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册立储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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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一事，早在天未亮时，皇甫庆林便暗中传来了消息。不过他只说天亮后会有一纸圣旨传来，只说那圣旨是太子亲自书写的。至于那张黄绢上写的什么，他没有说。
可就算他不说，只听这些翩翩和云敛就已如临大敌。
“早叫你快些想对策，你却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跑来五王爷这儿送绸布。”云敛不断朝我扔白眼。
翩翩也叹气道，“着实想不到五王爷对小姐你有这心思，可你这么做……”
我弱声道，“别说了。”
翩翩也这样说，看来是了，我当真折辱了五王爷。
云敛道，“这些王孙皇子姬妾环绕，多一个又何妨，你又何须如此大作小怪。何况，你这回做得对。”
“啰嗦。”
我无意践踏谁的心意，真心难得，虽有负却不可辱。
只是，昔日的五殿下虽说未与我深交，可好歹也与我有同窗之谊。我不知他这份心意因何而起，我却知若是为他好，便是让他和我沾不上一点干系。与我泷五娘沾上边的，都不见得有一条善途。他这样温善的人，润儿那样的女子才适宜与他相伴一生，安安稳稳无风无波。如今也仅是有些苗头，趁早掐断，好过他所托非人，成为另一个妙弋。
可我能对五殿下如此，能对另一个也这样折辱么？换作是他，保不准会打死我……
“泷五娘——！”
我被这声吼叫吓得一抖，定睛一看那骑马杀来的人，赶紧躲到云敛身后。见鬼了，想着谁，谁就来！
可我为何要怕他？
“敢问六王爷，我哪里得罪你了？”我站出来挺身问道。
“哪里？你还敢问？”六王爷跳下马，冲着身后奔来的马车招手，“带上来！”
只见那马车到了跟前猛地勒住，过后两名侍从探出屁股，像是在车里拉扯了一番，随后便拖下了两个人。
那两名女子衣着光鲜，却被绑住了双手。我走近一看，不仅年轻还很秀美。除了面孔，那身段更是玲珑有致。
我这就不解了，“六王爷，你这是要给我送丫头？”可我不缺这些啊。
六王爷哼笑两声，忽然上前一手拽住一个，拉到我跟前便直接摔在我身上。
“啊！”我赶紧稳住她们，揉着被撞疼的鼻子叫道，“容晟佑，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你还敢问，你还敢问！”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看疯癫的才是你！我给你送丫头？我谢天谢地，我送你两箭还差不多！还给你！”说着他又将那两名女子推了一把。
翩翩急忙上前将哭哭啼啼的两人扶到一边，“少将军别只看着，快给她们松绑啊！”
云敛仍是和往常一样，事不关己地退到一边，“看来这事儿，你也办得不怎么样嘛。”
“这事儿？”我盯着两人，“你们做了什么？翩翩，说！”
翩翩打个了哆嗦，忙上前朝气得要杀人的六王爷又是作揖又是伏身，“六王爷，这件事小姐她不知道，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张，小姐她不知情的！”
“她会不知情？”六王爷冷笑。
“别啰嗦！说啊！”我一面朝云敛那边靠去，一面戒备地看着那随时会扑杀上来的人。
翩翩怯怯地看着六王爷，支支吾吾地把话道来，“……就是这样，翩翩不过是想证实一下那个传言。”
“你！”我真想把她的脑袋拧下来，这蠢女儿竟然给六王爷送去两个暖房丫头！
“那，那不是听说六王爷伤了……伤了身子，我便想先让她们去打探一番。”
我呻吟道，“你这叫打探？”看六王爷气得半死的样子，再见那其中一名女子衣饰歪斜，想必已经探到内室了吧。
蠢丫头把头埋得更低，“那，那你说该如何……小姐你不也想知道传言是否属实。”
“我……”我一下噎住，竟无法驳她。不错，我是想知道，可我没说……没说要这样去证实啊！
“无话可说了？”六王爷哼道。
“嗯……”我只能默认。想想翩翩也没错，我这个主人懵懵懂懂，她便以她的法子去探虚实，如今事情败露，我哪能毫无担当地推卸给丫头。
“你真想知道？”不知为何，六王爷似乎没那么气了，反而满眼的笑意。
我老实点头，“想。”
云敛一个窒噎，猛咳起来，“泷五，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六王爷笑弯了眼，走过去跨上马这就走了。我刚松一口气，谁知他竟杀了一个回马枪。
“何不亲口问我——！”
“云敛！”“六王爷！”
翩翩大呼，云敛拔剑而起也没能挡住他突然发动的攻势。我只觉得脑袋一个倒颠，人已被搁在了马背上。
“云敛，救我！”我这回学聪明了懂得呼救，再也不想像上一回被他当作箭靶。
云敛是追了上来，可他只是徒步跑了一段便停下来了，他竟停了下来！
不仅没继续追，他还大声呼喊，“圣旨我会帮你挡一会儿，快去快回！还有，可别被……”想着要说些文雅的，他思索了片刻，居然说道，“别被生了孩儿啊！”
“姓云的，你给我记着，你给我记着！”不论我再恨再骂，终究还是被掳走了。
“放下我，放下我……啊！”
“都放下了，还叫什么？”
“容晟佑！你想弄死我不成！”我不过是说说，他竟真的将我一把扔下了马。虽说身下是草堆摔不死，可他为何这么狠心！
他随即也翻身下马，不等我起身，他已俯身压了下来，笼罩在我身上。
“别……”我赶紧撇开脸。
“别什么？”他压得更低，将嘴里的热气呼在了我脸上。
我慌得抓过一把干草来挡住脸，“翩翩都说了我不知情，我是真不知道啊！”
他却充耳不闻，擒住我的双手用力按压在耳旁，“你这失信的东西。”
“什么……”我不敢相信，他竟辱骂我，说我是东西。
“你言而无信，可我不是你这样的人。”他虚眯着一双鹰眸，眼中的两道光亮如白刃一般。
我懂了，他另有所指，是那一纸圣谕。
“你知道了……”这事又如何能瞒住六王爷。
“我若不知，你便打算不与我说？”
“不是……”我只是不知如何与他开口。
我不敢和他对视，想要闭上眼时，他忽然捧住我的脸，双唇当即覆盖下来，“唔唔！”
他又一回亲了我的嘴，却又与上回不同。那软滑的东西撬开我的嘴窜入口中，我硬是呆了半天才意识到，他竟把舌……
我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我只知如此亲近的侵夺，如此荒诞惊悚不知所谓的举动，令我惊惧得无以复加。
“嗯……唔……不……容晟……”我拼了命地挣扎叫喊可也只是徒劳，仍然被他牢牢地桎梏在草堆里。
他的舌不仅在我口中肆虐，他的唇还在吸取我的气息，他是妖怪，他是鬼魅，他让我快活不下去了……
“泷五娘，若能这样让你死了，兴许也是好的。”
他终于饶过了我，可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我仰躺在干草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虚脱地喘息着，泪流不止。小六，他还是我的小六么？这个凶横暴戾的人是谁……
他为我擦去眼泪，而后又一拳锤在我耳边，“你为何要骗我……”
我骗他？我哪里骗了他？圣旨是我能阻止的么，祖王母，娘亲，甚至是太子，哪一个是我能左右的。
我没有骗他，我不过也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从出生的那一刻……不，从还未出世，我便注定了是一个棋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我搂起身靠在他胸前，轻轻拍着我的背安哄着，“别哭，五儿，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为何要发泄在你身上，分明是我无能啊……”
他从不将恨怨冲我发泄，这是头一回，可想而知，他究竟是有多气多恨，又有多害怕和恐惧。
我抓紧他的背后，哭得泣不成声，终是忍不住喊叫出来，“小六，我们要如何是好，小六你告诉我，我们究竟是不是……”要分开了。
“五儿，五儿……”他也靠在我的肩头，下颌微微抖动着。
我知道他也在哭，除去分别的那一回，我便再也没见他真正哭过。
我自负泷家大姬，他自恃皇后的嫡子，可我们这对年幼的儿女，面对各自的家族，除了相拥而泣就再也无能为力。
最后，他擦干我的泪水，将我扶上了他的马。
他背过身去，我调转马头……
“等我。”
“等我！”
我们齐声而道，随之一起转过头，相视一笑。
若是心曲相通，何须千言万语。我不言语不代表我不知道，如今的六王爷早已今非昔比，他一言九鼎，我一诺千金，我相信我们都不会让对方失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每个人都要恪守自己的本分。或许我们不得不认命，或许我们须得守住自己的本分，可这命、这本分究竟是什么，我们要自己说了算。
我回来时发乱脸脏，还浑身草屑。翩翩见了险些一命呜呼，和云敛两个拖住我就从泷家后门钻了进去。
梳洗打扮一番后，我再也避不开那一纸黄绢。来到前庭，娘亲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见了我也不责怪，只是打量了下我的穿戴，见没有不妥之处便上前来领着我走到大门口。
“哭过了？”她轻声问道。
我没有出声。
她又道，“哭有用么？”
“没有。”我低声道。
“知道没有就好。”
跨出泷府高高的门槛，两旁站着的除了泷家，谢和皇甫家的人也来了。家主没有来，反而是几个小辈领头。泷司华，谢恩敏和皇甫庆林三人盛装立于最前，显示出这一代中他们超然的地位。事关于我，由他们前来观瞻也是合宜的。
中间则是那些捧着圣谕而来的人，从清早守到了黄昏，他们不食不喝依然纹丝不动。直到见我现了身，这才上前两步。
“圣旨下——！”
娘亲和我欠身半屈，其余的人纷纷跪伏下去。
这一纸诏书竟和册立皇太子一样长达千字，那些繁缛晦涩的字词不过也就是一番称颂褒扬，我想无人记得住，也不愿去听。
我揪紧衣领，像是在刑场等待斩首的死囚一般，只求那一刀永远也别落下来。
“……可立为皇太子妃。所司具礼，以时册命。朕望储君、储妃庶社稷之固，天禄永终，无负朕意。今布告天下，咸使知闻。钦此。”
我望着那置头顶的黄绢，膝盖颤抖了一下软倒下去。
娘亲飞快将我托住，不让我落下地，而后冷声道，“泷五娘，接旨！”
“我……”我不，我不！我不要做太子妃，我不要嫁给太子！
尽管早告诉自己，这一回先敷衍过去就好，只是敷衍。可真到了此时，我依然想如此大吼，我想拔剑劈了这圣旨，我想劈了这里所有的人。
可娘亲掐在我手臂的手，像是掐住了我的脖子，叫我说不出一个字。
“接旨。”她贴在我身前，附在我耳边低声道，“抗旨的后果你受不住，我也受不住，你爹爹更是担不起，你该知道的。”
我岂会不知。早在跟着舅公游荡时，我便想过悄悄去见爹爹，可是别说见，我连路经他所在的边城，也难以入城门半寸。说是个军器少监，其实已与牢囚无异，我的爹爹早被他们这些人囚禁了。
“泷五娘……叩谢恩典。”我伸出手握住了那轴卷，跪下去磕头叩拜。
小六，原谅我，这只是做个样子，信我，定要信我！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册立储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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