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秘密》宜上

14、第 14 章

　　齐麟找他。
　　章程很是惴惴不安，不知道齐麟找他什么事情。
　　不会要他还钱吧？
　　章程一路皱着眉头，受伤的手揣在衣服兜里。
　　他走到小巷口一家东北饺子馆，撩开厚重的门帘走进去，里面白色水雾氤氲，温热扑面而来，章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饺子馆里白雾蒸腾，齐麟坐在角落桌边，桌上放着一个碳炉，里面摆着几块木炭，烧得红火兴旺。
　　章程讷讷地走过去，在齐麟对面坐下：“齐哥怎么想起来找我？”
　　齐麟看着章程瘦了一点，脸色有些发白，垂眉耷脸，没有以前发面馒头一样虚胖，他扫过章程的手指，问道：“手好点了吗？”
　　哦，原来是问这个，章程心里暗松口气。
　　他将受伤的手掌轻轻放在桌上，小指偶尔有疼痛感，大多数时候都木木的，他叹口气：“疼是不大疼了，就是没有什么感觉，有时候觉得这根手指头像没装上一样。”
　　服务员来上了一大盆酸菜白肉，放在碳炉上，章程闻到酸味就发觉自己饿了，他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顿，当即拆开筷子，想要下筷，忽然想起看看齐麟眼色，齐麟靠坐在椅背上，发觉章程视线，无所谓地抬抬下巴：“你吃吧。”
　　章程憨笑一声，夹起一块白肉，也顾不上烫口，连肉带汁水往嘴里塞，汁水甩得到处都是，滚烫的肉在嘴里倒腾半天，斯哈斯哈吸气，怎么都舍不得吐出来。
　　齐麟看章程吃了一会儿，说道：“章程，快过年了，你今年回去吗？”
　　章程理直气壮地摇摇头：“我没挣到钱，回不去啊。”
　　齐麟说：“章程，你有没有想过，换种活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章程放下筷子，忽然吃不下去，他看着齐麟，无数的话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说：“齐哥，我做梦都想啊，但是你看，我没学历，没技术，没经验，我能做什么呢？就算要做点小买卖，我也没本钱。”
　　齐麟说：“本钱，我可以借给你。章程，我和你是同乡，我们以前是同学，我当然是希望你好的。你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过下去，你家中有父母，你以后要照顾他们，你还要娶妻生子，你的生活要安定下来，你要往前走，明白吗？”
　　章程的小指忽然疼起来，好像还能感受到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肉，有冰冷的感觉。
　　齐麟把一张银行卡拿出来，推到章程面前：“这里面有一笔钱，密码是账号的后6位。你用这笔钱去做点正经营生，还债，戒赌，然后做点你想做的事情。”
　　章程那么缺钱，此刻忽然不敢去摸那张卡，他支支吾吾地说：“齐哥，你其实······不用······”
　　齐麟说：“章程，我帮你是有限度的，这张卡就是最后一次。你好好把你的生活过起来。”
　　章程忽然茫然起来：“齐哥，你，你什么意思？”
　　章程从未想过有什么想做的事，他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他是一个没有目标的人。
　　他在大海里随波逐流，浮浮沉沉，忽然有人告诉他要自己去找方向，章程只觉得害怕惶恐。
　　章程期期艾艾地问：“那齐，齐哥，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齐麟危险地抬眸，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嘴角似笑非笑：“你找我，是觉得这些还不够？”
　　薄薄的冰雪覆盖章程温热的心脏，他再迟钝也察觉到警告。
　　章程连连摆手：“不，不，够了！够了！”
　　章程将卡收起来，揣在兜里，心里七上八下。
　　两人在饺子馆前各自离开。
　　章程觉得这就是和齐麟的最后一面了，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这样也好。
　　卡里的钱比章程预想的多得多，他先把网约车开去洗车店，好好捯饬捯饬，趁着等候的空挡，他狠狠心，把手机里的赌博网站全删了。
　　还给妈妈转了一笔钱，妈妈收到很惊喜，很快回电话过来：“小程啊，怎么忽然给妈妈这么多钱啊？”
　　章程放低驾驶座椅背，舒服地躺着，洗车之后果然很干净，他惬意地说：“妈这是我们单位发的奖金，你之前跟我说家里的冰箱、热水器要换，你就用这个钱吧。”
　　妈妈还怪他不节约：“哎呀，你个孩子，刚到手的钱就花了，你自己手里留了多少啊，够不够用啊，家里不用你担心，你在外面开销大，你顾好自己就行了。”
　　章程得意地说：“妈，你就放心用吧，我过年要留在这里值班，不回去，你好好去买点年货，就当是我回来买的吧。”
　　章母心里又高兴又难过：“那行，你在外面好好的啊，有什么事情就和家里说，虽然家里帮不到你什么，但是你也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
　　“知道了妈。”······
　　手里有钱，章程就想休息了，今天不出车了。
　　这会儿是下午4点，章程提着一包猪头肉，哼着小曲往回走，就看到路边一只狸花猫，比之前长大了一些，猫脸很小，尾巴细长，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瘦小，猫叫声已经是成年猫的声音。
　　章程心情极好地从塑料袋里翻出几丝猪头肉，扔在狸花猫面前，笑着说：“吃啊，给你吃。”
　　小猫警觉地打量章程，然后绕大圈走到肉丝面前，低头闻闻舔舔，慢慢吃掉了。
　　章程嘿嘿一笑，绕过狸花猫，往家走去，狸花猫吃完地上的肉丝，舔舔爪子，竟然跟在章程身后慢慢走着。
　　章程发现了，回头：“去！去！走开！”
　　狸花猫歪歪头，又跟着章程走几步。
　　章程往前走，看狸花猫还跟着，就说：“我不养你，你走！”
　　狸花猫看看章程的表情，终于歪歪头，调转方向，往路边菜地里一跳，小猫身影消失了。
　　天越来越冷，马上过年了。
　　顾晴请了年假窝在家里，开始休春节假期。
　　她捧一碗车厘子，溜达进书房，想问问齐麟下午去买年货的事情。
　　齐老师正在用功，眼镜片上反射出电脑上的蓝光，顾晴顿起坏心，指尖轻轻一弹，细小水珠洒在齐老师手背上。
　　感受到水珠的微凉，齐麟抬头无奈地看过来。
　　刚要说话，电话就响了，是H州齐麟的妈妈打来的。
　　顾晴接起来：“喂，妈妈？”
　　“晴晴啊······”
　　寒暄一番，齐妈妈说：“你们留在N市过年吧，不要回来啦。我和你爸爸去澳洲度假。”
　　这是H州茶业商会组织的活动，去澳洲考察市场，旅行度假，齐家茶场是当地有名的企业，自然在受邀之列。
　　齐妈妈在电话里声音带着轻快的笑意：“我和你爸爸一年到头在茶场打转，就算出去也是去见供应商和客户，这次总算能好好休息。”
　　“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年前二十五吧。”
　　“那爸妈玩得开心啊。”
　　齐妈妈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知道啦，你们在家乖乖的啊。”
　　齐麟搂着顾晴的腰，整个人舒适地靠在椅背上：“那你们注意安全。”
　　齐妈妈爽利地说：“知道啦，会打电话给你们的。阿麟啊，茶场的年度报表，你再看看，有什么想法，等我们回来了，你和你爸爸再商量啊。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理行李了。”
　　挂断电话，顾晴看看齐麟，大眼睛亮晶晶的，得意地看着男人：“齐总，今年又只能在我家过年喽。”
　　一副山大王抢到压寨夫人的语气。
　　齐麟一笑，捏捏顾晴的鼻子：“这么得意啊。”
　　妍妍也休年假了，她父母已经离婚，各自成立新的家庭，都过得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她实在不便上门打扰。
　　索性还有一个亲弟弟在美国读书，她去美国和亲弟弟一起过年。
　　顾晴去机场送妍妍，送完回来，小夫妻两个就搬到顾家爸妈住的玉荣府。
　　她的房间还保持着出嫁前的样子。
　　齐麟每次来，总是很感兴趣地到处摸摸看看，顾晴少女时期留下的玩偶、贴纸、小纸条，装酷用的墨镜，是刷爸爸的副卡买的，柜子里收起来的海报，国外某个演唱会的门票，某次现场追星得来的签名棒球帽，都在抽屉里偶尔能找到。
　　齐麟看得兴致勃勃，好像通过这些，认识了那个少女时期的顾晴。
　　房间里装扮粉嫩，某次暑假去乐园得来的粉紫色兔子，放在沙发上，静静看守房间，这里是她之前的老巢。
　　但是想到现在夫妻两个晚上的事，发生在这个房间里，顾晴感到莫名羞耻。
　　反正当年是打死她也想不到，齐麟会住进来的。
　　大年夜这天早上，顾晴睡得正香，梦里传来厨房里豆浆机的声音。
　　顾晴闭着眼睛，伸手摸摸身边床位，床单微凉，齐麟起来有一会儿了。
　　房间里窗帘拢着，透进来些微晨光，外面天气极好，透过窗帘看得出阳光灿烂的样子。
　　过年这样的天气最舒服啦。
　　没过一会儿，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妈妈温柔地说：“晴晴起了吗，快来帮妈妈的忙吧，别睡啦。”
　　家里佣人早几天就放假回老家了。
　　等了一会儿没反应，妈妈很快失去耐心，走进来将顾晴强制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