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émon de Laplace（拉普拉斯妖）》宠物

3、插叙

　　2.
　　博福特摘下手套，扔进脚下的水池中。
　　嫣红的血顺着雨水冲刷着从裤腿滴落，在他脚下荡开一朵血色，像在围墙根垂头丧气的山茶花。
　　美丽而致命。
　　“任务完成。”博福特扯着衣领低语一句，目光看向更远处苍灰色的天空。那是一个营养不良者挣扎存活的肤色，靠着呼吸机和营养液，在偌大的庄园里残喘。
　　有劳了。
　　当他潜伏于夜色，用冰凉的铁刃划开苍灰色皮肤时，那个躺在床上看似毫无尊严的人，发自肺腑地向他道谢。
　　博福特点了根香烟。
　　如果你双手合十，准备向上帝虔诚忏悔你的罪孽，至少确保在你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上了一根香烟。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呜哇作响的警车终于准时了一次，将庄园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派恩特几乎是从车窗弹射出来，迅速拉近和博福特的距离。
　　尽管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再次出现在面前时，他的双臂还是忍不住地微微颤动。胃里翻腾着昨夜的劣质炒饭，顺着食管上涌，终于在口腔中汇合成一股腥臭。
　　“久别重逢，你还是让我那样恶心。”
　　博福特把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但还是抛去了一枚染血的匕首，稳稳扎在派恩特脚前半寸。“你，不适合做警察。”
　　派恩特的脑袋里轰隆隆地劈着闪电，直到左肩传来的刺痛，他才被重新拉回现实。
　　博福特手里的□□口尚且冒着白烟，被往来的风吹地飘摇不定，他向后退了半步。
　　派恩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单膝跪倒在地，除了左肩上的枪口，他的右腹部也中了一枪。他很快就意识到原因，立刻朝对讲机那头吼起来，“撤退，东南方向有援护！”
　　香烟太过潮湿，博福特砸巴两口便觉得索然无味。在这样哭爹喊娘的鬼天气里，哪怕嘴上叼着的是万宝路，也会成为一团缓缓化开的泥巴，用腥臭腐烂的气味反复刺激口腔。更何况，博福特叼着的，仅仅是路过杂货店随手买的便宜货罢了。
　　他似乎对这样的天气有些不满，举手朝着上帝开了一枪。
　　“啧。”隐蔽在远处大楼的夕瑶失望透极，她的弹道受到了暴雨的影响，与预期方向有了不小的偏移。否则刚才那颗子弹，一定能不偏不倚地击中派恩特的心脏。“还是这玩意儿好使。”
　　她用尾巴卷起遥控器，放到自己手上。
　　“操，谁他妈暗杀用火箭筒！”
　　派恩特好不容易从博福特密如雨点的攻击中撤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却发现是从一个虎穴到了另一个龙潭。三枚□□闪着红光，齐刷刷落在自己眼跟前。
　　那还不如刚才就被一枪打死！
　　“博福特·沃尔夫，代号‘爵士’，杀手组织的王牌，目前只有小派让他受到了两发擦伤，但代价是... ...”莱恩的话跟着他一起绕着派恩特的病床打了个转，看着眼前这个缠满绷带、只剩下两个眼睛瞪大出气的病号，他忍不住戏谑，“我们小派警官差点被炸成碎片。”
　　“你如果是来看笑话的，那么可以滚了。”派恩特在床上动弹不得，但气势与健康状态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莱恩连忙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到对方嘴边，让他得以隔着绷带和药水，勉强嗅到一点乙酸乙酯的味道。“别这样，我的好邻居，有我这样的热心肠来探望慰问你，我知道你心底有多高兴。”
　　“头次听说南大道跟西大街的人，还称得上邻居。”
　　他咬了一口苹果，“所以说，这个一向独来独往的冷血杀手博福特，有了新帮手，而他的新帮手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用□□命中了你？”
　　派恩特嘴上肯定着他的结论，但内心却没有丝毫认同。即使他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派恩特·沃尔夫，是全世界最他妈了解博福特·沃尔夫的人。
　　一个已死鬼、背叛者，甘心为犯罪集团卖命的恶徒。除此之外，也是他血脉相连的同胞哥哥。不论博福特死了还是活着，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况且，他百分百确定，博福特绝对也被爆炸所波及。与其说那是博福特的同伴帮手，不如说是同行，以暗杀自己或者是博福特为目的的新势力。
　　尽管作为杀手，她的手段过于招摇。
　　莱恩看着眼前这个只有脑子在转动的病号，拍了拍他的床单，“好好养病吧，这场暴雨，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我会杀了你，在杀了我自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