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少年-行军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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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愿跨门而出：“何人在此喧哗？”
宋澄意面色焦急，连最常带的宝石腰链都没带上，他不顾守卫阻拦：“你当真要去北境？”
“世子竟然知道答案了，那便请回吧。”沈愿对守卫做了个手势。
两个守卫点头上前，不料宋澄意忽然暴起，厉声呵斥：“谁敢动本世子，脑袋不想要了？”
一时间，守卫犯了难，对沈愿投以求助的目光。
宋澄意趁此时机，跑到沈愿面前，扯住她的袖子：“沈愿，你别去好不好？是不是我平时经常来烦你，你生气了？我改，我都改，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别去，好不好？”
他语气哀求，旁人何曾见过张扬跋扈的世子这个可怜模样，纷纷低头，生怕世子事后算账。
沈愿冷眼任他扯了好久，才猛地扯开，她的气力之大，宋澄意重心不稳被一下摔在地上。
“来人，送你家世子回去！”
沈愿语气轻描淡写，却不容人质疑：“我现在不是用沈家小姐的身份，而是以军中都尉的身份让你家世子回去，违抗军令者，斩。”
她又转身道：“宋澄意，别惹我生气，回去。”
眼看一点转机也无，宋澄意泪痕滑过，呆呆任由随从牵引。
不过几日，沈愿便带着三万士兵准备支援北境，为了此次出兵，朝廷还给了她封了个“中郎将”的名头。
三万人，说不上多但也绝不算少，况且这已经是崇国能拿出来的最多援兵了，沈愿让人清点好粮草，宿迟凑过来：“大人可发现了？”
宿迟是军中骑射的一把好手，也曾自视甚高，但自从在军中同沈愿对决失败后，他爽快认下，对此心服口服。
“嗯，除了咱们军营的将士，其余都一脸死色，无精打采。”
宿迟问道：“大人可有对策？”
停下整顿训练既浪费时间，又消耗精力，依眼下局势来看，这是不可能之事。
沈愿略一沉吟，给出了法子：“那就一带二，让咱们的将士每人带上两个士兵训练，每到一座城池，停下比拼一次，得胜者赏。”
她看了眼满脸赞同的宿迟，“这件事就交由你负责。”
“大人英明！”宿迟得了命令，很快埋进士兵中。
一切已经整顿好了，军旗飘扬，一行军队浩浩荡荡，有百姓出来送行。
沈愿一身戎装骑在骏马上，乌发一丝不苟束起，她牵着马绳，手臂上的薄肌微微起伏，很有一种力量的美感。
她未戴头盔，一一扫过翘首以盼的百姓和城墙上站着的众人，沈淮书身着一身官袍，和多年前在太学门口等她下学那样，轻轻招了招手。
林清秋如今已是太子妃，她悄悄做了个口型，沈愿认出那是“女学”二字，挑眉一笑。
师父和莫惊潮隐藏在送行的宫人之中，突然间，沈愿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来，她手快接下，展开掌心，是春潮阁另外的半块令牌，可以与及笄礼那块合二为一。
沈愿微微扬起唇角，再要看剩下之人之时，半天搜寻不到宋澄意那厮的身影。
“大人，该启程了。”宿迟提醒道。
想来那家伙是害怕了，才不敢出来见她，这样也好，也好。
沈愿扬起马鞭，声色凌冽：“众军听令，启程！”
大军浩浩荡荡走了五日，直到快要到达一处据点时，沈愿让军队停下休息整顿。
“中郎将，水来了。”
因为是途中出浴，沈愿只是简单披了件衣裳，一头浓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在身后，如玉脸颊带了点水雾。
她起身到一边，提水的小厮低头走过，他晃晃悠悠，在地上洒出些许水花。
“大人，小的退下了。”
沈愿点头，慢慢褪去外衣，衣裳随意扔在一旁，内侧里头竟然有一片干涸的血迹。
小臂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沈愿皱眉缓缓揭开，因着行军途中不便，她这几日并未做过多的处理，皮肉不知何时与鲜血相黏，极难分离。
“嘶。”
一声闷响之后，纱布掉落在地，露出一道极深的伤口。
这道伤口是与师父对决那日留下的，当时连沈愿自己都没注意到，更别说莫惊春了。
师父定然没想到她退隐江湖这么多年，再次提剑时，当年剑气不减半分，沈愿摇头一笑。
其实，这并不是她们师徒二人第一次对决。
“师父，来战！”
还是稚童的沈愿学了点皮毛功夫，就迫不及待提剑来找莫惊春对决，小小的脸上掩盖不住傲气。
莫惊春从树上跳下，展眉道：“阿愿学成之后，就想“反叛”师门了？”
“好啊，那师父就陪你玩一玩！”莫惊春脚尖点地，随意折了一根树枝，转身投入交锋之中。
小沈愿往左，她就往右，只避不攻，几个回合下来，沈愿有些不耐烦了，使出全力准备一击命中。
“砰——”
沈愿被滔天剑意打飞了出去，恰好吊到一颗歪脖子树上。
莫惊春慢悠悠的走到树下，抬头笑她：“下次，为师让你三招可好？”
小沈愿撇嘴：“我什么时候才能比得上师父呢？”
“也许下次。”
“大人，可要添水？”
帐帘后面传来小厮低低的声音，沈愿收回了目光，把手背在身后：“不必，你退下吧。”
“是。”
几滴水花又洒到地上，小厮仍旧低着头，闷声不吭。
“等等，你过来。”
听到声音，小厮的停住脚步，却呆呆站在原地没动身。
沈愿这时已经走到了他身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转身。”
小厮慢慢转身，动作慢如乌龟，脑袋朝下，看不清楚面容。
沈愿自幼习武，指尖上的薄茧触碰到白嫩的皮肤时，有细微的摩挲感，“小厮”瑟缩了一下。
她见状调侃道：“我实在不知一个粗使小厮的皮肤会如此光滑。”
指尖已经移到了脸颊下方，迷蒙的雾气熏得人心燥热，两人贴身而站，沈愿微微偏头，倚靠在了那人的肩膀上，热得发烫，另一只手恰好抵在那人心口，手心能感受到越跳越快的心跳。
下一刻，“小厮”轻轻啊了一声，他的下巴被强势的抬起，沈愿手中的力道陡然加重，捏得人微微蹙眉，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放开……放开我。”宋澄意再也装不下去了，桃花眼中升起雾气，不理解沈愿为何要这么对待自己。
“你这次倒是胆大。”沈愿放开他，“平日里装模作样怕不是有意为之？莫不是在故意惹我怜惜？”
宋澄意没听出她实在阴阳自己，嘿嘿笑了一声：“我已经跟皇叔说了要去白马寺祈福，没个两三月是回不去的。”
沈愿看他一眼：“世子的意思是？”
“本世子的意思是，我跟定你了！”宋澄意蹲下抱住她的脚，“你要去北境，我拦不住你。可是，若是我执意跟来呢？”
他俏皮的眨眨眼，“你拦不住我的。”
“如果我不管你，任由你自生自灭呢？”沈愿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世子不管不顾的跟来，可有想过路途凶险？世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是死无对证啊。”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宋澄意默默抱紧大腿，身子有些颤抖，却还是很执拗：“反正、反正我不走，你到哪里去，我就去哪，本世子跟定你了！”
“中郎将还有这癖好？”
军中人来人往，宿迟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少年双手提水摇摇晃晃，明显有些吃力，身边是跟着一个管事，见少年如此慢吞，忍不住呵斥：“走快点，将军说了，你今日要提上一百筒水才能休息！”
宋澄意被娇气惯了，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粗活，他狠狠瞪了一眼喋喋不休的管事，然后不管磨破了皮的掌心，咬牙继续前行。
“什么癖好？”沈愿有些疑惑。
宿迟激动的拍了拍掌心：“将军，您就别瞒小的了，这事不丢人！”
他靠近沈愿，低声道：“那日这个少年衣衫不整的从您帐中出来，小的都看到了。”
原来是宿迟把宋澄意当成了男宠。
沈愿觉得好笑，要是让宋澄意知道这事，那还得了？
见将军没反驳，宿迟大了胆子：“虽然自古以来，男子才能拥有三妻四妾，但到底身份不同，将军何必拘泥于约定俗成呢？”
眼看宿迟越说越往边上去了，沈愿打断他：“宿卫尉有闲心理会这种无关之事，想来军中士兵已经训练得差不多了，过段时间我会亲自检查情况。”
宿迟一听，咧开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就一溜烟的跑了：“属下想起来还有要事，就先退下了。”
整顿休息完，全军精神了不少，再加上这几日的加强训练，沈愿检查之后点点头，确实卓有成效。
还没到达据点，军队的粮草殆尽需要补充，于是沈愿一行人便缩减了用食，一天只吃两餐，每餐不得超过三两。
军中上至将军，下至士兵，皆是如此。
“大人，还有十里就到据点了！”宿迟大喊道。
沈愿点点头：“嗯，让将士们加快步伐。”
忽地，旁边的草堆旁阵阵哭声隐隐响起，断断续续，如淅淅沥沥的细雨，充满了哀怨和忧伤。
在这之中，猛然爆发出一声哀求：“求大人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少年-行军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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