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 2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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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炸蝉上桌的间隙，哈维尔不停地无声往嘴里塞仙人掌果，似乎想要通过把自己喂饱的方式避开等一下的摄入。
但是泛着油光的一大盘黑乎乎的食物还是被“咚”地端了上来，重重放在桌上。侍者同时也给拉姆达带来了她点的药酒，哈维尔瞥了一眼，总觉得隐约从那深棕色的液体中看到了漂浮的动物脚。
细想下去对自己没好处……哈维尔把头转回了那盘炸蝉上。
取代了叉子的是削细的尖利木签，拉姆达喝了酒后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用她细长的舌头卷起了一串炸蝉“咔嚓咔嚓”地大口咀嚼。
路翊颤抖了一下。
可能是因为蝎子还能努努力说服自己这玩意和小龙虾差不多，但蝉从各个角度看都只能用“虫子”来定义，他虽然自己决定要吃，最终还是盯着那些炸了的脚看了半天才张开口。
鲁弗斯对虫子没什么恐惧心，倒是随时都可以入口。但他还是等到路翊尝了才跟着他一起品尝——万一路翊无法接受但自己吃了，他们短时间内不就无法接吻了吗？
两个人很快就“咔嚓咔嚓”地奏起了和谐的交响曲。哈维尔见他们沉默地咀嚼，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莫妮卡。
“唔、嗯。这个……”
“你你你已经吃了吗！？”哈维尔大惊。
莫妮卡“咕嘟”一下把食物吞进肚子，瞪大了眼睛：“好吃！意外的相当美味。外层酥到牙齿一碰就掉屑，和烤虾米的口感差不多但是没有腥味。唔……炸的时候油太多了，感觉嘴唇上都泛光了。但如果是为了下酒的话应该不能算腻。”
哈维尔在满桌子的咀嚼声中不确定地问他姐姐：“真的？真的真的和烤虾一样？”
一旁的路翊正小心翼翼地把他们今晚要睡的新枕头用几块餐巾帕盖起来，免得今夜头发上会沾满油腻的碎屑。
他见哈维尔还在犹豫，干脆抢答道：“没有虾肉紧实。几乎都是酥的部分，衬托得调味料风味更明显了。”
“你想喝点酒吗？”鲁弗斯适时地侧头问路翊。
“拉姆达喝的那种吗？不知道苦不苦，总之先来两小杯吧。”路翊很有兴致。他刚刚还不太想喝酒的，嘴里被油润的炸物滚了一圈后却突然馋了，想必这就是下酒菜的诱人之处。
哈维尔终于屏着呼吸尝试了一只。他的鼻子被挤压得皱起来，不过很快就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又缓和了：“竟然、竟然真的不难吃……”
“是吧？敢于尝试新食物也是一种能力。”
路翊笑着看向哈维尔。后者的表情还是很凝重，还有点不好意思。似乎就这样承认下来炸蝉的美味会很丢面子一样。
没有立刻戳穿他，路翊和鲁弗斯很快就从侍者手上拿到了他们的药酒。路翊接过后在鼻子下嗅了嗅，浓烈的酒味混合着一股植物根的气味，刺激性极强。
“商店街完全没有摩尔先生的下落，现在真不是个好时机。来往的都是要去圣火山节的外地人……咳、咳咳……！”
路翊抿了一口酒就被呛到了。酒精蒸发后火辣辣的触感仿佛要灼伤人的喉咙。就连喝烈酒一向没什么反应的鲁弗斯都停下来缓了一会儿。
侍者在给其他桌送菜回来的路上看到他们两个的反应，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请慢一点。这里面除了烈酒本身还放了蛇尾巴和黄金虫，以及植物的根。喝太猛说不定会流出鼻血哦。”
“……虫。我刚刚是不是听见了‘虫’这个词。”路翊猛地转头瞪着侍者。
“啊，是啊。难道说……你们不知道那种酒是什么就喝了吗？不过放心好了，我们都有去除毒素，泡酒前洗刷得很干净。”
拉姆达眯着眼睛举杯赞美道：“一如既往很美味。喝完后身体里的血液都活跃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刚刚还在大声诉说“敢于尝试新食物也是一种能力”的路翊被自己话语地回旋镖戳中了后背。
“可以问问黄金虫有什么作为食材的功效吗……”路翊虚弱地哑着声音问道。
喝都喝了，至少要够本才行。
“很有营养哦，比普通的野兽肉还要补！不过最重要的是黄金虫会在暗处偷啃粮食，我们这里都是沙子，粮食可不多。”
所以是除害时顺手加进去的？路翊又抿了一口，确实没什么怪味。强烈的刺激气味过后浓郁的醇香让药酒喝起来很像他以前喝到过的热黄酒……
“很多旅客继续往南方的沙漠地段走都会带上几瓶药酒。啊，送往火山群岛的也不少的。”侍者大概是怕他们喝了后不买账想要退货，拼命地介绍着药酒的好处。
路翊喝了几口后脸和脖子都热乎乎地升腾起一股暖和的灼烧感。没想到思科啤是这么硬核的地方，他本来只是想歇个脚，没想到短短几小时内从蝎子到蝉再到虫子都品尝了个遍。
抛开可怕的外观不谈，油润酥脆的炸物和醇香的热酒和夜晚降温的沙漠边缘地带很配。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进入餐馆点酒和小菜的人更多了，甚至超过了正式吃晚餐的人数。
大部分人还会再加一份凉拌的仙人掌果实。切成条状的绿色黄色植物大概属于不同品种的仙人掌，简单烫熟后就和酸辣的汤水搅拌了起来，适合解腻。在缺乏新鲜蔬菜的南部，这些仙人掌似乎是他们摄取绿色植物的主要来源之一。
鲁弗斯难得也喝得脸红了，看来这种酒上脸确实很快。路翊正想笑着打趣鲁弗斯的脸颊和额头这样下去就会和头发连成一片红海，下意识用手撑住自己歪斜脑袋的手心就感受到了火燎燎的热度。
“呃。我现在脸会很红吗？”路翊小声用明明旁边没人能听懂的语言问鲁弗斯。
鲁弗斯因为燥热稍微扯开了一点衣服领子，看向路翊点点头诚恳道：“像顶着黑色叶子的番茄一样。”
“你那是什么形容……”
路翊嘀咕了一句，忍不住用摸过凉拌仙人掌盘子的手指尖物理给脸降温。
他和鲁弗斯的恢复能力都比普通人类强，很快夸张的红色就消退了不少。莫妮卡和哈维尔这对不能喝酒的姐弟松了一大口气。要是雇主两人双双倒在餐厅里，他们可没力气把这么高个子的成年男人搬回去。拉姆达看起来倒是可以，但她一定会趁机开出离谱的价格……
现在看到路翊和鲁弗斯完全没事，甚至还能站起来去餐馆的前台和后厨窗口加单，他们就放心了。
“拉姆达小姐完全没有醉的迹象啊。好厉害。”
“嗯？我，还好。哈哈、哈……”
拉姆达轻飘飘地咧开宽大的嘴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
莫妮卡“呃”了一声，推了推哈维尔：“她不会现在就已经醉了吧？”
哈维尔迟疑地确认道：“也许……我记得，蜥蜴人族是不会脸红的。他们的鳞片无法透出皮肤下的颜色。”
拉姆达打了个嗝，挥挥手气愤道：“哈？我没有。微醺而已，微醺。”
喝多的家伙一般都不承认自己喝多了。姐弟俩交换了一个“就算是拉姆达女士我们俩也搬不动”的眼神，决定等她把这一小杯喝完就以“我们想回去睡觉了”为理由阻止她续杯。
“诶，什么，你说你认识摩尔先生……是那个以前做表演团团长的摩尔先生？”
“啊。是啊。”
姐弟俩愣住了。意识到突然提高的音量来自后方的路翊先生，他们一起急匆匆站了起来也凑了过去。
被留在桌边的拉姆达放下酒杯就发现桌边竟然只剩自己一个了，反应明显比白天迟钝，好几秒后才迷茫地“嗯？”了一声。
路翊没想到不抱期望地到吧台要一杯清水顺便打探情报，吧台内的店员无知地摇摇头，反而是坐在旁边同样正在喝酒的一位大叔突然插话了。
“老摩尔啊……自从他失业回来后就经常出入这家酒馆了。”头发黑白混杂的大叔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脸也是番茄一样的闷红色。
“请问他今天来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大概是什么频率？”路翊异常惊喜。竟然这么巧，看来这次出行撞大运……
“哦。最近大概不在吧？那家伙早就是虔诚的火神山信徒了。哈哈，以前明明说什么不信神灵的，”大叔嘲笑地耸了耸肩膀，“圣火山节要来了，他会一路祈祷着前往火山群岛。每隔一公里都要停下脚步——我猜他上个月就已经出发了。”
“哈啊……”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撞上大运。
路翊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不在了吗？”语言不熟练的鲁弗斯听了个大概，转头焦急地问路翊询问结果。
“说是去火山群岛方向朝拜了。唔……看来我们这下有两个选择了——”
路翊捏着下巴思考了几秒后朝吧台内的店员比划了两根手指：“再来两杯那种热乎乎的药酒。小杯的就好。
“……一，就在这里驻扎等他。既然老摩尔的家就在思科啤，等火山节结束了后迟早都会回来。
“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也去看看热闹。万一正好错过了，大不了返回这里再找他……哦，谢谢啦。”
路翊接过了店员递过来的两只杯子。他刚刚余光瞥到了店员端出来的巨大瓶子里隐隐漂浮着什么黄色和绿色的物体，路翊刻意控制住了想要仔细观察的冲动，愣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坚决不把脖子扭过去。
有了目标的方向，鲁弗斯的焦急很快就重新化作了平时的冷静：“有消息就好。听你的说法，应该是倾向于第二种吧？如果去火山群岛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害，我也想去看看。”
“嘿，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既然问起表演团，那应该和他以前的工作有关系吧？”
路翊听见头发夹了白的大叔语气凉凉地问自己有关摩尔的事，不确定地“嗯”了声：“可以这么说吧？”
“我劝你们别找他了！那老家伙早就变成了一个性格乖僻的废物，一点也看不出当年风光的团长影子。一生的积蓄好像也都被他捐出去了？总之他帮不上你们什么忙的。”
大叔似乎把路翊他们当做了什么请教前辈经营方式的相关从业者，给他们先浇了一头冷水。
“有关这一点，我还是要去亲自确认一下。总之多谢你了。这是我请的，不要客气。”
路翊笑着把自己手里一口没动的酒放在了大叔面前。
面对好处，大叔凉飕飕的嘲笑语气立刻变了，热情地说如果下次再遇到两人他会请回来的。
鲁弗斯拿着手里已经默默喝了半杯的酒，看向路翊：“你早说是请他的。我就不喝了。”
“不，这个确实是给你点的。”路翊立刻道。
“你自己不喝，只给我点？”
“没错。”
鲁弗斯沉默了几秒，不太确定地问路翊：“这是你之前所谓的灌醉我的计划吗？”
“嗯……刚刚还真没这么想。但现在可以临时增加这个计划。”路翊抱着胳膊看鲁弗斯，一副仔细思考计划可行性的模样。
两杯可能还不太够……
“太好了！路翊先生，鲁弗斯先生，一下子就找到线索了！”
“虽然暂时没法谈话。但是我们又有目标了。”
两人一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旁听了全部对话的莫妮卡和哈维尔姐弟正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们。
不知不觉中，姐弟俩对于寻找鲁弗斯母亲的是已经从来“你们的目的”变成了“我们一行人的目标”。
和赎回店铺或是旅行厨师的工作无关，他们早就忘记了一开始的不情愿，诚挚地希望鲁弗斯和莉蒂希婭的母亲能在南大陆上找到归宿。
“是啊。真是幸运。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出发去火山群岛方向吧，正好能和拉姆达同路……嗯？拉姆达呢？”
路翊困惑地发现哪怕坐着也高高竖立在人群中的拉姆达不见了。那长长的蓝色脖子应该很显眼才对。
莫妮卡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确认后惊慌地睁大了眼睛。
“第二杯……！？拉姆达女士，你不能在这睡过去啊，我和哈维尔搬不动你的……！”
就在他们谈话期间，拉姆达独自又干了一整杯酒，还把剩下的下酒菜全部独享了。
路翊无奈地想道：还以为终于碰上了靠谱的旅伴，没想到是个酒鬼。
看样子今天自己得帮拉姆达把钱付了……
不过作为这一天被敲竹杠的回报，他会在明早收取一笔对方运送回家的费用。
起码要把在后院硬马车里睡觉的过夜费赚回来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287章 第 28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