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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番外集-二 ...

  •   二

      听雨阁来了个小师弟,虎头虎脑好神气,怎么神气?师兄肩上骑大马,弈剑弟子群中立,手持木剑威风凛,身似飞燕狗啃泥,好师弟,怎么地?嗷嗷哭,惊天地,闹师兄,不消停,弟子不敢惹,鬼神不敢欺,你说神气不神气。
      怎么还哭呀凯枫?
      张凯枫抽抽噎噎,那委屈的,肚子饿。
      大师兄笑笑,将他身上拍干净,抱起来,肚子饿了啊,难怪会摔跤,师兄带你吃饭,吃饱再看师兄练剑好不好啊?
      瓦不看,瓦也要念剑,西兄。
      凯枫还太小了,再大点再练好不好?
      不…好,西兄,西兄……
      大师兄抱他回屋,一路逗道,你看看你,话都还说不清楚,练什么剑呀,吃饱了找紫珠师姐玩好不好?
      瓦不嘛,要念剑,要念剑嘛!
      好好,凯枫要练哪个?
      道,道生火!
      大师兄一愣,随即高兴坏了。
      这招剑式是他方才教导新弟子所念的,张凯枫尚不满三岁,能有这等心思着实让他意外,若不出所料,将来张凯枫的修为必定非同凡响。

      好好好,凯枫想练就练,坐着,大师兄将他放在椅子上,取来块湿巾,师兄给你拿东西吃,你自己把手擦干净知道吗。
      张凯枫点点头,把湿巾摊开,头一抬就往脸上糊,抹了几把拿下来,攥在手心里来回搓,看在大师兄眼里那叫一个聪明伶俐。
      大师兄端了小米粥,给带了个拨浪鼓,张凯枫一见着拨浪鼓就伸长了手,大师兄就势往他怀里一塞,小东西立马抱紧了,开始摆弄。
      张凯枫摇着拨浪鼓,听着咚咚鼓声就乐,嘴一张大师兄就填一口粥,喂得十分默契。

      张凯枫自小口胃就佳,又好养育,吃得多睡得香,长的结结实实,没啥烦恼,就是嘴馋,三天两头的上火,凉茶不见效,可把大师兄愁的,苦瓜熬成汁,按在怀里咕噜噜灌,张凯枫苦得哟,跟喝毒药似的,手脚并用地挣扎,架不住大师兄劲儿大,含泪喝了,完了一个人坐厅里玩木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紫珠路过看见了,忙去哄他,问着怎么啦,哭什么呀,张凯枫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说大师兄不喜欢他啦,给他吃好难吃的东西啦,紫珠一听就笑,摸摸他脑袋道,胡说,这儿就属大师兄最疼你了,别哭了凯枫。
      张凯枫闻言,顿时放声大哭,可是…好难吃呀!我好…难过……呜呜。
      大师兄刷碗回来,一进门就愣,紫珠,你怎的欺负凯枫?
      紫珠也愣,我?我哪敢呀!
      大师兄忙不迭将张凯枫抱起来,给他擦脸,那凯枫怎么了?
      这得问大师兄你呀,凯枫说师兄你不疼他了,看师兄给他吃了啥,是不?凯枫?
      张凯枫吸吸鼻子,一扭头趴在大师兄肩上,压根不敢承认,紫珠那个堵噢,嘿你这小家伙,是不是男子汉?
      是…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不?
      不是……
      …………

      师兄,你想什么呢?
      ……
      师兄?
      嗯?
      大师兄回神了,你说什么?
      张凯枫凑他跟前坐下,问你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还笑呢。
      大师兄一听,笑道,想到些你小时候的事。
      我都长这么大了,还想我小时候啊?
      怎的,你莫不是还嫌弃自己小时候。
      张凯枫挨着大师兄的肩就靠,一顿磨蹭,不嫌弃,可是师兄看起来更喜欢以前的我。
      大师兄闻言,就了了,摇摇头道,这是自然。
      为什么啊?
      小时候乖得很,哪像现在。
      现在也乖呀!
      怎么个乖法?
      师兄说什么是什么,还不乖啊?
      既然如此,你也这么大了,晚上该自己睡了。
      那不行!
      大师兄乐了,捏着他的脸颊,这不就不听话了吗?
      张凯枫已经二十有几,撒起娇可还老练得很,用大师兄的话说,不知羞耻。
      师兄一个人睡会着凉,我在的话能帮师兄盖被子,好好照顾师兄哩。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

      月西楼,落树梢,张凯枫抱抱蹭蹭,还未入眠,大师兄不惊不动,眉眼带笑,睡觉了凯枫。
      张凯枫就见不得大师兄温润如玉的样,低头就啃,手里摸索着找大师兄的腰带,就要解开,让大师兄按着不给动。
      张凯枫摩挲着大师兄的脸颊,温声细语讨着好,师兄,就睡了。
      那就躺下。
      师兄不脱衣服睡吗?
      不脱,怕着凉。
      师兄不怕,有我呢。
      师兄不怕着凉,师兄怕你。
      没有关系,凯枫不怕师兄就好了。
      大师兄哭笑不得,没辙,摇摇头,松开手随他去了。

      张凯枫特别喜欢亲亲抱抱的事儿,大师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而其实关于当年的事张凯枫没提他是何时想起,又是瞒了大师兄多久,大师兄也不多问,能让张凯枫只字不提的事,他问不出结果,只是每每张凯枫回想起那会孤身在江南消化此事的日子,总会觉得如今的幸福安逸就像一场黄梁,遂没事的时候逮着大师兄就闹他。
      怎么闹呢,倒没甚出奇,骨子里还是大师兄教养的循规蹈矩,就是次数频繁了些,先是搂搂抱抱,再是亲亲咬咬,有事没事缠着大师兄说些悄悄话,要不说他不知羞耻呢。

      萦尘走后的第二年张凯枫便顺利结业了,先生在大师兄面前夸了他许多好,又问有没有心思去考个状元,虽是玩笑大师兄也留了点心,回头二人独处的时候跟张凯枫提了提。
      张凯枫笑说仕途他不稀罕,若是听雨阁招状元,那他怎么也不会落个榜眼探花,大师兄还没说话,他又摇摇头,想到些什么,说状元他当不得,还得是榜眼,大师兄好奇,问了句为什么,张凯枫擦着那把从小背到大的玄铁剑,自顾自说,状元是师兄才对。
      大师兄怔一会,笑了,也不知哪儿涌上来的高兴,铺天盖地的。
      张凯枫一听他笑,多大的事情都能放放,能盯着大师兄心花怒放许久。

      巴蜀之行就在眼前,比起当年告别九黎张凯枫已经有了些准备,年纪一到也不再会那样感伤,他已长大,剑术也不差,身自在早可来去自如,他依然相信他不会永远留在哪个地方,也不会永远离开哪个地方。
      大师兄替他收拾行装的时候张凯枫正在天井里浇那棵桂树,又是飘香的季节,整个院里都是桂花的香气,钻进屋里比熏香来得怡人,桂树长得很好,就像如今的他一样。
      张凯枫拍拍桂树的枝桠,顿时扑簇簇掉了一地花瓣,这棵桂树陪伴了他七年,他甚至还记得刚栽时的样子,矮矮的,还有些黄,脱胎换骨着实不易。
      过几天我就走啦,你可要好好的,我会回来看你的。

      凯枫,别玩了,去把昨天我交代的肉取回来。
      好嘞,就去。
      还有。
      大师兄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前神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师兄?
      大师兄把替他收拾的衣裳摊开抖了抖,立马从暗兜里掉出几块糖,不准有下次。
      张凯枫牙正隐隐作痛,见状叫苦不迭。

      小枫?你也在这啊?
      是啊,我师兄要做牛肉羹,让我来拿肉。
      那你愁眉苦脸的干嘛?
      唉,一言难尽。
      那就长话短说啊。
      我的糖全让我师兄缴了。
      ……
      你干嘛这么看我。
      唉,我们真是好哥们。
      啊?
      同病相怜。
      啊??
      小公子泫然欲泣,我现在连私房钱都没有了。
      你爹啥时候还管这个了啊?不是,你藏私房钱干嘛?金山银山的。
      你也觉得没道理吧!都是西林!她说我花太多了,说要让我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怎么还有西林的事儿啊,你的钱不该是你爹管吗?
      我爹才不会管我呢,但是他说!西林是老天派来代他管我的!气死我啦!
      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呢?西林又不是你媳妇,管你这干嘛。
      唉,就是了。
      啊?
      明天我这就派请柬了。
      啥请柬?
      我俩成亲啊!
      张凯枫差点跌个跟头拜拜佛祖。

      真是吓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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