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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辋刃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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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刻,徐千柏有些动摇,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那些是否对他有用。
“我还是太蠢……”那几日在金陵遇到他,竟没有控制住情绪。
“他也不会信我。”
他们都像乱草,割不断,也离不开土地。
但也有肆意生长的心。
他早有预料,自己会卷入这一场血舞。
"公子,谢...公子找你。”
嗯,让他进来。“徐千柏摸了摸剑柄。
“我看你近来身体有点恢复了,就给你少配了点药。”
徐千柏一闻到药味就忍不住地咳。
“看来还是我判断失误了。”谢亭看了看自己手中提着的草药。
“只是呛到了,被草药味呛到了。
谢亭将药放在桌上,神色严肃起来。
徐千柏喝了口茶,“看来你今天并不是来找我送药的。”
“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很快你父亲和大哥又要出征,皇上病危,如果现在驾崩,太子上位,你一个人怎么面对。”
“两个月,足够了。”徐千柏吐出一片茶叶。
“你……”谢亭眉头紧蹙,“等你动手的时候就晚了。”
“我和父亲交谈过了,他愿意分一部分兵力给我。”徐千柏不急不满地说。
谢亭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与徐千柏算是旧相识,徐家父子三人关系他自是清楚不过。
“徐大哥知道?”
“他知道。”徐千柏手捏着剑柄。
这就相当于徐何钟将将军府的部分权力交给了徐千柏。
朝廷之上的人早就觊觎徐何钟手上的兵权,而理所当然的将目光放在嫡长子徐请盛身上,而次子徐千柏在他们的印象不过是从小羸弱的废物。
“不过是前几日的事……”
徐千柏也是那日才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有多大。
“徐千柏。”徐何钟低喊了他一声。“我们出征之后,将军府在长安的任何事都由你说了算。”
徐千柏微怔,“这……”他下意识地看向徐请盛,徐请盛仍面无表情。
“你不用看你大哥,这事我和他说过的,你听着就好。”
徐千柏心中莫名泛起了难过,不知是亲人要离开的伤心,还是自己不能去的不甘。
“好。”声音小的能被风吹走。
徐何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一个兵符给他,“保管好了。”
徐千柏感觉父亲好像没有什么话嘱咐他,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憋了回去。
“此次出征是迫不得已,能否回来也不知,不用太挂念我们。”徐何钟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
徐请盛看了徐千柏良久,只是说了句“莫要冲动行事。”
徐何钟听后也点点头。
徐千柏自诩在他人面前还算冷静沉着,果然,还是瞒不过身边的人。
近日,将军府送来了许多人,徐千柏从父亲口中得知这是作为“辛苦费”,还是提前许久的,徐千柏也清楚当今形势并不友好,鞑靼人离大沄国越来越近了,而且柳家那里,也是很大的问题,谢神医虽然拿到了灵山上的草药给皇上治疗,但是仅能让皇上再支撑几个月,并不能做到让人起死复生。
但是让局势逆转还是可以的,而徐千柏从明家手上承下来的明刃里已经从单纯的武器阁变为了结构错综复杂的势力组织,且已经能与几年前就有着强大实力的辋式媲美了。
徐千柏每日都是将军府,明刃里两头跑。但现在来了新任务,先处理“皇上”送来将军府的奸细,徐千柏昨日就让下属查了这些人的来历,不出所料,这些人并不全是从宫中来的,而有部分是从柳家来的,这些消息并不难查,就说明太子是有意位置而为之,为的或许就是挑衅他们。
徐千柏这才想起来昨天拿到情报的时候他的事情太多了,了解完情况之后,他忘记将信纸烧掉了,他这才起身从桌上翻找出写有情报的信纸,点燃蜡烛,将纸慢慢烧去,门前松树太高大,屋内太暗 ,蜡烛火焰照的徐千柏的脸忽明忽暗,他眸中尽是火焰,他好像又看见了梦里的战火。闭上眼,想将脑海中的画面除去。
待桌上只留下信纸燃烧之后的灰烬时,他吹灭了蜡烛,去了明刃里。
街上正热闹,也只有在去明刃里的路上,徐千柏才能感受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小贩的吆喝声让他有些回忆起了在金陵的那些日子,他有些记不清那个人的声音了,他清楚那个人的身份,但还是配合的装作不明白,他想要两人之间处于最纯粹的状态,不太想坦诚相见也许那个人也是这样吧。
左拐右拐后终于到了明刃里,“主上。”徐千柏刚进门,就见到有人在等他,显然是在这里已经等他有一段时间了。
“抱歉,处理了一个东西。”徐千柏随着他进了一间屋子里,“孟起炔的人查到是哪几个了吗?”
诤雀一转语调,“主上,他们在来将军府的路上就已经被调包了。”
“被掉包了?”徐千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来任务要延期了。
“现在,还没查到是什么人。"诤雀低下头。
徐千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叶在水面打转,热气在这个漆黑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用查了,是辋式的人。”徐千柏喝了一口茶。
“那现在处理吗?”
“不用了,我来处理。”徐千柏想起了五日前的一封署名为阿恒的信,内容就是一段时间后会有人到将军府,徐千柏可以选择将他们全部杀掉,也可以留着,原因呢,信里只说了徐千柏心里清楚。这些天来,徐千柏观察那些来将军府的下人,发现部分手腕上有代表辋式的刺青,徐千柏知道那是故意露给自己看的,而现在他也更加确信辋式的主人到底是谁了。
徐千柏轻轻一笑,这,算是相认吗?诤雀从来没见过主上笑,当他看到徐千柏的嘴角小幅度上扬时,不禁冷汗直流,但只听到“看来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诤雀刚松下一口气,准备应下时,徐千柏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抖成这个样子。”诤雀抬头对上徐千柏的视线,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在抖。“加练吧。”徐千柏轻飘飘地丢下了这句话就走了。
回到将军府时,谢屏告诉他父兄去了宫里。徐千柏点了点头,去了后院,找到那个前几日故意露出刺青给他看的人。
后院里的众人还在收拾屋子,虽然留在徐千柏着的不过三四人,但后院常年无人清扫打理,先不说折败的松枝倒在屋门口,屋子的窗户也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大口子,落叶落在里面已成了堆。
徐千柏认出了那个正在清理松枝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走向那人,还有几尺的距离时,那人就警惕地回过头来,徐千柏停下脚步,“辋式的人就只会捡树枝吗。”
“公子莫言说笑,即使是辋式的人,也总有干杂活的罢。”那人打起哈哈来,但表情怎么看都不叫轻松。
“看来传闻中的确实并不完全真,但你好像并未把我当作主子。”徐千柏拍了拍肩上落下的灰。
他注意到面前的人明显的一怔,“无事,你的主子是谁你好好想想,说不定也不止只是两位。”
徐千柏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自他刚刚走进那人身边就闻到了草药的味道,还是太子常用的那几蛊。
这种处理事不干净的人,他必然不会留在自己身边,那就送到我这里吗,徐千柏低笑。
大门吱吱呀呀响,徐千柏快步走到主屋门前,便看见了父亲沉着的表情,兄长跟在父亲身后,不如以往头昂着,这回只是有些低下了,徐千柏没敢开口。
“进屋里说。”徐何钟开口,率先走进屋里。
徐千柏最后进门,关上门。
“要走了吗?”徐千柏紧攥着手。
“十五日后。”徐何钟背着手,看着屋里的一处地方。
“本来是二十日,但是柳既那老家伙已经坐不住了,再不去这罪名不仅要落到我们头上,而且大沄国恐怕要损失不少……”徐何钟沉沉说道。
“奸臣当道!”徐请盛猛的拍案,“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条现在死,一条战死。”
就算战器精良,但所能到的经费确是有限,谁又能保证武器制作的时候是不是会偷工减料。
柳既既然能做出与敌国私下交易,就敢对自己人下狠手,追逐私利,做尽坏事就只为了自己稳坐朝廷。
“这恐怕就是一去不复返。”徐何钟开了口。
徐千柏拳头又紧了几分,引的胳膊的旧伤作痛。
三人在无声中散会,徐千柏回到自己院中后发现已经清理干净了,几人看到徐千柏来了,站成一排等他发号施令。
徐千柏定住看了他们一会,随后又将这个任务交给谢屏,随后自己就去了明刃里。
诤雀没想到主上还会再回来一趟,“主上……还有什么事吗,我要准备去加练了。”
“不用去。”徐千柏进了这座房子的最里处,穿过暗格来到宽阔的地下武器阁,随后又进了属于自己的武器库里。
“没听出来那是在和你开玩笑吗?”徐千柏手撑着下颚,挑选着武器。
诤雀咽了咽口水,没敢说话,给他八百个胆子他都不会觉得徐千柏会和他开玩笑,徐千柏要是会开玩笑了,那长安就怕不是要变天了……
诤雀忽地听到徐千柏叹了一声气,身子不由的一震。
徐千柏自己的武器库里几乎都是大物件,以剑为主。
“武器阁不是来了一批暗器吗,拿袖镖给我。”
趁着诤雀去取袖镖的时刻,徐千柏开始研墨,研许久,再提起笔来沾上墨来准备写字,这时门又砰的一开,徐千柏笔有些没拿稳,笔头直直按在了纸上,涂出一个墨团来,徐千柏迅速地提起笔来,放在笔架上,抬头与诤雀正对上视线,诤雀不禁瞬间冷汗直冒。
“主上,东西给您拿来了……”诤雀双手奉上。徐千柏拿起,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