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情愫》夏鲤

48、信任

　　“这些都是你策划的？”海纳面向银屏头也不回地问道。

　　滺只是傻傻地看着屏中发生的一切，谢天谢地，艾德他们赶上了，被彻夜杀戮冲昏的大脑似乎也清醒了一些：“多拉米尔确实让我失去了太多，遭遇了太多的痛苦，但是也让我认识了很多人，这次的失误的原因正是你们自己。”

　　“即使这样你也逃不出去。”海纳转过身，冰冷的眸睨着滺。

　　滺甩去刃上的血，冷笑：“从踏入这个基地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再次逃离这里。”

　　这样肮脏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回到他们身边，滺垂眸将匕首收入鞘中，喃喃道：“从今天开始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如何去死。”

　　看着滺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海纳眼中的阴冷更甚，绝对不会让你逃出我掌心的。

　　回到房间，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温热的水洗净她身上那些罪孽的污血，这次，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十个？二十个？不，远远不止。

　　干涸的眼眶再也流不出一滴泪，那些人死前的尖叫声，恐惧与憎恶的眼神，全部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曾经的自己如海纳所说一般有过杀人不眨眼的时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去珍惜生命，为他人着想……是从到萨奇家的小村庄开始么？还是自从遇到他之后……

　　到底为什么会爱上他，滺直到现在都不明白，明明自己没有被爱的资格，是不是当初他落入海中，自己不救他便没有之后的这一切，不，我不想他死……

　　【小姑娘，你既然没有生的希望了，把身体托付于本神多好。】

　　对于在脑中回响的声音，滺愣了一瞬便明白是羽蛇在说话。

　　“你这种乱屠众生而被赶出神界的怪物，如果放你出来世间必定大乱。”

　　【之前无法占据你的身体，是因为你有坚定的意志，但自从你喜欢上那个人类男人起，你的意识就开始飘忽不定，所以之前才让本神有漏洞可钻，如今你连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都没有了，这样脆弱的你简直不堪一击，如此来说占据你的身体是早晚的事情，不必太过抗拒。】

　　“在那之前我一定会毁了这具身体。”滺攥紧双拳，脸色苍白。

　　脑海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洗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大脑却一片混乱，拿出桌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手腕割了下来，毫无痛觉鲜红的血就那样涌了出来，但是没过几秒伤口便自己止住了血，开始慢慢愈合。

　　果然这么简单的办法没法杀了这具身体。来日方长，一定能寻到自杀的办法，我绝对，不会放弃。

　　※※

　　“只能确认那个位置么，安德鲁。”马尔科拿着地图向安德鲁确认。

　　“嗯，小时候还未懂事便被带了进去，没有出来的机会，第一次出来就是那年的考试，出来的路上一直被关在密闭的船舱里，看不见道路，但是到达考试的岛屿没有花很久，约莫也就是四、五个小时的模样，所以多拉米尔的基地一定离那里不远。”

　　“如此说来只好从那个岛屿附近着手了。”艾斯摸着下巴深思着。

　　萨奇看着马尔科和艾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安道：“真的不用其他番队帮忙么？多拉米尔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那里的所有人都像滺一样经过细胞移植过，都是一打百的强手。”

　　“不用，我们不是去打架的，只是去救人。特别是不清楚敌人大本营的情况下，少数人行动反而会更方便一些，有马尔科从空中侦查，找到他们的大本营应该不是难事。”艾斯立马打消萨奇的顾虑，“而且如果整个白胡子海贼团包括老爹都出动，肯定会惊动海军那边，如若被埋伏来个两面夹击就不好了。还是说，你信不过我和马尔科的实力？”

　　萨奇被艾斯一番话堵得无言，虽然艾斯说的句句在理，他和马尔科的实力在白胡子的所有队长中也是最强的，但总觉得有所不妥，却又找不到是哪里。

　　“我也想去……”爱丽丝缩在桌边，可怜兮兮地冲马尔科撒娇。

　　“不许，太危险了，我们可没有空余保护你。”马尔科立刻拒绝。

　　“可是！可是猫咪姐姐是为了我才……为了我……”说着说着小姑娘眼泪就掉了下来。

　　“既然你知道滺是为了你才做了这些，你更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受伤了，滺的一番用心岂不是白费了。”乔治在一旁帮劝着。

　　“不管不管我就要去！！！”爱丽丝开始撒起了泼，坐在地上不起来。

　　马尔科扶额叹气，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尽管平时很宠溺她，但是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让步的：“把她带出去，安德鲁。”

　　安德鲁点了下头就去拉爱丽丝，一边安抚道：“好啦爱丽丝我们走吧。”

　　爱丽丝一边喊着不要，但终究还是被拉了出去。

　　“基地内部的地图暂且先按安德鲁画的这样进行，这样说来，滺的房间是在这里。”艾斯指在地图上的一个点。

　　“可是这个基地里到处都是机关，比起科技力量我们是远远不及这个杀手集团的，就这样潜入十分危险……”马尔科理智地分析道。

　　“没必要潜入。”艾斯忽然打断了马尔科的分析，看到众人疑惑地望过来豁达一笑，“我们又不是去偷东西，直接从大门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就好了。”

　　此后十日，滺一直在调剂各种药品拿自身来试毒，内脏烂过，心脏也停过，痛不欲生地日复一日，但是却没有一次成功死掉，因为羽蛇的基因一直在保护着她的身体，正是因为如此海纳听说了滺要自残也毫不关心，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那日，滺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实验室忙前忙后反而是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再是想自杀，这么多次自杀未遂她也明白了靠毒药是没有效果的，只会徒增自己的身体痛苦。到底该怎样，才能死掉呢。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时，墙上倏忽亮起的银屏却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移了过去。

　　屏幕上的海纳笑得嘲讽：“真是不明白为了你这种女人，居然会有人做这种蠢事。”

　　滺从海纳的话中明白了些什么，赶紧将银屏转向基地大门口的各个监控，结果第一个监控中便现出几个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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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仰望着这扇巨大的铁门，感叹道：“多拉米尔的基地居然藏在海里，真是万万想不到啊。”

　　即使有鱼人岛的空气珊瑚，对他们来说在海中战斗也大有不利。

　　“怎么办，要炸开吗？”一个海贼挥着手中的火箭筒。

　　马尔科摆了摆手，嘴角微翘：“不用，似乎有人来欢迎我们了。”

　　语毕海中忽然被基地各处的投影映出一个画面，画面上一个桃花眼的男人端着红酒杯笑道：“还真是欢迎各位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

　　艾斯看着这个一脸妖气的男人，非常有礼貌道：“我们是来找回我们白胡子的船员，可以还给我们吗？”

　　“这个可不行。”海纳啜饮了一口红酒，将酒杯轻放在桌上，“那个女孩可是我创造出来的奴隶，本来就是我的，又何谈归还呢？”

　　艾斯听了他的话，面色阴沉下来：“她不属于任何人，她只是她自己。想去哪里是她的自由，没有人可以替她决定。”

　　“哦？不要说的好像我把她关押在这里一样，她是自愿留在这里的，不信你亲口问问她。”

　　画面一闪，妖娆的男人不复存在，替之出现的正是让大家魂牵梦绕的银发女孩，只见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冰冷的眼神好像不曾与他们相识一般。

　　“滺，我们来接你了。”艾斯望着画面中的滺淡淡道，漆黑的眸中毫无波澜。

　　“不要多管闲事好吗？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想再跟你们这群海贼天天到处流浪了，这里才是我的归所，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这句话出口便打在众人心头，然而艾斯却像全然没听到一样。

　　“我马上救你出来。”艾斯压了压帽子沉声道。

　　“我可没求你来救我，没事逞什么英雄？”滺的语气开始有些发颤，“你可不可以滚远点！这边是地狱，而那边才是天堂！”

　　紧攥起双拳，艾斯看着银屏中的滺有些咬牙切齿地吼起来：“你的人生想怎样度过由你决定！但是！我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你可以管的！你尽可大胆地背叛我，背叛白胡子，背叛整个世界，我依旧会追你到天涯海角！”

　　屏中的滺咬紧双唇，双肩不停地颤抖着，说不出话，用尽全力才挤出那几句令她几欲落泪的话语。

　　“我太肮脏了，满手都是鲜血，我已经回不去了，而且我是个怪物……”

　　“跟你的行为与身份无关！你就是你！不是别人更不是怪物！想要的就去努力得到！不想要的就赶走他！这才是海贼，在海上无拘无束的生活！与身份无关！”

　　滺捂着脸忽然喊得那样撕心裂肺：“你懂什么！你只是个普通人！根本不明白我的痛苦！！”

　　艾斯攥紧的双拳缓缓松开，紧紧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放松。

　　“我是海贼王罗杰的儿子。”

　　滺惊讶地睁大眼，包括很多身边不晓得此事的船员也惊得张开了嘴。

　　“我的母亲为了不让人们知道我是罗杰的儿子，整整怀胎20个月才将我生下，将我生下后她就筋疲力尽而死了。我也恨过罗杰，给了我这样罪人的血统，从小起人们就都告诉我我是不该诞生的存在，生来就该去死。但是那些都是别人的想法，与我无关，我的人生……”

　　“只能由我做主！”

　　滺回想起那日在牢房，艾斯对自己所说的话。

　　「你总是自卑于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的过去太肮脏沾满了鲜血，恐惧于自己体内的基因，可我从未那么觉得你和其他人有何不同过，无论你来自哪里，你的父母是以怎样的心情生下你，抛弃你，但是世界上不单单只有坏事。」

　　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心境说出这番话的。

　　眼泪毫无征兆地便流了下来。

　　我奋斗过吗，想要自由却总是被过去的经历所牵绊，珍爱的人为自己而死，从此变得无依无靠，世界上的一切真的只有悲剧这一个结局吗？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滺素日清冷的海眸噙着泪，喃喃道。

　　昏暗的海底，那张熟悉的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却比太阳还要耀眼。

　　“当然。”艾斯桀骜不羁地笑着，对他来说，他拥有滺最欠缺的东西，勇气，“你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画面一闪，滺的身影消失，海纳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上。

　　“看你们相谈甚欢，既然各位没有离开的打算，来者是客，请进吧。”海纳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只是不屑地眼神尽入所有人眼底。

　　巨大的铁门随着轰鸣声打开，门打开的同时，却没有海水灌入铁门之中。面对黑漆漆向他们敞开的基地大门。

　　马尔科不畏地笑了起来。

　　“走吧，兄弟们，去救我们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