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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魔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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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回应马尔福,忽然有一个人头从桌子下飘了出来。
一个带血的人头。
空气停滞了一秒,尖叫声此起彼伏。
“啊!”马尔福惨叫一声,那人头正对着他。
达芙妮也吓得不轻,但是她用手帕捂着口鼻,没有失去贵族小姐的体面,只是胸膛不断地起伏着。
“不要怕,”一个高年级的学姐说,“这是血人巴罗,斯莱特林的幽灵,它虽然看上去吓人——但实际上也挺吓人的,别惹他,小鬼头们。”
幽灵彻底从桌子下钻出来,他淡蓝色的透明身躯高大但是枯瘦,身上也和脸上一样血迹斑斑,手上挂着沉重的镣铐。我注意到其他几个学院的桌子上也登场了各自的幽灵,但是和格兰芬多那位热情洋溢的爵士不同,我们的幽灵愁眉苦脸,仿佛背负着世界上最深重的苦难,压得他即便死掉也不得喘息。
他疲惫地飘到马尔福身边的空位,一眼都没有看我们,坐在桌子边缘兀自沉思,过一会儿,他会抬起头看一眼拉文克劳长桌上同样哀愁的幽灵女士。
马尔福拼命地想要离他远一点,都快坐到高尔的腿上去了。
“先生你好,我叫夏洛特。”我拿起一只鸡腿,一边啃一边说。
血人巴罗迟缓地扭头,没有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眼皮耷拉了一下,大概算是打招呼,接着他又把头转回去了。
“我说你,是遇到一根柱子都要跟它打招呼吗?”马尔福一脸嫌弃和不解。
我只是微笑:“我会和所有友善的人打招呼。”
马尔福瞪着眼睛偷偷指巴罗:“友善?”
“至少他知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坐,而不是一来就要把已经入座的人赶走。”
马尔福狠狠瞪我一眼。
盛大的晚宴结束,老师们纷纷起身,四大学院的级长站起来指挥同学:“新同学跟紧了,现在回寝室,别掉队,别站到别人的队伍里去。”
我老老实实站起来预备跟着走,身后却忽然有一道黑影笼罩上来。
“林小姐,你跟我来。”
一回头,居然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站在我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低沉如气声,但是发音非常清晰,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语速对我这样的英语渣也很友好。
我迅速转身立正,想了想还是没有笑意,和他一样板着脸严肃地应声:“是的,先生——老师——教授——院长。”
“教授。”斯内普说。
“当然,教授,斯内普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回答,转身走了,我赶紧小碎步跟上去,与大队伍背道而驰。
夜幕笼罩下的霍格沃茨古堡只靠火焰照明,温暖明亮,但也透出一些不适合一人独行的压抑和诡异。同学们的声音越来越远,老师们也各自走开,最后望不到尽头的回廊上只剩下我和斯内普。月光从联排的巨大花窗外照进来,和城堡内的火光一起将我家的影子照得影影绰绰。我始终错他一步跟在他后面,因为个子矮小,他走一步我得跑两步。
我抬起头望着他乱糟糟的黑发和硕大的鹰钩鼻,为了打破宁静再次问:“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我们这是去哪里?”
这是对留学生的特别关怀,还是说我在入学的第一个晚上就哪里行差踏错了?
他没有停下也没有低头,但是扫了我一眼,懒懒地开口:“校长要见你。”
啊?
“那为什么不让我直接跟着校长走呢?”
没理我。
“好吧,您是院长,和我有关的事您总得听听。您知道是什么事吗?”
没理我。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或许是一些留学生注意事项?霍格沃茨只有我一个留学生吗?我在礼堂看到好几个亚洲面孔,但他们应该都是英国籍……”
不管他理不理我,我自顾自说着。
“我的英语是不是很差?听说您是魔药教授,有没有什么魔药可以让我精通英语啊?”
斯内普猛地停住脚步。
“啊呀!”我躲闪不及,一头磕在他身上,脸狠狠拍上他的后腰,鼻腔一下子被一股浓重的、复杂的魔药气味灌满,闻着有草药、动物内脏、毛皮……
“咳咳……”我捂着鼻子退开一米远,不知是痛的还是呛的,总之眼泪汪汪。
“没有魔药可以让人精通语言,”他背对着我气呼呼地说,“但据我所知有很多魔药可以让人失去语言,我认为你更需要这个。”
“既然进入斯莱特林,”他转过身看着我,“就不要学那些格兰芬多烦人的巨怪做派,林小姐。”
我揉着鼻子,犹豫片刻:“教授,您的腰还好吗?”
“什么?”
“您的腰,”我讪讪一笑,“我的鼻子好疼,搞不好鼻梁有点撞歪了,您的腰还好吧?”
斯内普的脸青了一瞬又白了一瞬,剜我一眼,掉头就走,这次走得更快了。
“教授,我的鼻梁怎么办?”
“你的鼻梁和你的脑子一样坚如磐石,闭嘴,跟上。”
“那我没有撞伤您吧?”
一道无声咒扑面而来,我忽然说不出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校长办公室,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奇妙的魔法器具,还有很多古本书籍,空气里弥漫着的却是水果糖的香味。
校长他老人家已经半躺在座位上吃餐后糖果了,见我们一前一后走进来,还很热情地招呼我们:“有谁想要水果糖吗,这里几乎有所有口味。”
“我已经疲于熬制牙疼魔药了,校长先生。”斯内普冷漠地说。
邓布利多呵呵笑了几声,无视斯内普的威胁,慈祥的眼神看向我:“你呢,夏洛?”
“嗯嗯嗯嗯——”我的嘴巴张不开。
“……”斯内普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挥了下魔杖给我解咒。
“西弗勒斯,吵闹是孩子的天性,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啊。”
“很好的建议。”斯内普凉凉地说,好像他真的会考虑似的。
“上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邓布利多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我面前和蔼地说,“你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家庭教师开始学魔法了吧,我可以看看你的魔杖吗?”
我的魔杖……
我顿了顿,点头:“当然可以,校长先生。”
我从袍子内侧的兜里掏出魔杖,犹豫了一下,递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接过我的魔杖,横在眼前仔细观察,斯内普一皱眉,也凑了过来:“这根魔杖——”
我的魔杖实在不怎么美观,是最普通的枣木,杖身歪七扭八的,摸起来质感粗糙,不用细看就能看到上面遍布着不规则的划痕,杖尖甚至磨秃了,毛毛躁躁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对视一眼,从他手里接过魔杖,掰了两下:“没有杖芯——这是根树枝。”
斯内普看向我:“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魔杖的杖芯适合我,”提起伤心事,我有点沮丧,“它们只要落到我手里就会‘砰’的一声自我了断,我只能学着无杖施法,可是显然拿着魔杖挥舞更酷一些,我就……”
“就随便折了一根劣质的树枝装模作样?”斯内普挑起一边的眉毛。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点头。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邓布利多说,“魔法魅力就在于它变幻莫测,永远有未知和谜题等待我们追寻。你的外公来信给我,很遗憾你没有去神州上学,托我一定要照料好你,同时,他给你送来了入学礼物,托我代为转交。”
邓布利多抬起他的手,摆在他办公桌一角的一个精致木盒“咔嗒”一声打开,一支白色的魔杖从盒子里飞出来,飞到了邓布利多手里。
“巴沙木杖身,非常轻巧,15英寸,没有弹性,杖芯是——龙的触须,中国龙。”
邓布利多把它递给我:“你的外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成了这根魔杖,本来想在你去神州的时候亲手送给你。他还是没有处理好和小末的关系,是吗?”
“是的,妈妈还在生气……”
我接过这根全新的通体象牙白的魔杖,杖头雕刻着繁复精密的龙纹,当我的手握住杖头的时候,包裹其中的杖芯带着整个魔杖开始颤动,它是在抗拒我,还是——
“嗡——”
灼目的金光从杖尖迸发出来,一下子填满了整个校长室,刺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睛。杖身一下变得冰凉,一下又变得滚烫,最后回落到和我的手一样的温度。
它在配合我,在接纳我,这是从前从没有过的感受。
我还从未被任何魔杖选择过。
光芒隐去,我睁开眼睛,看到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很讶异。
“哦,这可真是,”邓布利多摸摸他的长胡子,“林岚会乐坏的,毫无疑问。不过这个好消息就由你写信告诉你爷爷吧,他可期待着呢,夏洛。”
这是外公做给我的魔杖。
我双手攥住它,感受它和我的共振,脸和耳朵都烧起来,被浓浓的幸福感吞没:“是的,我回去就给他老人家写信!校长先生,非常非常感谢您。”
邓布利多乐呵呵地笑着,对斯内普说:“西弗勒斯,这就是我想嘱托你的,毕竟她分到了斯莱特林,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斯内普依然诧异地盯着我手上的魔杖,末了缓缓地说:“好——好,我会关注林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