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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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低了一截，长空中的白云点染了分外鲜明的颜色，温度也比下午低了几分。
夏依然心情不佳，放学铃声响起没分钟，她唉声叹气地盯着姜萤收拾书包。
姜萤抬眼，继续手里的动作，说：“怎么了？”
她平时话很多，默了一会儿说，“哎，别提了。宝贝，陪我去吃甜品，好不好？”
姜萤点点头，既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夏依然肯定是有心事。
待她收拾好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门，转角处却站了个人，似乎是在等人。视线自下而上，长腿闲闲地立着，与地面形成一个角度。
江峤肩上的书包松垮，背脊最上方倚在墙边。
正值放学时刻，走廊处的人来人往，一头金发惹眼，招来不少视线，慢慢往这儿汇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少年不咸不淡的声音，说：“今天又不打算一起回家了吗？”
这话说的容易让人误会。
夏依然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她是走错片场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小心思被戳破，姜萤解释道：“约了依然去吃甜品，所以不能一起了。”
江峤勾了勾唇角，摆正了身子，便下了楼梯。
她听见江峤最后说了一句：行，记得早点回来。
从教学楼到甜品店，夏依然盯着姜萤看了一路，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那副表情好像在说：快说，你铁定有事。
这家甜品店是新开的，在学校对面那条街，为了吸引客流量搞起了买一送一的活动，装修精致，来的人不少，展台里的小蛋糕被摆放整齐。
她挑了一个抹茶味的蛋糕盒子，付了钱找了靠窗位置坐下。夏依然很喜欢吃甜的，拿了好几样挨着她坐下。
姜萤被她心里看得发毛，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夏依然脸上勾着坏笑，挽着她的手臂，眯了眯眼，说：“你和江峤那小子怎么回事呢？我看你俩气场不对劲啊。”
这件事情姜萤一直没告诉任何人，不过看来是瞒不住。
“没什么，他家里的原因，寄住在我家。”
“就这样？”
“就这样。”
“他还等你，暗恋你吧？”
姜萤明显愣了愣，夏依然补充了一句：“反正梁一舟是不会放学后来等我的。”
“那不一样吧。”
夏依然明显是不相信，继续说着，“不过，我最近在学校里听到了他的传闻，也不知道真假，说是什么私生子，家里挺有钱什么的，他是江北一中转过来的，成绩本来就很好。”
姜萤拿着叉子的手顿了顿。
“甚至还有更过分的，说什么他克死自己的母亲，被家里送到这儿，避风头。”夏依然挖了一口芋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感觉这样有点不太好，把人家隐私往外说。”
之前在巷口，那几个男生也是说了这样的话。
她对江峤的了解，还未到这一步。这些传谣，一传十，十传百，谁知道到了下一个嘴里会变成什么样。
人人都只顾着谣传，却都没有考虑过江峤的想法。
姜萤点了点头，听见夏依然问，“你知道这事嘛？”
她摇摇头，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今天怎么啦，为什么不开心啊？”
说到这个话题，夏依然的眉眼耷拉下来，说：“还不是那个什么梁一舟，拒绝我了呗。”
姜萤想了想，梁一舟高三A班的学生，成绩很好，长得也帅，有一天放学姜萤和夏依然路过篮球场，夏依然看见梁一舟打篮球那样子，就喜欢上了他。
但姜萤调侃她说，你那是见色起意。
夏依然也不反驳，她确实是喜欢长的帅的。
之后，夏依然就找别人要了梁一舟的联系方式，她属于很直球的类型，喜欢就直接追，这点姜萤很羡慕，她是别扭的性格。梁一舟这个人比较冷，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夏依然。
这一次，又被梁一舟拒绝了，所以才垂头丧气的。
姜萤安慰她说：“慢慢来嘛，不行就换下一个。”
"说的也是。"
甜食会让人分泌多巴胺，烦恼渐渐忘记。
日薄西山，姜萤提着袋子回了家，袋子里装的是抹茶味蛋糕盒子。
到了补习的时间，她把袋子递给了江峤，算作是感谢。结果，他第一句话是：嗯，还不算回来的太晚。
夏依然的话让她心里不免担心，在江峤来之前，她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校园墙上，平时她不怎么关注，翻了翻帖子，十条里面八条都是关于江峤的。
除了他受人瞩目之外，还要那些谣传。
她还没来得及把手机熄屏，江峤扫了一眼。
姜萤观察着他的神情，并没有看到任何伤感或者愤怒，没什么情绪。
她温声问道：“你，难道不在乎这些吗？”
江峤反应过来姜萤指的是刚才手机上的那些事，挑眉说道：“你在乎吗？”
姜萤愣住，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无意识的关注和询问，是在乎。
她没回答江峤，听见他继续问道：“你相信我吗？”
姜萤点点头。
少年声线温柔，说：“那就行。”
至于那个问题，江峤还没回答，那晚他说：“会告诉你的。”
姜萤不着急，会有那么一天，江峤会告诉她。
临近期末，作业比之前多了一倍，姜萤时常要接近零点才睡觉，成绩显著提升，后半部分到了瓶颈期，想要提升很难。
她给自己制定了计划，规定每天需要完成的任务，连反思都成为了其中一项。她没让江峤来给她补习，一方面是自己有了计划，另一方面是她知道江峤的压力也很大。
成绩的提高，不仅会受到老师的偏爱，连平时没什么交流的同学也会来问问题。
这是姜萤前所未有感受的。
圣诞节的前一个周末，夏依然实在是看不下去姜萤这个样子，拉着她去了电影院，还特地为她挑选了一部喜剧片，说是放松解压。
姜萤很久没看过电影了，可以说是很久没解接触了，她看得很入神，却唤起丝丝缕缕的记忆。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她打开手机一看有未读的消息。
她出门之前只告诉江峤说要去看电影，没告诉她具体位置。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问她在哪个电影院，需不需要来接她。
看电影时，姜萤的手机一般都是静音的。
她低头发着消息，说了一句：抱歉，刚才没看手机。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消息很快就弹了出来。
江峤：抬头。
电影院在一家商场内，她和夏依然已经出了商场大门，是一个广场，人声鼎沸，热闹地不行。
她闻言抬头，少年在不远处。
温柔良夜，眼前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却，只剩下等待的那人。
夏依然挂了电话，说：“宝贝儿，我爸妈说来接我，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好吗？”
她顺着姜萤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江峤。然后夏依然一脸无语，委屈地说道：“宝贝儿，你都不爱我了，都不要我送你回去了。”
姜萤也没料到江峤会来接她，温声说：“没有啊，这可能凑巧吧……”
她自己都不信。
夏依然是很直爽的性格，说：“我开玩笑的，去吧去吧，不耽误姐妹的幸福。”说完推了推姜萤的胳膊。
“我爸妈来了，拜拜，注意安全。”
姜萤想解释，但夏依然的表情就是一副我懂得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这段距离变得好远，直愣愣地走到了江峤的面前，好在江峤靠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有看她。
“走吧。”
下了地铁站，回小区的路极其安静，一轮明月银如钩，烘着两人的影子，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线。
她走在江峤身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轻飘飘说了两个字：“猜的。”
盛泽这么大，电影院这么多，这怎么猜到。
她扬了扬嘴角，说了句：“骗我的吧。”
江峤很快就承认，她没再继续问下去。
随即听见江峤说：“电影好看吗？”
“好看。”说到这儿，姜萤的心底沉了沉，想起了上次在教室看电影，她声音缓慢，说：“其实，我很喜欢电影。”
身边的人没说话，垂眸静静注视她。
“只是我爸爸去世之后，我就没再接触了，我妈妈……觉得做这些没出息，也不让我碰这些。后来，我基本不看电影，也不看跟电影相关的东西。”
姜萤老早认定自己没资格碰这些东西了，她没什么资格去提热爱和追求，更没有资格去做。
两人的影子经过下一个路灯。
她不自觉地低下声，带着小心翼翼的口吻询问，倒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你说，我还有资格吗？”
声音很轻，她很矛盾，既希望身边的人可以听见，也希望没有听见。
月色皎洁，淡淡的光像是一层薄纱，洒在地面上，熹微地照亮着两人。她望向少年的眼睛，深邃如夜空，此刻像是盛满了温柔的星光。
然后，她听见少年悠悠道：“姜萤，要相信自己一直都有资格，想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盯着她上翘的嘴角，眼底一片温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