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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醉里言 ...

  •   “主上,辋式今天应该有那位在。”诤雀低下头靠在徐千柏耳边说道。
      徐千柏抬眸,眸中颜色晦暗不明,“从哪里打听到的。”
      “虽然街上打听到的也许不靠谱,但今天辋式门口侍卫数量翻了一番,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辋式不像明刃里藏在暗处,里几层,外几层,而是在长安的那条最繁华的街上,徐千柏初听时觉得这种组织放在明处可笑至极,到如今,他倒是觉得自己可笑,不用想,一个养死士的且疑似是反乱的组织竟能在明处安定,背后的势力自然不必多说。
      不过明刃里也是表面上的官派,世家大族的武器阁,但在徐千柏手上,必定会被针对,武器一类军器本就令人忌惮,更何况是即将被指控叛国的将军府。
      本末倒置的事情,也就只有柳既能做的表面上滴水不漏了,此次出征,胜则活,败则死,满门抄斩么,好像徐家也没什么人,若不是他们手上的兵符,柳既恐怕就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徐千柏随手将袖镖塞进袖子里,这夜便准备去辋式。
      长安最繁盛的街,傍晚的街灯正逐个亮起。
      辋式的对面是长安城最出名的酒楼,按理说,无论何时,酒楼里的人,应该都很多,但徐千柏远远一望酒楼二层,却发现今日空的位置有些多,酒楼的一楼里倒是坐满了人,徐千柏从喝醉酒了的人群中走过,但是听到了什么辋式,大概就是闲的谈着谈那的,刚走上去往二楼的第一层台阶时,听到了“辋式今日楼主要来。”随着便是一阵拍案声,“嘿!辋式可是大组织啊,不过这家主究竟各神圣呐,无人知晓啊。”这声啊刻意被拉长,徐千柏回头看了一眼,与那位拍案正身的中年男子对上视线,那位男子有些尴尬的咳了咳,随后又坐下。
      徐千柏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落座,正好能看到对面的辋式,辋式的门口点着灯笼,侍卫一动也不动,徐千柏在这观察了有半刻钟,倒是没人进出。
      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彻底昏暗,徐千柏盯着辋式的门口,思绪乱飞,不知酌了几杯酒,酒壶倒是见底了,还不等他招呼店小二来替他倒酒,面前但是有人领着一壶酒做到了他对面来,徐千柏猛的一抬头,与他的视线撞上,来者着一袭白衣,“好久不见呀,徐将军。”
      徐千柏眉毛一皱,“二皇子可是有话要说?”
      “徐将军不耐烦到这个程度了吗,礼都给自己免了吗?”孟泛珩嘴角微抬,笑的让人心头一颤。
      徐千柏起身,什么还未做,“免礼。”孟泛珩笑着说,随后给面前的人和自己斟好了酒,
      徐千柏自是清楚在这种场合行礼多半是免的,但是形式还是要走的。
      “殿下不请自来,可是有什么事?”
      孟泛珩饮了一口酒,笑的更盛,震的腰间玉玦直作声。“不请自来么?这可不是吧,徐将军不是等了我好久吗?你看,我还没来的及进去呢,就直接来找将军了。”
      徐千柏拿起面前的小杯酒,一口饮尽,徐千柏微微眯眼,是烈酒,烈的他眉都有些抽,烈的很像面前的人。
      徐千柏再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即使白衣也遮不住的贪婪与野心在他微醉后更直接的传达,莫名的想起心有灵犀四字,徐千柏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从西凉的带的酒,怎么样?可合将军口味?”
      “嗯。”徐千柏面上泛起点红,放下杯子。
      “将军,或者是说明刃里的阁主么?”
      “那封信是殿下写的吧。”徐千柏并未回答他。
      孟泛珩舒展了一下握着的拳头,“如今应该是辋式和明刃里的合作计划谈论,叫殿下有些不妥吧。”
      徐千柏也没想到孟泛珩直接把合作的事情搬出来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阁主恐怕觉得在下居心叵测,竟然直接讲心里话说了出来。”徐千柏看着他的眸,像能吞没人的深渊,听着他似流雾般的话语,“抱歉,阁下,看到你的眼睛,在下无法说谎。”
      徐千柏心尖一颤,醉酒后的无力感迅速涌上,他感到浑身燥热。“闭…嘴…”徐千柏逐字吐出,浅艳的唇似毒株花。
      “阁下,还不肯接受我的邀请吗?”孟泛珩眼中炽热难掩。
      徐千柏被他盯的头晕,他有些忘记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才忆起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还不及他回答,外头便响起宵禁的鼓声,距巡防人员上街巡查还有一刻钟,钟锣响彻,街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徐千柏悉数听进。他站起身来,感觉到稍微好点。
      “我该回去了。”徐千柏嗓子被烈酒烫的哑了,头也一抽一抽的疼。
      孟泛珩看他被揉红的眉心,感到自己眉心间也烧的慌,“你这样走路也不稳吧。”
      徐千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孟泛珩感觉心中像是被挠了一下,但更像被下了毒蛊,“我送你回去了,那我可就回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徐千柏冷哼冷哼了一声,“皇子难道还没有法子?”
      孟泛珩故作沉思,下一秒又露出愁容,“皇子也不能随意出宫啊……”
      徐千柏听后眉眼一横,酒立马醒了,看向孟泛珩的眼神带着些玩味,而孟泛珩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停的摸着腰间那对玉玦的流苏。
      “那你是偷偷跑出来的?”若是发现皇子私下故宫还与自己待在一起,或许日后被安上什么罪名便是会加重,“殿下还是早些回去较好。”
      徐千柏倒是不清楚这是他故意的还是什么,他不觉得孟泛珩会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去为了达成一些事情。
      “阿柏,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孟泛珩压低了声音。
      徐千柏心头一颤,许久不见,自己倒是想不到孟泛珩严肃的时候。他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但又仔细思索了一番,还是没张开口。
      “阁下既然知道我是偷偷出来的,如果被抓到了,将军府恐怕能撑住的时日更是不多了,你说,对吧?”孟泛珩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徐千柏目光似箭,直射向对面的人,“殿下多虑了,将军府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两个组织的领头合作就不要牵扯到其他了,明刃里同意了合作邀请便是。”
      “那便请阁下同我一道吧。”孟泛珩笑意更盛,做了个请的姿势。
      徐千柏随着孟泛珩进了辋式,门口的侍卫见二人进了大门,便都退进屋内,只留两人在门口守着。
      辋式从外面看感觉很阴暗,但是到了屋内却很亮堂,徐千柏想了想明刃里,好像内屋很昏暗,是时候想想要不要添点灯了。
      孟泛珩走的很慢,徐千柏感觉他带自己将辋式的内部绕了个遍。辋式刚入门就有很多机关,这也是辋式长时间不用在门口设侍卫的原因之一,当走到最里处,徐千柏自然知道自己来到了阁主的私人领地,按照辋式机关重重的样子来看,徐千柏预测这里难以进入。
      正当徐千柏凝神留意孟泛珩的动作之际,二人面前的那扇门自己开了,徐千柏还以为是什么奇异的机关,但下一秒看见了门后的黑衣人时,叹下一口气。
      黑衣人推开门后看见站在门前的孟泛珩,冷笑了一声,“我说你,现在才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人来没来?没来我去绑过来…”
      孟泛珩听后默默向左跨了一步,黑衣人这才看到了被他挡住的徐千柏。
      “秦公子,上次我们的帐还没有算清,这下倒是要绑了我。”徐千柏一挑眉,他也没想到表面风流的纨绔子弟秦忆川暗藏着这样的身份,他穿的黑色衣服看着像是做某些特殊任务用的夜行衣,腰间的金色花纹应该是辋式的特殊标志。
      “这……”秦忆川打着哈哈,“小徐将军,我们以前见过?”
      “蠢人……”孟泛珩将秦忆川推进屋内,“你都能认出他来,你难道没有问题?”
      徐千柏自幼便鲜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通常群朝也不过只能见着徐何钟的长子,而对他的次子并未有什么了解,像是特意被藏起来了一般,若是要问些一二出来,那便只是身体孱弱,掀不起丝毫波澜。
      “ 这是我的问题?明明是因为你好吧!”秦忆川抄起桌上的扇子垂了孟泛珩一下。
      孟泛珩与秦忆川打闹惯了,遭了这一击倒也没什么,到如今徐千柏在面前,孟泛珩便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击,秦忆川被打的差点吐血,心里堵着气,不说话。
      秦忆川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见面前二人盯着自己但是有些不自在。
      “二位想必早就想到这么一天了吧。”徐千柏开口道。
      “唉,你别看我,幕后主使是他。”秦忆川将孟泛珩拉到了自己面前。
      孟泛珩拍开他的手,走向屋里处,示意徐千柏坐下,并为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谢家的神医都无能为力,恐怕变动也快来了……”
      徐千柏结过茶杯,盯着里面的茶良久,迟迟没喝上一口,孟泛珩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放心,没毒……”徐千柏听后白,抿上一口,秦忆川歪七扭八的坐在一边,笑个不停,孟泛珩抢过他手中的扇子朝他头上打了一下。
      秦忆川吃痛的叫了一声,捂着头独自走出了房间,还狠狠摔了一下门。
      “你父亲和大哥出征后留你一人在长安,你觉得会不会有人对你做些什么?”
      “对我?我倒是不会有什么事,毕竟背后还有明家,柳既欠了明家不欠人情。”
      “哦?”孟泛珩听后眯起了眼,他倒还没听说柳既与明家有这层关系,那看来柳既从不对已经式微的明家下手和不在明面打击将军府那就说得通了,“没想到那老东西竟然会换人情债。”
      “他到底是说不上换人情,只是不做些违背人情的事罢了。”
      “也是,那闲话我也不多说了,这儿有一样东西给你看。”孟泛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纸,递给徐千柏。
      徐千柏打开,信中写道:
      问道之向灭,半留情独存。
      “猜猜这是哪来的。”孟泛珩望着他仔细的神情,笑而发问。
      “毫无疑义的话。”徐千柏以为他会给自己看什么情报,到头来却看到这样驴头不对马嘴的话,耐心顿失。
      “确实毫无意义,不过给我的人倒是有有意思了。”孟泛珩将杯中余下的茶一饮而尽,似饮酒一般。
      徐千柏从前也总见对面的人说话只说一半,握着的拳又紧了几分。
      “你可别瞪我,我说便是,是柳皇后。”孟泛珩说起来轻描淡写。
      徐千柏一时没愣回神,反应过来时,信的一角已经被自己捏皱了。他又仔细读了一遍这句话。
      “快要做太后的人了,也还做这档子事?”但讨厌的人面前丢一张“你比不上我”的纸条这种事徐千柏倒是还没有做过,因此,这个准太后在他看来有些幼稚过头了。
      “字不是她写的,担估计也是她的意思。”
      徐千柏听后转头看向他,孟泛珩知道他的疑问,道“字是孟起炔写的。三日前我照常请安,临走时,她的大婢女朝我这扔了这样东西。”
      “扔给你的?”一个婢女敢扔东西给皇子,恐怕是闻所未闻的,徐千柏听后不禁有些诧异。
      “我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二皇子罢了。”孟泛珩垂着眼帘,此时剑眉曲着,看起来着实委屈。
      徐千柏抱着臂,瞥了他一眼,心里可清楚这他的底细,瞧孟泛珩这副模样,暗骂了一声骗子,小时候可就是被他这幅模样吓个不轻,以至于自己病了。
      柳皇后做事如她父亲一般张扬,生下的太子孟起炔也如此,可惜脑子不灵光,兴许是宠坏了,也兴许是天命如此,但怎能让一个没当上皇上就坏事做尽,欢淫无度的人登基呢。
      “别的我也没有想说的了,就问问阁下是否已经下定了决心。”孟泛珩微微挑眉。
      “我这已经上了贼船,还有下船的可能吗?”徐千柏瞪了他一眼。
      “有这句话我便安心了,那敞开来说,若是战败,有人污蔑将军府谋反,你怎么办?”
      徐千柏没有任何犹豫,“没有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徐千柏本就不准备多说些什么,他的路不是定死了的,若是说出来又做不到,那多丢人,少说少错,“话已至此,有什么事下次再议。我可以走了吧?”
      徐千柏话毕,恰逢秦忆川回来,“唉?你说什么,你要走?唉别别别,你不知道孟泛珩等你等了几年,等的都快疯了,你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赏个脸留下来,怎样,柳既那老家伙我让我爹去弄他。”
      徐千柏一时不知道该回哪个话,他与孟泛珩同时转头看向秦忆川,秦忆川有些尴尬,“柳既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他曾经想要暗里搞我爹呢,被我爹弄回去了。”
      柳既是右丞相,秦忆川的爹是左丞相,虽然位稍低,但是是靠打仗发的家的,似乎和徐何钟关系不错,听闻二人曾经是战友,能文能武的人在徐千柏看来是十分令他佩服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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