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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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勿怪，弟子只是觉得……你为流月城付出这么多，若是看到族人如今安居乐业，想必会好受些。”
“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沈夜并不领情，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第一殿还有事务未竟，本座先走了，你多加保重。”
“哎，师尊……”谢衣还要再唤，沈夜已经消失了。
谢衣苦笑，不过是想让他去看看龙兵屿，好歹也是他亲自定下的地方，怎么偏偏不肯去？
“沈夜……你终究也有害怕的东西？竟连华月和小曦的消息也来不及问就走了……”谢衣叹息，“强者必有所畏，此言当真不差。”
沈夜如此逃避，谢衣也没有办法。这事情急不来，为今之计，只能先解决叶海的急事，再作打算。时日还长，总有说动沈夜的一天。
叶海要他帮忙造一艘大一点的偃甲船，可以空中飞的，要比杂耍团的船还要更灵活，飞得更高。信中并无细述，他也不知叶海要来何用。但是朋友有事相求，他自当全力而为。
要在近期内造一艘如此巨大又功能齐全的飞船岂是易事？谢衣花了几天挑材料，集齐了才开始画偃甲图，一忙起来，又是废寝忘食……
沈夜中途曾让偃甲鸟给他传过消息，后来发现偃甲鸟回复的周期越来越长，就猜到谢衣肯定又做偃甲太着迷，忘记吃饭休息。沈夜无奈，处理好公务，就上界去找他。
谢衣正在做零件，乍一眼看到他吓了一跳：“师尊？”
“本座就猜到你又忘记了……”沈夜无奈，“跟本座回去休息。”
“这……师尊，我在这里休息便好。”谢衣干笑。
在这里你会好好休息？沈夜话都懒得说，直接将他抓回第一殿，丢到自己卧房的床上，下命令：“去睡。”
谢衣眨眨眼：“师尊……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沈夜瞥他：“本座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老实睡觉，难道还要学小曦，要我讲故事哄你睡觉不成？”
“其实……这也未尝不可。”谢衣温声笑开，“谢衣还未听过师尊讲故事呢。”
“哦？”沈夜也含笑看他，“那你想听什么故事？本座如何教导你，你又如何对付本座？还是讲讲这百余年来流月城的苦楚？”
“……”谢衣默默躺下，“弟子先睡了，师尊也不要太晚，注意身体。”
沈夜看他闭上眼，这才到一旁拿起一本书来看。他其实已经无甚公事，只是不好好看他入睡，总是不放心。谢衣惫懒耍滑又不是一次两次。看了一会儿，谢衣已经睡得很沉。沈夜也有些困了。他近来越来越容易犯困，想是这地府森寒，于体有害。
思虑良久，还是在谢衣身边躺下。这床颇大，睡四五个人绰绰有余，他靠着床边睡下，侧身看了眼阖目安睡的谢衣，心中涌起一种难言的平静。
不知道是谢衣温和的气质太过明显，还是对这个人信任有加，他并不像平日那般戒备。
谢衣的五官依然隽雅俊朗，睡着时，安然温和的气质更加明显，简直美好得像个太过迤逦的梦。
沈夜忽然有些不敢看，便闭上眼睛，让自己睡去。
这夜，他又开始做梦。只是，梦里不再是华月、小曦和瞳，而是他和谢衣。
他又走上那条黑暗的悠悠长路，寂静黑暗，一如当初。走着走着，他看到一个执伞的白色身影。再近些，那人的脸从伞下露出来，竟是谢衣，他另一只手里提着灯，缓缓地朝他微笑：“师尊……你来了？”
沈夜止步：“谢衣？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早已故去？”
“呵呵，我自然，是在等你，”
“等我？”
“是啊。谢衣已是黄泉客，忘川未饮，前尘仍记。故人远道而来，自当扫履相迎。”
沈夜不知怎么就笑起来：“谢衣……呵，百余年未见，你居然……在这里。怎么，看着为师踏入黄泉，是不是……很得意？”
谢衣摇头：“师尊言重，弟子不敢。”
沈夜看着他，冷冷哼了一声：“不敢？你谢衣大义藏心，有何不敢？”
谢衣看着他，目光有淡淡的忧伤：“师尊，你恨我？”
“恨？”沈夜摇头，“不，本座从未恨你。谢衣，正如你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看，最终，本座按我的方法将族人送下龙兵屿，而矩木心魔，却是由你想找的昭明毁去……我们终究是殊途同归。你自有你的道理，本座亦有本座的方法，是非对错已经没有意义，流月城终是消亡了，而本座的心愿，也终于完成了。”
谢衣对他笑，从未有过的温暖柔和：“师尊辛苦，谢衣惭愧。”
沈夜看他，困惑：“你不怪我？”
谢衣却只是看着他，不肯再答。
沈夜忽然从梦中醒来，才确定……方才那只是个梦。大约也只有梦里的谢衣，才会对他笑得那么温暖。想要谢衣赞同他的做法？呵……怎么可能？
感觉到胸口温暖，低头一看，大约是因为冷，谢衣整个人靠着他，脑袋蹭在他胸口，头发刺得他脖子有些痒。好像是姿势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伸手揽住沈夜的腰，呓语一声，将头在沈夜胸口蹭了蹭，抬起几分，直接蹭到他肩窝……
沈夜：“……”
他直接僵在那里……谢衣从未与他如此亲近……这……
怀里的温度太过清晰，沈夜不得不承认，谢衣是真的蹭他怀里睡觉了。他抬起手试图坐起来，不料刚侧身要坐起，就被谢衣下意识地一搂，腰间一紧，重新僵住。谢衣皱了皱鼻子，又靠近几分，沈夜不动，过了一会儿，谢衣大约是确定他不会离开了，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眉目舒展开，有些稚气。
沈夜重新躺回去，看着他的眉眼，低喃：“谢衣……”
谢衣轻声哼了哼，依旧睡得很沉。
沈夜抬手，抚上他的脸，眼神渐渐狠起来：“谢衣……”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19 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