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等晴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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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飞起来啦！”时金拉着凌的手，在城市的上空低速飞行。
“好高！”不论多少次，凌总会被飞行的高度吓到。
“没关系的啦，我不会松手。”时金低头望着脚下的城市，“不过，凌想克服恐高的话不是『吞噬』我的能力就可以了吗？我很乐意把飞行的能力借给凌哦。”
“借······根本没办法还了啦。”凌用空的那只手挠了挠头，“而且我已经和你借了太多东西了吧。”
“嗯······”时金沉吟片刻，“凌在飞行的时候总是抬着头，很少看向城市呢。”
“因为我想要的是整个宇宙啊。”
“原来是这样。”时金恍然大悟。
“而且往下看不是更恐怖了吗。”凌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不过我希望凌偶尔也能低头看看这座城市，这样才好，整个人也不会太阴沉。”
“咦？我知道我不太积极，但你也不要直接说很阴沉啊！”凌还是听话地低头了。
“因为凌也是小乌云呀。”时金点了点她的头。
“啊！”交谈中断了，凌伸手指着城西偏僻处的一群低矮房屋，说，“就是那儿了！”
时金眨了眨眼睛。她还记得这里，上一次来这里时，怀里的蛋黄酥没有送出去。
两人在房屋群附近着陆。今天的目标是乌伞女巫。因为黑猫太多干扰判断，时金无法使用乌鸦，只好请与她有过联系的凌来带路。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时金却苦恼了起来。
“怎么了？这不都是第五个了吗？”
“可是小乌伞总是怕兮兮的，听相懿说为了奇亚她也不太会待在住处，万一她看见我后不敢回家怎么办呢？”
“那就捉住她呗。”凌从身后背着的女巫帽里掏出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递给时金，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以及粉红色的少女白桃气泡饮。看来她早有准备。
时金接过塑料袋，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目光坚定地问：“付钱了吗？”
“喂！”凌涨红了脸，“我现在不是那种人啦！”
“嘿嘿，在小本子上记下了。”
“说起来······”凌突然又窘迫了起来，低头半天才支支吾吾地挤出想说的话：“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来？”时金重复，“我们不是说好今天的任务结束就一起回去吗？”
“不是，我是说······回来啊，继续当我的『女巫』什么的。消除『女巫』的任务不都快结束了吗。”
“唔。”时金思考了很久。
“不会不回来了吧？”凌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不回来也没关系啦，但是······”
“真不好说，明天再告诉凌好啦！”时金抱着大塑料袋跑开了。
捕捉乌伞女巫行动正式开始！为了不打草惊蛇，时金没有给她准备女巫信件。这些房屋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只有一间屋子的内部被黑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其实那也不能被称为窗帘，只是挂了几块灰扑扑的黑色尼龙布而已。可以肯定这就是乌伞女巫的住处。时金将零食摆在显眼的地方后立刻飞了起来。对待喜欢藏匿的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自己也藏起来。除了时金很少有人会抬头观察天空，所以藏在这里比藏在地面上更隐蔽和方便行动。她计划趁乌伞女巫不注意的时候飞扑下去抓住她。
今天是阴天，乌云聚集又飘离，让人说不清到底会不会下雨。时金已经在房屋上空等了很久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后，那个老鼠般的身影才悄悄出现。
“找到了！”时金心想。然而还未来得及采取行动，乌伞女巫便出乎意料地抬了头，惊叫一声后撑开伞逃跑了。
“乌、乌云！”
时金忘记地上的影子了！
行动暴露，她没有落地，直冲过去追捕乌伞女巫。乌伞女巫本来体质就弱，没多久就累得跑不动了。
“乌······云······”她惊恐地看着向她飞来的时金，抱紧了怀里那大袋零食，弱声抗拒道，“不要······”
“抓住你啦！”时金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诶······？”乌伞女巫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乌云很柔软，也没有将她淋湿。乌云的温度很接近肠胃的温度。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当女巫啦！”
“消失了······”乌伞看着手上一点点褪去的女巫印记，喃喃自语。
“没错，这个消失了以后你就不再是女巫了哦。”时金高兴地解释，“不会总是饿肚子啦，是符合你愿望的消除，所以很成功。”
“那样，会死的。”
“什么？”时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会死的，会饿死，没了奇亚以后就没有食物了。”乌伞一边吃着拆开的零食一边哭泣，怀中裹着那把失去奇亚的魔力后稍显破旧的黑伞。
“对啊，你的食物一直是奇亚啊。”时金一拍脑袋，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人类的食物不行吗？”
“其实也可以，可是我没有钱。”
“你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嗯。我是孤儿，很久以前被地震震倒的房子压住了，很久没吃东西，肚子一直好饿好饿，就成为了女巫。”
“是这样啊！”
“那之后就一直流浪，最近这间屋子没人住，所以暂时住在这里。”
乌伞的声音还是很弱，说话时气若游丝，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下一秒就晕倒。
“无名的流浪之人，好浪漫啊。”时金赞叹，然后把兜里的奶黄酥慷慨地塞给了她，“那这个你也收下吧！”
“啊，你是······”乌伞接过蛋黄酥，突然想起了什么，“噬大人的『女巫』。”
“没错！”没想到她能认出自己，时金很惊喜。
“噬大人对我很好······第一次见的时候她给了我和小猫们很多很多吃的，我喜欢给我东西吃的人。她会摸我的头，还会叫我‘小猫’。”
一群黑猫围过来，乌伞把零食分给它们。
“这些都是你的猫吗？”
“嗯，因为我需要很多奇亚才能活下去。”
“不过『女巫』消失后它们也很快就会消失了。”时金感到惋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有你的生存问题。要怎么办才好呢？”
预料中的大雨如约而至，乌伞撑开了伞，和时金一起跑到了屋檐下避雨。
“好大的雨啊，”时金看着密集的雨丝，“要是打雷的话就糟糕了。不过下雨天也有好处。惊蛰的那天，蘑菇会从地底冒出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可以吃······”因为想的东西很简单，她的眼神看上去比时金还要单纯，或者说愚蠢。
“不对啦，是生命很强大啦。”
嘈杂的雨声环绕，就连时金也有些焦躁起来。然而这样的焦躁意外激活了她的大脑，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是电灯打开了，“对啊，靠社会啊！”
“嗯？”
“就是思政课本上的‘社会福利’！申请成功的话，你就有东西吃了，也不用流浪。虽然你现在没了奇亚作食物，身子还很弱，但『暴食』的原罪消失以后，你一定会渐渐强壮起来的！真是太好了！”
“可是······”乌伞低下了头，“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人知道我还活着，我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要怎么弄那些手续······”
“没关系，还有我呀！虽然我没有『城市』聪明，但是我会努力学习的！”
乌伞抬起头，双眼泛着感动的泪光，有些躲闪地回应，“谢······谢你。”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时金郑重其事地说，“那就是起一个得到大家祝福的名字。”
“白首，怎么样？”戴着金框眼镜的相懿侧对她们坐着，纤细的手指翻动着洁白的书页。
“白首啊······嗯······”时金摸着下巴沉思，决定问问乌伞的意见，“你觉得呢？”
她扭头看去，乌伞正死死盯着木架上的蝙蝠翅膀，垂涎三尺。
“名字？”朱苍透过窗户看着她们，疑惑地皱着眉头，“傻子的名字当然是‘傻子’了。”
“不准你说！”时金生气了。
“哼。”朱苍舒展了眉头，小声嘀咕，“干脆就叫泷祚算了。”
“嗯？”时金没听清。
“就是泷祚啊！白痴！”朱苍的脸突然红起来，一把关上了窗户。
“名字么？我又没读过书，笨蛋。”牙一边照理着新收编的流浪猫一边说。
“那也没关系啊。”时金鼓励她。
“嗯······”牙停下来思考，“平安就好。”
“没错！平安是福！”
“我，我的意思是名字叫‘平安’就好！”
“名字······长复。”林夕简短地说。
“长复吗？”
“嗯。姓你自己取。再见。”林夕挂断了视频通话。
“诶？我也要说吗？”凌惊慌失措。
“那当然啦！”时金的语气斩钉截铁。
“那，我的话，就明辰吧。”
“听起来会发光啊！”时金称赞。
“噬大人。”乌伞怀着崇敬的目光走上前叫她。
凌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不是别那样叫我啊。”
“唔，总算问完啦。”
时金和乌伞回到屋檐底坐下。雨声渐渐小了下去，此时的空气格外清新。明明是自己的事，乌伞在整个寻名祈福的过程中都没怎么说话，也没帮上什么忙，只会畏首畏尾地躲在比她矮得多的时金后面。而且别人都给她那么多东西吃了。她默默低着头，等待时金开口责备她。
“你看，交流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时金开口了，“我自认为胆量还是不错的，你以后也可以像我一样胆子大一点喔，不然会在城市生活中给自己添很多麻烦的。”
“啊······”没有等来意想中的责备，乌伞愣愣地抬起头。
“最后，是我起的名字。”
雨已经停了，乌云很快散去，清澈的阳光重又洒到地上，万物在明亮中焕然一新。
“乌伞不喜欢乌云，以后就叫‘晴天’好啦，怎么样？”
可以不用打伞了。
即使不打伞，也能自由地外出，这样的日子只在晴天有。
乌伞的眼里重又有了光，不知不觉中松开了怀里一直抱着的黑伞。
办理过程很顺利。晴天呆呆地望着手中大大小小的文件，跟着时金走出社保局。文件上登记的名字是“秦天”，和“晴天”只有前后鼻音不一样。
“大功告成！”时金欢呼，“接下来只要等待就好了。”
“谢谢你······谢谢。”晴天轻声说。
“以后就有吃的了。城市里有很多好吃的，比奇亚什么的好多啦。”
晴天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抬起头来看着时金。
“晴天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大家也都很喜欢晴天。不要害怕不被接纳，勇敢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时金笑着说，“以后不一定能相见了，但是一定不要忘了我哦。我也会一直记着你的。”
“一定······一定不会忘记！”晴天鼓起勇气大声回应。
“虽然还会有下雨天，但往后的日子一定会比现在更幸福。这就是我的祝福。”时金说。
“别忘了还有我们的祝福啊。”退岗女巫们和凌纷纷从墙壁转角处走了出来。
“虽然看你不顺眼，但作为强者，有需要的时候我还是会帮你一下的。”原吐槽女巫说。
“别吃得太多撑出病来啊。”原增殖女巫说。
“祝你永远都不会失去自己热爱的事物。”原幻影女巫说。
“肚子饿了随时可以过来找我哦······只要一块金币。”原炼金女巫说。
“我笨嘴笨舌的，不过希望你以后遇到考试分数高一点······还是能力强一点吧。”凌说。
每个人都是一个点，连起来就成了无数条线，织就强韧的网。城市的高楼无法阻断这些密密麻麻的网，是这些网创造了更多的美好。这就是连接着女巫们的『城市』。能够相视而笑的日子再度到来，今后的生活也将在相互扶持中度过。
看着大家，时金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就是她想创造的城市美好，她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完成了。
“谢谢！”她和原乌伞女巫一起说，“谢谢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等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