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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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前到处拉着横幅庆祝，公共交通上的提示音也和国庆节有关。
零点了，还在堵车，宋星染走了好几公里，漫无目的，手机坏了，还没去修。
他穿的一件冲锋衣，拉链拉到顶，下巴埋在衣领里。脸上血迹干涸，路过一家还没歇业的药店，进去买了酒精和棉签。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问他需不需要创可贴，他点头。后来被问需要帮忙处理伤口吗，他掏出一张五十块的钞票拿了东西离开。
夜越来越深，感冒本就没好全，刚刚还好好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
他没加快脚步，走到最近的一个目的地，开了门进去。可能是太困了的缘故，他没脱湿衣服，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恍惚之间，他做了个梦，梦见棠桎长得和他一样高了。他们去了同一所大学，打最牛逼的男双。后来，他们都交了女朋友。
他努力着想要看清那个女孩子的样子，只反反复复出现一个背影，扎着高丸子头，背着书包，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破碎，最后消失不见。
宋星染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怎么抓都抓不住。他开始着急，妈妈在迷雾重重的远方向他招手，他飞奔过去，妈妈就化成了烟，随风飘散。
他的眼角滑下一滴热泪，他翻了个身，好像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他从梦中惊醒，四周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
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努力回忆梦里的一切，强撑着身体去冰箱里拿水。
一口冰水灌进胃里，人瞬间抖擞，伴随而来的是头脑发热，全身滚烫。
他昨晚没关门，早上邻居出门买菜看到门开着，以为进了贼，他的书包就放在茶几上，就没多想。
买完菜门还是没关，年轻人起的晚很正常，孙婆婆嘀咕着回去，顺便帮他带上了门。
他翻了药箱，没有退烧药，抽了几张现金出去买。他摁了电梯，靠在一面墙上，电梯一路向下。
药店的人百无聊赖，看到进来个烧得起火的人，端了个凳子给他坐，量了体温，给他吃了退烧药。顺便帮他处理了昨晚的伤口，有一点发炎化脓。
宋星染没多留，留下一张红色钞票就摇摇晃晃离开。
帅哥脸上贴个创可贴，出门实在是吸睛，下过雨马路上还是湿的，各路商家在做促销活动。
他走了一路，也被问了一路。
商场开业早，但人不多，他准备进去买个新的手机。
现在手机功能大差不差，他选手机相当随意，就是看外观，颜值不错就买了。
店员给他介绍最新款的手机，他抄起另一台就递出去：“这一台吧，帮我卡装进去一下，谢谢。”
工作人员把手机配备的其他东西一同装进纸质袋子里，双手递给他。
上一个手机没什么珍贵东西，无非就是少数几个人的号码，还有最常用的社交软件。
不一会儿方川昂的电话就打来了，他找了个凳子坐下，开了免提，里面传来方川昂劈头盖脸的声音：“你昨晚怎么回事儿？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
“手机坏了，不知道。”他说得轻飘飘的，声音穿插在秋风中。
吹了冷风舒服多了，电子大屏幕上回放的是国庆阅兵仪式，他一个人坐在秋风中，看别人嘻嘻哈哈，看尽世间百态。
他登录微信，翻看联系人，除了方川昂他想不到第二个可以联系的人。
江屿收了东西准备回家，她们三个是不同的方向。
许婉沁舅舅叫了他们吃火锅，其余人都没来，她坐在奶茶店门口等，点了一杯热奶茶，在喧闹声中，看到了宋星染。
他没了之前在学校的戾气，眼神无光，用行尸走肉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宋星染？”
他抬头，脸上贴着创可贴，没认出许婉沁。
她倒不意外，江屿在他旁边坐了快一个月都没记住名字，更何况她这个后桌。
“我是江屿朋友，方川昂同桌。”
他点头，许婉沁知道他这是敷衍。
他开口说话：“江屿，没跟你一起？你们昨天不是说去图书馆复习。”
许婉沁的奶茶好了，她没去拿。
宋星染能记住她们去图书馆，还挺不可思议的。
“江屿回去了，我们等等吃火锅，你要不一起？”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石沉大海，不出所料，宋星染拒绝了。
她妈说要到了，她去取了奶茶就跑过去，路上给江屿发消息。
姐很高调：我居然看到宋星染了，他一个人坐在商场，一脸不高兴。
半岛体过了很久才回她：他好像没几个时候高兴吧，你吃火锅没邀请他一起？
姐很高调：他不去，他脸上有创可贴，不会被他家长打了吧？
江屿不知道怎么回，如果真的家长打的，她也管不着。
半岛体：大少爷应该不至于吧？
姐很高调：哎呀，我看到电视剧里好多少爷叛逆，他爸拿起鞭子啊皮带就直接抽。
半岛体：少看点电视剧，我吃饭了。
宋星染一天没吃饭，浑身软绵绵的，难受得厉害。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宋家老宅，好像是被人绑架回去的。
宋老爷子叫人在半夜绑回去的。
他艰难从床上坐起来，头发睡得有点乱糟糟的，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和眉骨。翻身下床去倒水喝，拖鞋趿地的声音很清晰。
脸上的创可贴换了一张，他觉得贴着不舒服，顺手就扯下，站在窗前，阳光明媚。
楼下有人挨训，宋老爷子暴怒和拐杖触地的声音频频传来。
洗了澡下楼，他扶在楼梯那里，看到两个人跪着，他不用猜就知道那是宋沛锦。
宋知谦给他打招呼：“星染醒了，过来陪爷爷说说话。”
宋星染不想过去，倒是宋知谦主动过来的。
另一个小孩儿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玩具，呆呆望着地上的两人。
宋星染懒得问他们犯了什么事儿，去厨房找吃的，阿姨给他温了粥。
他默默吃了一碗，胃里不再反酸水，阿姨帮他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衣领，说：“前天晚上那几个人，和暄懿妈妈有关系，老爷子发了好大的火。”
宋星染靠在冰箱旁边，看她收拾，“她看我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她那个儿子……”
阿姨露出嫌弃的表情：“不听话，难管，被她惯坏了，跟你没法比。”
她说得语重心长，宋星染招呼了一声出去。
昨晚打了镇定剂，总是口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宋星染没给任何人备注，一看头像就知道是谁，犯困小狗给他发了条语音，只有几秒钟：进班群吗进班群吗？
不知道方川昂哪里学的老一辈人发语音，说话说两遍。
消息加载中：不进。
宋沛锦他们还在客厅跪着，没有老爷子发话他们不敢起来。
宋星染在书桌前画画，花的一个背影，扎的高丸子头，脖颈细长。宋暄懿敲了门没人应，他就自己进来，抱着变形金刚。
有人擅闯他的房间，宋星染不悦，转头是个小孩儿，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见过几次。
看着傻乎乎的，一副不开窍的笨拙相。
“干嘛？”宋星染收了画本和笔，站起来往外走，去开门请客。
这句不是询问，是暗戳戳的逐客令。
宋暄懿听不懂他的话，放下手上的变形金刚拆了包装，“哥哥我们一起玩儿。”
他气笑了，上前把宋暄懿推出来，关门前说：“谁敢和你玩儿啊，你妈下次可别找人捅刀子。”
宋暄懿不懂这些，自己抱着变形金刚默默离开。
国庆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许婉沁去了三天图书馆就打退堂鼓，只有陈鹭秋和江屿奋斗到了最后。
返校那天是周一，李永祥再次打预防针，周二周三月考，成绩周五出来，周六家长会。
八班在周一晚上涌现出积极的学习态度，大家都想临时抱佛脚，毕竟这次月考关乎选座位。
江屿在心里盘算着，周天返校那天应该会调座位，那她就不和宋星染当同桌了，他今天晚上没回来上自习。
方川昂难得老实回来上晚自习，结果居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拿着英语书当幌子，下面藏的手机刷视频。
这种人难得管，以后也不会和他离得太近的。
八中月考时间安排得相当离谱，两天时间九科，连晚自习都安排上了，不把学生当人。
考场是按开学考名次排的，三十号人一个教室，八班在五楼考的人不多，十来个吧。
周二一早，早自习上一半，李永祥叫他们抓紧时间布置考场。有些人桌子要挪后面去，考场征用的桌子里要全部清干净，一点儿东西不能留。
整栋教学楼都有一段时间处于轰轰烈烈的布置考场中。
月考题出得有点变态，和平时刷的题难度不在一个图层，脑袋瓜子不够用了。
江屿考数学节奏被打乱，有人早早翻页，给她营造出一种题不难，是她自己菜的错觉。
人一旦信心崩塌，就无法安心做事情，整场数学考试她都焦躁不安，拿数学没一点办法。
这场没人提前交卷，监考老师让全部起立，她大致看了一下，很多人后面的大题或多或少动了的，她没写多少，肯定要被人拉开差距了。
如果说数学是变态，那物理就是超级变态，根本无从下手。
考完物理，她彻底心态崩了，扑在许婉沁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口口声声都是自己完蛋了。
最后一场考完，江屿感受到的不是短暂的解脱，而是绝望，课代表对答案她也不那么积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