到的是一头张扬的红发和三道醒目的伤疤，接着是那顶草帽。
似乎被刺痛了双眼，她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睛，好不容易聚焦之后才发现面前是一张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脸。
希墨莱斯茫然地看着眼前人，渐渐地恢复了肢体的感觉，她察觉到自己不正常地出了许多汗。
香克斯看着希墨莱斯堪堪及肩浅棕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紧贴着侧脸，紫色的眼眸也略显暗淡。他又惊又喜，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希墨莱斯先开口了：“帮我……解开这个……”
她轻轻地将拷着海楼石手铐的双手抬了抬。
“嗯。”香克斯带着笑意应承了下来，紧接着拎起她的双手。希墨莱斯根本没看清楚过程，就听见“哗啦”一声，手铐被他硬生生弄开了。
香克斯顺手拉她起身：“跟我走吧。”爽朗、毫无阴霾的笑脸和多年以前的并无二致。希墨莱斯这才慢慢地恢复了意识，以及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香……克斯？
希墨莱斯静静地打量着成年后的香克斯，眼前的香克斯和记忆中那个少年的影子渐渐重合。这些年过去，他怎么长得这么高了！
对了，我现在还活着吗？
“……我，没死？”她试探地问道。
“当然啦！哈哈哈哈！”香克斯看着一脸茫然的希墨莱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许久未闻的笑声让希墨莱斯愣了两秒——
“……香克斯？”
“嗯。”
看着香克斯的笑脸，希墨莱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很快想到些了什么，便解开自己的外衣，随意扔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穿着的白色针织衫和浅蓝色长裙。对一旁疑惑的香克斯说道：“这衣服不干净，不要了……”
说起这些话时的希墨莱斯看起来很不自然，似乎又回到了刚刚的迷茫状态。香克斯不等希墨莱斯说完，便鬼迷心窍地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抱着我，你需要休息。”
希墨莱斯也不太懂为什么抱着他就能休息，但她确实感到累了，便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香克斯就势弯下腰，单手绕到她的膝后，往自己肩上一扛。希墨莱斯先是一惊，接着便随着他的动作松开双臂然后两手紧紧地扶着他一侧的肩。
她这才意识到他原来是要把她打横扛在肩上。
好高……会晕的吧？
“我们走吧。”香克斯侧过头，满是笑意。
“嗯……”她终于在他第二次发出邀请时答应了他。
当她尝试放松下来时，她发现这样被扛着其实感觉不算糟：他的肩背很宽厚，即使走起路来也很稳当，她可以放心地在这里小憩。
跟着香克斯的几个红发海贼团干部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都不由地面面相觑。贝克曼深深地吸了口烟，眼神不似平日里那般严肃；耶稣布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鲁一边吃着手里的大块的带骨肉，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船长的背影。
香克斯扛着希墨莱斯走下处刑台，红发海贼团的团员们看到这一幕，也自发地欢呼起来。
希墨莱斯没想到红发海贼团会是这样的阵势，回过神来时，她有些心急：“等等！这是要去哪？”
“去我们船上。”
“香克斯，我还有东西要拿……”
“缺什么以后再买。”
“买不到！我现在就要去拿！”
短暂的停顿后，香克斯答应了她：“好。”
“放我下来，那地方只有我知道。”
“不放。我会带你去的，告诉我就好啦。”
希墨莱斯见他确实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只好告诉他路线。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一处废弃的码头仓库。香克斯放下希墨莱斯，看着她挪开一堆稻草，打开了地面上一个不大的开口，取出了一个小箱子，仔细查看了一遍里面的东西之后，把箱子合上，紧紧地抱在怀里。
“没丢吧？”香克斯打趣道。
希墨莱斯如释重负般地点点头，但看上去仍然疲惫又虚弱。
香克斯直接打横抱起希墨莱斯，往雷德·佛斯号走去。
希墨莱斯靠在香克斯的怀里，抱着小箱子，努力让自己的呼吸趋于稳定。
……
海原历1509年，东海。
希墨莱斯再次遇到了香克斯。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十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话：重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