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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 ...

  •   柳生打开门看到夏川香织匍匐在门前奄奄一息,送她来的,是一个穿着直贯的鬼魂。想比于只剩下半条命的夏川香织,这个鬼魂让柳生更加感兴趣。他容貌虽是普通,眉宇之间却自有一股非凡气度。这样的魂灵竟然跟随在区区香织的身边。

      “为什么送她来这里?”柳生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渍的夏川香织问那个魂灵。

      “她的伤,能救她的,这里只有你了。”魂灵抖了抖衣袖。柳生发现他衣襟上隐藏的族徽,震惊道:“你是土御门家的……”

      “是,土御门秀彦,我该走了。”

      “不。”夏川香织揪住他的衣襟,“你答应祖父要为我做件事的。”

      “我救了你。”土御门秀彦道。

      “我让你做的并不是这件事。”夏川香织的眉间浮起一抹恨。

      “杀人并不比救人重要,让你活着才是完成对你祖父的交托,再见了,香织小姐。”

      夏川香织大喊着不……,眼睁睁地看着土御门秀彦微微鞠了一躬,身影渐渐的淡化在了空气里。柳生有些婉惜,不过这样的魂灵毕竟难以驾驭。他扶着夏川香织回到屋子里面,“你找到她了?”

      “是。”夏川香织忿忿然。胸口郁结气息一动,又咳出一口血来。

      “现在是否相信我说的话了呢?”

      老实说,夏川香织的心中仍然拒绝相信那个女人有那么大的能耐,而身体上的创伤又让她不得不承认,师父是对的。今天的伤就是她小看那女人而酿成的苦果。那个女人,疯起来简直可怕。那些看似混乱的气息,却在遭遇攻击的时候拧在一起形成铜墙铁壁。无数源自于本能的抵抗都带着杀伤性。

      面对土御门的攻击,她竟视而不见的用攻击夏川香织的招数化解。那些杂乱的气息明明显示她的神知也是混乱的。可为什么竟能看破土御门必定会保护自己。可恨土御门那个迂腐的蠢材,若是杀了她,自己死也无憾。

      柳生看了一眼她不声不吭的夏川香织,过来检查她的伤势。强大的术力造成的伤害,比自己的预计的还要厉害。他从柜子里翻出两瓶药交给夏川香织:“白瓶内服,蓝瓶涂抹在伤处,每天三次不可懈怠。大约养上三个月左右,勉强能好。不过,就算是好了也只是外在。术法的印记会伴随弱者一辈子。好了,明天我会让你哥哥来带你回去。”

      夏川香织郑重地跪在地上:“从现在开始,我信服师父您说的一切,不敢再有任何质疑。请师父不要再让我走,我会潜心学习,追随师父您的……”

      柳生不屑地睨看地上的人。目光落在她眉间浓得化不开的怨气上,他迟疑了一下:“可以相信你吗?”

      “请师父相信我吧!”夏川香织双手并在地面,伏身低头。

      “那,好吧。”柳生悠然点头,“好好休息。”

      李万三把皮带勒紧了一点,抓了几根草放在嘴里嚼,嚼得满嘴涩涩的,又重重地把草吐掉。何长生逮了只野鸡,兴冲冲地冲到山沟里就着一点水把山鸡给洗了洗,内脏都不舍得抠,直接架火上烤起来。这是陶纾跟小年的饭。两女的,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悔。如果把她们留在山下,凭小年那伶俐劲,弄点吃的养活陶纾肯定不在话下。结果,他脑门一热,把她俩跟何长生一起带了过来,一起在山沟沟里跟野猪似的成天被人赶,还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回头要是把陶纾饿死了……,他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范小楼找来了几个野苹果,递给李万三一个。他往身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酸得整个人打了个哆嗦。呸呸了几口,正想骂人,看到范小楼的白眼,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手里的苹果当吃药一样咬下来不嚼,梗着脖子一口口生吞。才吞完一个苹果,喝了口水滋润快要没有知觉的牙,就听到几声嘲杂。

      寻声走去,就见好几个人正在抢一只野兔子,都快把兔子五马分尸了。

      “瞅你们那德性。”李万三叹道,“弄熟了一人一口不会吗?”

      几个人见李万三发了话,也不好再抢,把兔子归了一个人,让人去收拾。

      范小楼,“再这么下去,天上飞的,地上走的都要被吃光了,你就说怎么办吧。现在是夏天,树是绿的,天是热的,也都还好说。但转眼天凉可也没几天了。”

      “看你说的,我要不是认识你好几年,我还以为你从前也跟顾骥遥似的是个大少爷。”

      “当回土匪我是没意见,落脚在哪儿?抢谁?今时而不同往日,山下可都是日本人。”范小楼冷笑。

      “怕了?不像你啊。”李万三捅了捅范小楼,范小楼顿时怒了。李万三忙不迭道歉,开个玩笑叫他别当真。

      范小楼:“要不是惹着那个欧老财,我们这会儿估计还不至于逮只野兔子恨不能连皮吞。”

      “你提醒我了,再抢他一回怎么样?”李万三猛得一拍大腿,“咱们现在这样,估计那老王八蛋正得意呢。再去抢他一回,告诉他,我们好着呢。”

      范小楼捏着手里的酸苹果恨不能再塞他一个。

      “我同意,你们要下山带上我,我能帮忙。”小年拿着着两块野鸡肉递给范小楼和李万三。

      李万三吞了口口水,想推辞一下,见范小楼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啃,也不客气的往嘴里塞,却没防着烫了舌头。小年忍俊不禁,李万三顾不上,坚持把肉吞了下去,“女人家家的,凑什么热闹。糊口是老爷们的事。”

      小年发出不屑的笑声。

      李万三办事风风火火,就那么一拍脑袋,再下山抢一回欧老财的事就定了。他和范小楼带了几个精干的士兵偷摸下了山。山下的镇子上伪军比以前多了许多,还有一个日本人的小分队。看起来这欧老财的儿子还是有些能量。还真弄了百十号的人守着他们的万贯家财。

      看来是来对了。李万三摸着下巴想。几个人分散,悄无声息的溜进镇子里,潜进了欧家。欧老财不出李万三所料,正坐在留声机边听着里头的大戏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直到一把冰凉凉的刀子架到了脖子下,才激灵灵地回过神。

      看到李万三,他大吃一惊。李万三笑了笑:“欧老爷,我们又来借粮了。我看你的家丁现在都翻一倍了,这镇里镇外的那些兵你应该也没少打点。干脆再打点我们一点吧。”

      欧老爷喉咙里咕咕了几声,“欧某有心,可几位要怎么才能运出去呢?”

      “您给我们送出去不就得了?”范小楼拿在刀背在欧老爷的脸颊上来回磨动。

      欧老爷瑟瑟地,心里念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命人装好两车粮食。到底是粮仓充裕,两车粮食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装好了车。欧老爷被范小楼和李万三一左一右挟持着,也坐在马车上送他们出门。

      有欧老爷这个护身符,躲开伪军和日军哨卡的盘查都还比较顺利。眼见着离镇已经五六里了,欧老爷小心道:“两位……该放了我吧。老朽一定不乱说,再不让犬子再给你们找麻烦。”

      “不行。”范小楼呵了一声,抓着欧老财从车上下来,对李万三:“你带着粮食先走,我在后边。过一柱香的时间没有人再追来,我就放了这老东西。”

      李万三也从车上溜下来,送赶车的兄弟:“你们走,留心四周,我跟四当家断后。”

      押车的兄弟点头走了,李万三看着范小楼还沉着的脸:“你不会还气我说你胆小吧。我不过就那么一说。”

      范小楼拎着欧老爷盯着从镇子延伸出来的路,突然听到一些杂声。他示意李万三噤声,就见一堆伪军骑着马过来。范小楼给了欧老爷一巴掌,“TMD,你这老头果然不简单。”

      欧老爷大声喊道:“子良,我在这里。你快抓住他们……”

      李万三捂着老头的嘴,老头张嘴要咬人,李万三手底下一使劲,卸了他的颔骨。但是欧子良已经发现了他们,范小楼揣了李万三一脚:“你走。”

      李万三揪着他:“要走一起走,大哥已经散了,咱要再散了,我对不起兄弟们。”

      范小楼暴了句粗,一手挟着欧老爷,一边跟李万三两人悄悄后退。退不过几步发现,欧子良的人已经悄悄地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被包围了。

      坐在马背上的欧子良看着还死死夹着他老子的两人,“要是没猜错,这位就是李万三吧。荣城突围的时候,你的那路人马可是让日本人吃了不少苦头。你这颗头,要比我家那两车粮食值钱多了。”

      “早说啊,早知道我就拿头跟你换粮食了。既然你说不止两车,你开价吧,我要觉得合适就跟你换。”李万三握着枪,又小声跟范小楼:“扔了那老东西,等会儿我吸引他们,你跑。”

      范小楼还在执拗,突然间来了一阵雾。这雾来的蹊跷,一看就诡异得很。他还想从范小楼手里抢欧老爷,突然被人揪住了衣领。话都没来得及说,身子一轻,两耳生风,身体就不受控的被拖走。到了一个雾薄的地方,被人放下。李万三喘着气看到小年带着些微喘。

      他好奇:“你怎么……”

      小年扁着嘴:“我一次只能救一个,你赶紧走,我去救四当家。”

      李万三还没说话就见她没影了。李万三从地上爬起来,怔怔地看着早就看不见人影的那团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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