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
-
下了高铁，宜宁的冷风教楚之宁做人。
生冷的，刀片似的割她的脸。
她连忙戴上帽子，包里的围巾也都装备上，跟着人潮出站。
“哎呀老李，你咋这高兴啊？”
“妈呀我跟你说，刚才有个傻缺加两千要跟我换座，回来一趟白赚两千块钱，今年过年回家车票钱相当没花钱啊！”
俩农民工扛一个拎一个从楚之宁身边挤过去，其中一个兴高采烈地说。
大包小裹的旅客一个挤一个，自动扶梯那围了乌泱泱一大群人，楚之宁感觉有人拎着她的书包把她从人堆里揪出来。
“走楼梯吧。”云落说。
楚之宁跟着云落下楼，“你没买到飞机票吗？”
“机票贵。”云落淡淡道。
他居然会嫌机票贵。
楚之宁只当他在开玩笑。
出了站，黑牌司机把每个方向的出口都堵住了，逢人就问某某地去不去，某某地还差一个人发车，架势比春运的旅客还吓人。正规司机都被挡在出站口外，进不来。
这一年的宜宁高铁站建设还没那么发达。
楚之宁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她在软件上订了一家物美价廉的连锁酒店，正打算叫车。
“你去哪？”云落顿了顿，声线染上促狭，“星星？”
楚之宁从头到脚激灵了一翻，她握住手机，“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他问，“这不是你小名么。”
“除了我妈没人这么叫我。”楚之宁不想说，听到星星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她的耳朵就忍不住发热，“反正你不许这么叫我。”
“还挺霸道。”云落说。
“我去伽江北，你呢？”楚之宁马不停蹄转移话题，不想再跟他讨论关于自己小名的事情，刚才告诉他星星是自己小名已经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了，早知道他会捏着调侃自己感概一个字都不该跟他说的。
“我也伽江北，”云落说，“你哪个酒店？”
“凡朵。”
“我也凡朵。”
“这么巧。”
“嗯哼。”
出租车行驶在川流的高架桥中，两侧霓虹华灯，繁盛荣华，高楼鳞次栉比，车窗倒映出楚之宁的侧脸，她把头埋在松软的围巾里，困意席卷，脑袋止不住点地。
云落在看手机，周孟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真来宜宁了？”周孟感动地说。
“嗯。”
周孟哇啦哇啦说着：“哎呀哥们儿我太感动了，你是不是看我一个人快过年了还在外面跑客户太可怜？哎呀其实我都说了这次就是一个小客户没关系，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我太感动了。”
周孟嗓门大，声音顺着听筒传到楚之宁耳朵里，把她朦胧的睡意吵走一半，她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到了？”
电话被瞬间挂断。
云落：“还有十多分钟。”
“哦。”楚之宁说，“你怎么不打电话了？”
“打完了。”云落面不改色。
手机持续亮屏，周孟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周孟：【？】
周孟：【？】
周孟：【？】
周孟：【？】
周孟：【？】
云朵emoji：【信号不好。】
周孟：【我这煽情呢，煽一半给我挂了，感情都打断了！】
周孟：【几点的飞机啊，也不跟我说，我来接你多好，宜宁不比榆苏，老冷了。】
云朵emoji：【高铁。】
周孟：【？？？？？？？？？？】
周孟：【你又没钱了？？？？？这学期不是挺好的吗？？？？？】
周孟：【云大少爷坐了八个多小时高铁？屁股还在吗？？？】
云朵emoji：【少扯淡。】
云朵emoji：【你跟皑雪娱乐约的哪，地址发我一下。】
周孟很快地甩来一个酒店定位。
【来金沙明儿直接带你去，幸亏老子今天奢侈一把订了个商务房，床很大。】
出租车已驶入街区。
宜宁和榆苏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冬季树枝光秃秃的没有一片绿叶，延伸至夜空上方，城市光影附着在枝干四周，描绘出灯彩跃影的夜晚氛围，行人寒装严裹，出口哈气，街边有穿着军大衣的小商贩，推车冒出滚滚人间烟火气。
楚之宁已经靠着围巾又睡过去了，脑袋跟随出租车一晃一晃的，车辆一个转弯，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了云落肩膀上。
女孩发丝的石榴香味在封闭的车厢内格外清新。
云落垂眸回：【我去伽江北。】
周孟秒回：【？？？？？？？？？】
周孟：【不是哥，你来过宜宁吗？伽江北跟金沙隔了二十多公里啊。】
云落没再回，而是把视线落在女孩秀气的鼻间上，刚上车时她的鼻子被冻得微微泛红，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但还是有点红。
他移开视线，转向车窗外。
手机屏幕一亮，周孟又发了消息。
【我现在怀疑你真是为了我来的吗？】
·
凡朵酒店。
前台看两个人认识，就把两间房开在了隔壁。
洗漱过后，楚之宁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总觉得今天特别巧，云落竟然就坐她旁边，而两个人刚好也住一间酒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她翻了个身，把被子夹在怀里。
忽然，她看到椅子下的插座里似乎闪了一下。
楚之宁以为自己太累了，看错了，闪动的很不引人注意，而且又有椅子做遮挡，如果不是楚之宁正以一个刁钻的姿势躺在床上，刚好对着它，不然绝对看不见，
她穿上酒店拖鞋，小心翼翼走近了，蹲在插座旁边往孔里看，只见一个黑色圆滑小灯泡似的东西正对着她，上面的光滑闪了一下，似乎在向她眨眼睛。
那一瞬间整间房子似乎都诡异地静了下来。
她差点要惊叫出声。
摄像头！！
这家酒店有摄像头！！
她慌忙地扯了一张纸塞住插座孔，把外套披在肩膀上夺门而出，她跑到云落的房间门口，伸手要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云落冰冷冷的声音。
“我有必要去吗？”
“是么？咱俩凑一块，你确定？”
“别了吧，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行么？你当我死了很难么？需要我教你么？当初是怎么对我妈的，现在就怎么对我，学会了么？”
举起来的手又放下了。
他在跟他爸打电话吗？他跟他爸关系很不好？
难怪上次她说很羡慕他跟他父亲的关系，云落会露出那种表情。
之前她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云落的爸爸听起来很有钱，为了给云落澄清谣言可以直接捐出去一百万给学校，但云落却在学校附近的老小区里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地下室当工作室。
门后安静了片刻，云落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没有刚才那么冰冷和生硬，语气也有些许缓和。
“好，我知道了。”
“好，我会去的。”
紧接着，门被打开。
云落脸色烦躁地把手机塞回裤兜，看到门口穿着睡衣只披了一件外套的楚之宁，眉眼间的冷峻还没来得及消融，“找我？”
楚之宁：“云落。”
女孩的声音颤抖，似乎被吓得不轻。
云落蹙眉，“怎么了？”
“我房间…好像有摄像头。”
·
酒店客房经理和相关工作人员将楚之宁的房间进行排查，果然在椅子挡住的插座里发现了摄像头。
楚之宁站在云落身后，脸都白了。屋里一群人对着摄像头拍照取证，有人打电话报警。她拽了拽云落的袖子，“我、我刚才在浴室洗澡了。”
云落立刻让工作人员将浴室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细排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摄像头，楚之宁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但也没好多少，她现在腿都是软的。
想想多亏自己把换洗衣物都拿到浴室换了，如果是在房间换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某段想被自己彻底忘记的记忆，手脚越来越冰冷。
警察出警很快，做笔录，留证据，酒店再三道歉，楚之宁连话都不想说了。
客房经理为了补偿楚之宁，免费为她升级成了商务套房，入住前挡着她的面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确保没问题后才让她换房。
楚之宁背着书包，不是很想换。
其实她都不想在这个酒店住了。
云落看出她的犹豫，直接说：“你是不是想换酒店？”
客房经理生怕因为今晚传出去关于酒店的负.面新闻，立刻讨好地表示还能给楚之宁升级成最高级别VIP，以后全国各地无论到哪住凡朵，终身六五折。
楚之宁往云落身后躲了躲，“我不想住这了。”
客房经理：“顾客我们真的很有诚意，新房间已经检查过了没问题的，不能一杆子把我们打死啊，你看我们真的很有诚意的，从来没有给过这么大的优惠。”
“退房还是再报警，”云落说，“你们自己选。”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客房经理，他本身长得很俊美，而且是那种很有攻击性吸引眼球的美，此刻眼底收了所有情绪，更显阴翳迫人。
客房经理还想说什么，抬头看了看眼前俊美凌厉的男人，无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招手，“来人，帮623、624两位客人办理一下退房手续。”
·
新酒店是云落找的，离凡朵不远，旁边就是警察局，经历过这一遭，楚之宁看到这个警察局倍感安全。
酒店大堂比凡朵高级了不止一倍，楚之宁四处看了看，小声跟云落说：“这家是不是很贵？一晚超过四百就换一家吧。”
“便宜的你还敢住？”云落睨了眼她，对前台说，“两间房，挨着的。”
“好的。”前台职业微笑，心里却忍不住打量眼前这对俊男靓女，刚才看俩人进来，还以为是小情侣呢，没想到居然开两间房。
她在电脑操作一番，脸上忽地露出戏剧性的表情，不过很职业良好的压了下去，面色不显，八颗牙微笑道：“不好意思，豪华大床房已经满了。”
楚之宁立刻说：“不要豪华的，普通的就行。”
云落勾着笑看了她一眼。
前台觉得这小姑娘真可爱，“客人，我们没有普通房，第一档就是豪华大床房。”
楚之宁：“……”
云落：“还剩什么房型？”
“帅哥您稍等我查一下哈。”前台一边查一边说，“双床房剩了一间，亲子房一间，然后就是行政套房一间，不好意思啦，临近过年订单多，都是来宜宁玩雪的，一订订了七八天。”
楚之宁：“那我们换一家吧。”
云落却轻轻挑了下眉。
前台眼珠一转，“或者二位可以订一间行政套呢？我们是双开间的，能睡四五个人都绰绰有余呢，而且这周我们行政套刚好有优惠，其实你们两个去其他同规格酒店订两间大床房的价格跟我们这一间行政套也差不多的。”
前台端来一个ipad，心里飞速地盘算了一下，绕过云落直接呈在了楚之宁面前。
上面是行政套的房间图片，空间很大设施齐全，还有健身房，而且就像前台说的，有两间大卧室，各带一个卫生间，两个卧室之间隔了一个宽敞带落地窗的大客厅，上面的沙发也宽大到可以睡两个人。
加起来可不就是能睡四五个人。
“你今晚敢自己睡么？”云落撑着下巴问。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