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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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祖宅的画像，还有仅存的一只家养小精灵，都没有发现塞尔曼的到来。
塞尔曼知道因为这栋房子几乎已经死去，也因为他与这栋房子有契约，塞尔曼散发开他的魔压，惊动这栋建筑里的一切魔法痕迹，碰地一声，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面前，尖叫着：
“入侵者？不、不是！入侵者不能进入布莱克的老宅！”
“我回来了。”
塞尔曼静静地说，他的力量散发开，短暂地滋润这栋衰败的房子，他不是布莱克的继承人，现在的身体也没有斯莱特林的血，没法恢复让它彻底复苏，但这短暂的已经够了：
“我是塞尔曼•斯莱特林。”
家养小精灵敬畏又狂热地看着他，不假思索地深深俯身，尖利地哭喊：
“最后一个斯莱特林回来了！”
塞尔曼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炸开，最后一个斯莱特林！姓氏的传承难道是断在他这一代吗？
他死去的时候他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作为巫师他也太年轻了，所以他不在意自己的后代，只要留下子嗣就足够了，根本没多少感情，但他始终以自己的姓氏为荣，并且深爱着它。
他想到了他的妻子，其实说不上妻子，只是当时和他关系很好的情人，告诉他怀孕了之后，他寄给她一枚结婚戒指，难道她没有让他们的孩子姓斯莱特林？
不可能的，如果是他断绝了传承，他会受到反噬，绝不可能还像现在掌握这么强的力量。
塞尔曼强迫自己镇定，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幻影移形。
他离开布莱克祖宅，无声无息地回到德思礼家，在他的房间里，仍然不能平静，理智告诉他，不会是他使斯莱特林的姓氏断绝，但“最后一个斯莱特林”这句话折磨着他，在他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无法求证，甚至不能回到斯莱特林城堡，塞尔曼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痛恨现在这个身体的血脉，尤其是身上一半麻种的血！
甚至是仇恨的痛苦翻涌着，塞尔曼意识到不能再呆在这栋麻瓜的房子里，他抓起他的魔杖，掌心的热度让他刺痛了一下，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魔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魔杖不是那么合适，但他从没想过这支魔杖竟然会灼痛他！
塞尔曼几乎要笑出来了，他摔开房门，轰然地响声让楼下的德思礼一家吓了一跳。
他三两步下楼，德思礼一家看来正在宴客，一个陌生的肥胖女人坐在餐桌边，震惊地瞪大眼睛盯着他。
“怎么、怎么？这是谁？你们难道还收留着那个小崽子？难道还没有把他送到孤儿院去吗？”女人挥舞着手臂，脸涨得通红，嚷嚷着：“没有礼貌的东西！这家伙一定是骨子里有什么东西腐败了，你们不能宽容得太过分！一个没有价值、一无是处、懒惰的乞讨者小孩，从血统里坏掉的——”
强烈的爆炸声响起，塞尔曼从怒火里平息下来，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一头撞在了墙上，头破血流，整个客厅连着餐厅被炸得一塌糊涂。
十二年来，德思礼家终于没法再当他不存在了，德思礼惊愕又痛恨地盯着他，他的妻子也被震昏了过去，德思礼家的男孩尖叫了一声，就恐惧地闭上了嘴。塞尔曼根本不想掩饰自己的愤怒，那个女人正好戳到了他现在最不想提及的部分，他甚至没有用一条魔咒，魔力暴动！真有意思，他今生还没有魔力暴动过呢。
塞尔曼大步走出这座房子，外面的街道一片漆黑，他停了下来，能到哪里去呢？布莱克老宅吗？
塞尔曼突然感到注视着他的目光，他举起魔杖，杖尖突然亮起的光照亮了半条街。
目光来自栽种了很多矮灌木的街角，那是一条半人高的黑色大狗。一闪即逝，没等塞尔曼看清，它已经跑走了。
这个意外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想到他刚才何止用了一个魔咒，他抹去了踪丝对他的控制力，魔法部不会有他校外施法的证据，但魔力暴动是遮掩不了的，他不信对这片地区的魔力波动会没有监视。不过也无所谓，邓布利多不会让他现在被开除的。
他又陷入去往何处的空虚，突然想到刚才那个麻瓜女人的话。
他突然想看看他如今身体的父母。
塞尔曼伸出魔杖，几秒后骑士公共汽车金色的标志从空气中出现在他面前。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塞尔曼先生？”褐色头发的年轻人认出他来。
塞尔曼意外地看着他：“你还记得我？”
“当然，先生，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今晚的售票员——”
“摩奇。”塞尔曼说。
“感谢您，先生，您是为数不多能体会到骑士公共汽车行驶方式的魅力的人，今天您没有带行李？”
“没有。”塞尔曼走上车，没有交谈的兴趣。
“那么这次您要去哪里呢？”摩奇毫不在意塞尔曼的冷淡。
“戈德里克山谷。”
“那是个有名的地方啊。”摩奇叹息了一声，“今天我们可以先为您服务，当只有一个客人的时候我们就是直达车呢，挑个位置坐好吧，先生。”
一路碰碰撞撞的行程没有让塞尔曼的心情又丝毫好转，但这次骑士公共汽车的确比以往快了些，最终停在了一个麻瓜小村庄外面。
下车时他礼貌地道谢：“多谢——”
“不用，我相信你确实喜爱这辆车，”摩奇对他感觉到了这不明显的差别很高兴，“不过谁也架不住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塞尔曼顿了顿，说：“明天早上可以来这里接我吗？”
“好的，先生，谨遵吩咐。”摩奇说。
骑士公共汽车离开了，塞尔曼走进村庄，走到村子重心的广场时，他发现广场上的那座方尖碑是巫师的手笔，他走到方尖碑下，它变成了一座雕像，三个人的石雕：一个头发蓬乱、带着眼镜的男人，一个长头发、容貌美丽善良的女人，还有一个坐在妈妈怀中的男婴。
他明白了，摩奇以为他是来瞻仰这座雕像的，他望着这一家三口的石雕，心里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纾解，没有愤怒，什么也没有。
几秒之后，他抬手伸进额前的黑发，指尖碰到那道魔咒形成的伤疤，他面前，男婴雕像的额头光洁一片。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塞尔曼冷酷地想到，转身离开，他改变主意，首先走向十二年前转折发生的那栋房子，束缚着他的魔咒力量的起源在那个方向，他不可能认错。
那栋房子已经变成了废墟，只剩下左半部分伫立在乱七八糟的树篱和齐腰深的荒草中，但被破坏得严重的只有顶层房间的右侧，剩下的大部分极讽刺地缠满了深黑的常春藤。
他感到这里有另外的魔法保护，走上前，伸手放在门环上，一块大木牌从他面前升起，上面用金字写到：
1981年10月31日，
莉莉•波特和詹姆•斯波特在这里牺牲
他们的儿子哈利是唯一一位
中了杀戮咒而幸存的巫师。
这所麻瓜看不见的房屋被原样保留，
以此废墟纪念波特夫妇，
并警示造成他们家破人亡的暴力。
塞尔曼的第一想法是，这段铭文是邓布利多写的。
然而这段出自本世纪最伟大白巫师手笔的铭文并没有得到高高在上的待遇，麦格代替邓布利多写下的字迹边，有各种各样颜色和字体的签名和留言，并且祝贺“Long live Harry Potter”。
看着这些热情的，充满温暖和光明的句子，塞尔曼心里只有冰冷，伏地魔用最粗暴的方式挥霍掉了贵族的最后一点生力。
反身走进教堂后的墓地，离塞尔曼最近的石碑上还印着教堂彩绘玻璃投射出来的光点。
随着麻瓜的崛起，不仅巫师，教廷也没落了，而教堂与麻瓜更加紧密。更加不可分割。更被摧毁。
在塞尔曼的时代，他从未与教堂有真正冲突，所以哪怕他对这栋麻瓜盖起来的教堂心生怨愤，他也不会炸掉它。
塞尔曼顺着一个方向，向墓碑深处走去，查看每一个石碑上的字迹，不久就站在了波特夫妇的墓前，简单的姓名和生猝年下写着，“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Voldemort ，飞离死亡，也许是的，他的目标并不是权势或地位，所以他毫不在意与这个世界相连的的一切，他继承的、他创造的、他摧毁的，他都不是真正在乎。
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塞尔曼坚定了抹消伏地魔的想法，但在这里见到的比对角巷更让他绝望。
塞尔曼顺着另一个方向往回走，只隔着两排，他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个邓布利多的墓碑。
那上面写着坎德拉•邓布利多“及其女儿阿利安娜”，塞尔曼毫不怀疑这里埋葬的人与霍格沃茨的现任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有血缘上的关系，如邓布利多一贯的风格，铭文只有一句：
珍宝在何处，心就在何处。
塞尔曼看着它片刻，然后蹲下身去抚摸这行字。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珍宝在何处，心就在何处。塞尔曼反复想着这两句话，他曾经输给死亡过一次了，现在是一场新的战争，心在何处。
塞尔曼回到墓地深处，他花了一夜，走遍每一个坟墓，看上面写的铭文，他从来没有试图做过这样的事：关注死去的人是怎样描述自己或被别人描述的。
邓布利多，塞尔曼想到，那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他似乎是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他将打败伏地魔视作他未尽的任务，塞尔曼可以这样想是因为他的第二次人生才刚开始，邓布利多又是为什么把自己推到这样一个位置？
天光亮起，骑士公共汽车如约来接，塞尔曼坐上车，摩奇没有问他任何话题，只是轻快地说：“日安，先生。”
“日安。”塞尔曼说。然后沉默。这一夜他几乎觉得自己有些什么部分成了灰，然后又从灰烬中诞生出来，他前所未有地坚定，然而和他的疲倦并不矛盾。
到达对角巷入口，塞尔曼走下车，正看见对面破釜酒吧里，魔法部长福吉向外张望着，惊喜地说：
“你到了，哈利。”
摩奇没有注意到福吉对塞尔曼的称呼，快乐地说：“先生，再见！”
骑士公共汽车一眨眼就不见了。
福吉从酒吧里走出来：“哈利，你失踪了一夜！真叫人担心。”
塞尔曼冷淡地看着他，福吉也马上认识到这种故作亲切的抱怨不怎么合适，轻咳一声，皱着眉头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来了破釜酒吧，我很高兴。”
塞尔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走进酒吧。
福吉迫不及待地把他带进一个小隔间，正色道：
“我是康奈利•福吉，哈利。魔法部部长。”
“我知道，先生，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塞尔曼的手放在柜台上，指尖交叉。
“当然，你是应该看到过我的……”
酒吧老板汤姆敲开门，送来了茶和烤面饼，然后又离开了，福吉发现他被塞尔曼带着走，用力咳了两声，说：“好吧，哈利，我不怕你知道，你让我们慌作一团了。从你姨妈和姨父家这样跑出来！我原来以为……不过你没出事，要紧的是这一点。”
塞尔曼没说话，淡淡看着他，福吉也没心思去动茶或面包，尴尬地说：“哦，哈利，你看上去死气沉沉的。现在……你会高兴地听到我们是怎样解决玛姬小姐不幸被炸伤这件事的。几个钟点以前，偶发事件逆转部的两名成员奉命到了女贞路。玛姬小姐恢复过来了，她的记忆也被调整过了。她不记得这件事了。事情就是这样。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福吉努力对塞尔曼微笑，塞尔曼没有回答。
“啊，你在担心你的姨妈和姨父的反应吧？”福吉说，“好吧，我不否认他们极其生气，哈利，不过，只要你圣诞节和复活节都留在霍格沃茨，他们是准备明年夏天让你回去的。”
塞尔曼仍然没有说话。
“那现在剩下的就是，”福吉说，终于轻松下来，“你剩下的两星期假期在哪里过。我建议你在破釜酒吧开一个房间并且就在对角巷渡过你剩下的假期，怎么样？”
竟然没有一点处罚，甚至提也没提到？
据他所知，魔法部和邓布利多关系可不怎么好，一年级时，将邓布利多骗出霍格沃茨的信件，虽然是伏地魔造假，但确实是从魔法部寄出的。
然而塞尔曼不想去探究他的态度，说：“然后，先生？”
“嗯，我这就去找汤姆给你弄一个房间，我想你住在这里会是很舒服的。只有一件事，而且我想你会理解的：你不要到麻瓜的伦敦去乱逛，行吗?就待在对角巷不要出去，而且每天天黑以前必须回来。你肯定明白这是为什么。汤姆会替我留神你的。”
“事实上我不明白，”塞尔曼慢慢地说，“但现在我知道了。”
“因为不想再失去你！我的意思是……”福吉干笑了两声，然后微笑着说：“那我就说再见了。我要走了，忙着呢，你知道的。”
福吉再次对塞尔曼微微一笑，和他握了一下手，就离开了房间。于是汤姆走上前来。
塞尔曼跟着汤姆到了为他安排的免费房间，不大不小，几件家具，壁炉里是火已经熄了，只剩残灰。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晨光从一扇不大的窗子里撒进房间，塞尔曼有点茫然地走向壁炉，突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你在打一场要失败的战争呢，亲爱的。”旁边的镜子说。
塞尔曼回头看它，突然笑了。
怎么会呢，他要打的战争，就不会输。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