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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救治 ...

  •   马车在杭州城最大的医馆成安堂门前停下。

      柳四娘一下车,立刻就有相熟的伙计上前问好:“柳娘子今日怎么过来了?”

      柳四娘没来得及回答,木樨便风风火火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她一面伸手扶姜同云下车,一面对伙计道:“车上有病人,你再去叫两个人一起来抬。”

      伙计依言转身,跑回医馆里寻人。不多时,他就带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同伴和一位中年大夫一起出来了。

      三个伙计一起上车抬人,姜同云对大夫简述情况:

      “……大概是溺水了。人还有气,救上来的时候醒过一回,但很快就晕过去了。”

      大夫细细记了:“好,情况我都记下了。姜姑娘是想把人留在我们成安堂医治吗?”

      姜同云点头:“毕竟是生人,还是留在医馆适宜。”

      说着,她示意木樨取钱:“我今日没带太多银钱,这里只有五两散碎银子。若是不够,您就先把诊疗费用挂在我家账上,等过两日我来取药的时候一并结清。”

      大夫接过银子:“好说。既然是姜姑娘送来的人,我们一定会尽力医治的。”

      交代完情况,又看着伙计把人抬进医馆,姜同云这才放下心来,辞别大夫后回到马车上。

      今日是无心继续钓鱼了,姜同云便让柳四娘驱车回家。

      因为城郊桃花盛开,城里的多数居民都去郊外踏青赏花了,平日里热闹的街市一时之间竟也有些冷清。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坐车的人。少有行人走动妨碍,柳四娘很快就赶着车回到了许宅。

      姜同云的外祖许家在杭州城里有一套三进带跨院的宅子。

      当然,这套房子可不是姜同云那位当了一辈子清贫山长的外祖父买下的。

      外祖父许敬铭年轻时考上了举人,但之后并未继续科考,也没有进入官场,反而选择留在杭州当一名教书先生。他生性豁达乐善好施,时常出钱接济贫寒学子。要不是娶了一位颇擅经营的妻子,许家恐怕早就家徒四壁了。

      与不通俗务的丈夫不同,姜同云的外祖母是一位相当聪颖机变的女子。和许敬铭成亲后,她便接手了许家祖传的书画铺子,很快就将这家原本只能勉强盈利的小铺子经营地有声有色。之后更是攒下本钱,开始接触粮米、布料这类生意。

      在外祖母的努力下,许家虽不能跻身豪富之列,但也生活富足。

      这套宅子,就是在外祖母在姜同云母亲幼年时,从一名急需资金周转的商人手里买下的。之后许家人就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

      马车进入东侧门后,在通往前院的垂花门前停下。柳四娘还要去放马停车,姜同云便带着木樨先往自己的住处走。

      绕过前院的小花园,主仆二人正准备避开正堂,从东侧八角门处走到后罩房,却不想迎面就撞上了出来侍弄花草的许敬铭。

      老爷子看见外孙女回来,半是惊讶半是欢喜:“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同云见了礼,悄悄把手背到身后,不想让外祖父看见被打湿的袖子:“今日郊外都是游人,我走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先回来了。”

      老爷子当了这么多年先生,教过的学生形形色色。姜同云这么一点小动作哪里瞒的过他的眼睛。

      他上前两步,清明的双目对着心虚的外孙女一扫,立刻就看出了问题:“你的衣摆怎么湿了?把手伸出来也让我瞧瞧。”

      姜同云无奈地伸出双手,打湿的衣袖自然也暴露在了外祖父面前。

      “你这是掉水里了?怎么弄成这样?”许敬铭又惊又急,“有没有受伤啊?”

      “您放心,我没掉水里,也没有受伤。我就是从河里拉了个人上来,衣裳是救人的时候不小心沾了水的。”姜同云连忙解释安抚。

      许敬铭扭头去看木樨,后者赶紧点头证明。

      老爷子见状,挥手道:“这里风大,别站着了。快些回去换身衣裳,免得着凉。”

      姜同云便行了个礼,带着木樨先回房了。

      见外孙女走远,老爷子又回身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厮:“你去后厨找王娘子,让她赶紧煮碗姜汤给姑娘送过去。”

      这边,姜同云带着木樨穿过后罩房,进了主院西北角的小楼里。

      这处小楼原是她母亲的住处。

      许敬铭夫妻俩十分疼爱这个女儿。在她到了年纪需要搬出正堂独住的时候,夫妻二人不愿让女儿住在狭小的后罩房里,便拆了两处院落之间的隔墙并两间屋子,挪了足够的空间为她新建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小楼西面朝着许家跨院,风景很是不错。

      姜同云的母亲死后,这座小楼便被封存了起来。直到姜同云被接到杭州生活,外祖父和外祖母才命人将此处重新修整打扫,以供外孙女居住。

      不过为了纪念早逝的母亲,姜同云并没有住进二楼的卧室,而是修改了原本作为观景用的三楼用以居住。二的楼房间里,如今存放着姜同云从金陵带回来的双亲的遗物。

      回到房里,姜同云连忙走到屏风后面,脱去外衫。

      现在才是初春,即使南方气候偏暖,被打湿的衣服穿在身上也实在让人禁受不住。

      在河边的时候,一心救人的姜同云还没有太大感觉。可刚才站在院子里,被穿堂风那么一吹,阴冷寒意就爬了上来。

      木樨从衣柜里取了另一套衣裳,送到屏风旁的矮柜上:“姑娘要换里面的衣裳吗?”

      姜同云摸了摸中衣袖子,只是有些凉意,约莫是被外衫浸染的:“不用了,等会我捧个手炉熏一熏就好。”

      木樨向来不是啰嗦的性子。姜同云这么说,她也不再多劝,干脆地应了一声,便去准备手炉了。

      还好才暖起来不久,先前用过的手炉还没被收起来。

      换过衣服,捧着手炉的姜同云又被灌了一碗辛辣热乎的姜汤,这才觉得彻底放松下来。

      打开系统,看看没被完成的“姜太公”成就,姜同云叹了口气:虽然钓上来的是个活人,但最近是真没心思钓鱼了。这个成就还是过段时间再做吧。

      这会儿还是先去找外祖父,好好地再跟他老人家解释一遍。

      前院里,送走姜同云后,许敬铭也懒得再管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径直回到书房打算看书。

      翻了两页,实在定不下心的老爷子又把书丢到一旁:

      说是从河里拉了个人上来,还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云丫头有没有被吓到。

      正担心着,小厮来报说姑娘过来了。

      许敬铭连忙让人进屋。

      等看过姜同云,确认自家小姑娘面色红润,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许敬铭才稍稍放下心来,让姜同云好好讲讲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同云隐去自己想要直钩钓鱼的部分,简单讲了一遍事情始末:“……之后我就把他送去了成安堂医治。”

      许敬铭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可有给医馆留钱?那人掉进水里,身上可能没有财物了。”

      “留了。”姜同云点头道,“我还跟医馆说了,如果留的钱不够,就先记在咱们家账上,之后一并结清。”

      许敬铭满意地摸了摸胡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想了想,他又叮嘱了一句:“你过两日去取药的时候再问问他的情况。如果他还留在医馆没走,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联系不上家里人了。咱们要是帮得上忙,就再多帮他一把。”

      早就习惯外祖父性情的姜同云毫不意外,爽利地应了下来。

      *****

      与此同时,成安堂内。

      谢怀雵猛然惊醒。

      负责照料他的伙计正好端了药来,见他苏醒很是惊喜:“公子醒了?这药刚熬好,您正好趁热喝了。”

      谢怀雵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心中满是疑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这是在哪儿?”

      伙计不知他心中生疑,满是自豪地回答道:“这儿是成安堂。我们成安堂可是杭州城最好的医馆,保管您药到病除!”

      谢怀雵落水前就在杭州近郊一处山上。听到伙计这么说,他对面前之人少了几分怀疑,但还是装着不太舒服的样子问道:“那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伙计也不隐瞒:“是姜姑娘从河里把您救了上来,之后又送您到我们这儿医治。姜姑娘还留了银子,公子就安心在这儿养着吧。”

      谢怀雵眼前浮现起先前短暂清醒时的惊鸿一瞥:“听小哥话里的意思,似乎与这位姜姑娘相熟?”

      “也不算相熟,只是姜姑娘常来替她外祖父取药,才多见了几回。”伙计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姜姑娘为人和善,与她外祖父许山长一样,都是顶好的人。”

      “许山长?可是许敬铭许老先生?”

      “正是。公子也认识许山长?”

      谢怀雵摇头道:“认识倒算不上,但谁能没听说过他老人家呢。许老先生桃李满天下,又有一双极其出色的儿女,是我极其敬仰之人。”

      谢怀雵这话几乎是说到了伙计心坎里。伙计长叹一声,将手中药碗放到一旁,拖了张矮凳坐下:“谁不敬佩许家人呢。可惜老爷子只有这么一儿一女,还全都早早为国捐躯。四年前,许老夫人也亡故了。如今他身边就只有姜姑娘这个外孙女常伴膝下。”

      谢怀雵已经在心里对上了人:“可据我所知,这位姜姑娘应该是先义阳侯的孙女。作为侯府千金,姜姑娘为何会长居杭州呢?”

      这一问,把伙计的话匣子彻底打开。

      他义愤填膺地说道:“侯府又如何?姜姑娘父母早亡,现在侯府当家的是她的叔婶。他们从姜大人和许夫人手里接来了义阳侯的位子,却丝毫不肯善待兄嫂遗孤!可怜他们夫妻俩战死沙场,唯一的女儿还要受寄人篱下之苦!”

      谢怀雵看他这愤懑不平的样子,半是好奇半是好笑。他拿起药碗闻过味道,轻抿一口:“你是如何得知,姜姑娘在侯府过得不好的?”

      伙计一拍大腿:“要是过得好,许山长又何至于亲自跑去金陵接回外孙女啊!”

      要不是现任义阳侯夫妻俩做得太过分,许老爷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不顾侯府脸面的事情!

      谢怀雵点了点头:“你这话也在理。”

      他仰头将碗内药汁一口饮尽,又把空碗塞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伙计手里:“小哥能否替我寻些纸笔?我想给家人寄一封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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