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苏雨

8、第 8 章

　　回到杭州后，我彻彻底底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在闷油瓶洗澡的时候，我整理出一间客房，买了新的被子床单铺好。
　　我在客厅整理东西，看到闷油瓶从浴室里走出来，水滴还留在他头发上，一滴一滴往下掉。他穿着我的睡衣，大小刚刚好。还有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皮肤那么白，白得晃眼。就这样盯着他看，我的心跳居然在加速。如果他还知道我是谁，他会不会过来吻我？
　　我看到他头发长了，有一小撮盖住了眼睛，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把他那一小撮头发撩到旁边，原本应该晶亮的眼睛露出来，眼神空洞无神。我想抱抱他，可是感觉他有点抗拒，我叹了口气。

　　闷油瓶虽然不认识我，但并不拒绝由我来安排他的生活，大概觉得我是好人吧，而且他对所有一切都一无所知，不跟着我也没有其他办法。
　　第二天我就带他去了浙一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结论还是和之前一样，受了刺激，严重失忆，要想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必须要有耐心，也许哪一天会出现奇迹。医生最后还嘱咐，最好让他做些他以前经常做的事情，找些他以前经常见的人跟他说说话，也许会有效果。我道了谢，带着他离开了医院。

　　初夏午后的阳光，明媚耀眼，洒在我们身上，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闷油瓶穿着我的白T恤，整个人显得阳光精神，虽然眼神有点阴郁。我们两并排走在街道上，引来路人目光无数。小姑娘们都盯着我们看，有的还指指点点。
　　我想去牵闷油瓶的手，但是怕他以为我变态，在他身后甩了两下还是放弃了。

　　回到家后，我仔细思考了下，发现我并不希望他想起太多以前的事情，如果他想起之前下斗的事情，那肯定又要去寻找真相，我就又要面临失去他的痛苦。但是我又希望他能想起来我是谁，想起来曾经爱我的感觉。真是头痛。
　　我把家里面所有能让他想起下斗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包括之前一直研究的爷爷的笔记，把家里的我珍藏着的古董也都放进了地下室。忙活了半天，总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古董店小老板的家了。想想突然觉得可笑，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万一他哪天想起来了要离开，我也无能为力。
　　我心说要不然还是让他赶紧想起来我是谁吧，这样也许他会念在我们的感情上放弃去寻找真相。虽然这想法很幼稚可笑，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闷油瓶经常在阳台上看着天空发呆，这是他以前最爱干的事情之一。他原本就话很少，现在就更少了。常常一整天都不说话。他一整天看着天空，我就一整天看着他。我们都不嫌累也不嫌无聊。我的小古董店还是交给王盟打理，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看店。我每天在家里陪着闷油瓶，有时候白天会出门走走，或者随便逛逛街，但他都是兴味索然。我心说以前一直很想知道闷油瓶除了倒斗还有什么其他爱好，敢情他就爱好看天呐。

　　日子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过着，我也趁这个时间好好地休息了几个月。闲暇时候会想想之前在几个地方倒斗的经历并试图把所有的过程连贯起来，但发现只是徒劳。连闷油瓶都逃不开的结局，我一个凡夫俗子又怎么能躲过。转头去看阳台上的闷油瓶，看起来那么安静无害，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能这样和他在一起，也挺好的，真相什么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夕阳余辉打在闷油瓶的脸上，形成一个完美的侧影，我想起他第一次吻我时的样子，那抹有点狡黠的淡淡微笑。我心说其实这只瓶子也是很有情趣的呀，一开始还以为他很死板无趣呢。
　　“最好让他做些他以前经常做的事情”医生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他以前经常做的事，除了倒斗就是……想到这，我的脸有点发烫，额头上居然冒出汗珠。我走近他，他回过头看了看我，我走到他身边，把脸慢慢地靠过去。突然，我看到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讶，我一刹那就定在那，动不了了。
　　这样的诡异状态持续了大概三秒，我马上干咳了两声，说道：“小……小哥，我是看你整天望着天空出神，所以想逗逗你，我没别的意思啊。咳咳。”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头继续看天空。
　　我的眼神黯淡下来，突然又觉得心好累。
　　张起灵我想念你我想念你抱着我的温度想念你疯狂吻我时候的喘息想念你的发丝擦在我脸上的感觉想念你握紧我双手的力量张起灵我需要你我要你。
　　还是沉默。
　　我懊恼着准备进洗手间洗把脸，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
　　“吴邪”他淡淡地说道：“我觉得你很熟悉。”
　　我马上转头，激动地扶着他的双肩说：“你想起来了吗？知道我是谁了吗？”
　　闷油瓶皱了皱眉，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有一些碎片。”
　　我激动地说：“没关系，我陪你慢慢想。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你想做什么事情，我也陪你，你想怎么样，我都陪你。”
　　闷油瓶突然笑了。居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赶紧冲进屋拿起手机给胖子打电话。
　　“王胖子，你听我说……”
　　“喂，谁啊。哟，是天真无邪啊，这么久不联系，想胖爷我啦？”
　　“呸，谁想你啊。我告诉你，小哥他想起我是谁了。”
　　“真的吗？那恭喜你啊，改天胖爷我来杭州咱们庆祝下。对了，他想起其他事情没？”
　　“不知道，他只说我很熟悉，其他都还不清楚。”
　　“哎，那你也不要高兴太早嘛。对了，你托我查的小哥的身世，还是没什么进展。估计他的身世知道的人不多。”
　　“我现在只想他快点想起我是谁。”
　　“嘿嘿，小天真无邪啊……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这还有事情忙着呢，改天我来找你们。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