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大结局·《西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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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回到选择之前。
早幸拿起了一本书，打开，却看也不看，视线只放在少女脸上。
她一页一页将书撕成碎纸，扔在脚边。
少女微微睁大了眼，
第一本书、第二本书……所有命运成了废纸，逐渐化作光点消弭于世。
“我不要什么神写好的命运。”早幸踩着尚存的书皮，与少女对峙，“凭什么一切都由祂来决定？”
“那是我所见的命运中最温和的，”少女无奈地轻笑，“引入你这个变量后计算出来的……幸福的最大公约数。”
“是指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吗？”两人之间只有一个鼻息的距离，与自己的脸贴得这么近，让早幸心底发笑，“我才不在乎其他人。我只要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局。”
“是啊、是啊，没有人是无私的。”少女反而微微前倾身体，额头与早幸相抵，“那你想怎么办？”
“既然我有让所有归于无的能力……我要去神的所在地，毁了祂的笔。”
“……”少女背着手退后，“这也是可能性的一种吧……最糟的一种。”
世界会陷入混乱，在所有梦还未被实现的当下。
“神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西边？”早幸几步重新缩短距离，“你是‘极西的旅人’，神话里说你到达世界的尽头拯救了光明神，那我也会去的，为了‘杀死’你们。”
“不可救药。”少女说是这么说，却笑意不减，“那我就没什么好和你说的啦，恭候你的光临。”
空间破碎，早幸回到了魔女的小屋。
少女最后还是给了她提示，她和神明真的在日落之处。
---- 《大结局 ·西渡》 ----
“凯瑟琳！”
“母亲，求求你了，我只是去送我的朋友！”凯瑟琳提起裙摆，半蹲在阳台上，用小刀横在脖子前威胁母亲，“我会回来的，相信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道朗夫人哭得跪倒在地，“要出门的话至少带上护卫吧，我们不会逼你结婚了，不要离开我和你父亲！”
她们彼此都不会再相信对方的谎言了。如果她心软，母亲就会收起眼泪，父亲则会把她关入高塔直到婚礼当日，凯瑟琳已经梦见了这样的未来。
“抱歉，妈妈，”凯瑟琳把小刀扔到地上，扶着窗框站起身，“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因为这世上我最爱我自己了。”
她一跃而下。
“凯瑟琳……！凯瑟琳！！”
“卫兵！封锁城堡！”
她的骑士牢牢接住了她，凯瑟琳匆忙给了他一个吻，趴到他的背上：“菲力克斯！去港口！”
“遵命，我的女士。”
菲力克斯是五感均优于常人的超凡者，百米外一片树叶的坠落也不会逃过他的耳朵，平常他会戴上耳塞，但现在，为了把铁松堡的公主偷出去，他解开了所有限制，只为躲过一整个城堡的卫兵。
下山的大路是没法走了，穿行在崎岖山道中，荆棘与枝桠划破了他的脸皮。菲力克斯有些担心背上的凯瑟琳如何却不敢停下脚步查看，他的女士正贴着他急促的呼吸。
等摆脱了所有人后，凯瑟琳诡异的呼吸声变成了放浪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背叛了家族！背叛了一切！我不再是凯瑟琳·道朗了！”
“您会后悔吗？”
“怎么会！至少现在的我不会！”凯瑟琳捶着他的肩膀示意把自己放下来，两人手牵手走出了密林。
树叶滤出的光影下，曾经高贵的铁松堡茉莉不复清纯，眼角闪动着激动鲜活的泪珠：“我自由了。”
“……所谓自由，并不是那么好的东西。”而且什么才是自由呢？菲力克斯不忍驳斥这位娇小姐的幻想。
“但若我都没得到过，我又怎么知道呢？”凯瑟琳拉上兜帽，走到了他的前面，“快！早幸要走了！我们得抓紧！”
早幸的信由一只白鸽送来，那只白鸽有着奇特的双眼，一紫一绿，并且聪明地找准了凯瑟琳独处的时机。
信上说她要和同伴再次上路，这次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希望能在临走前和凯瑟琳说说话，做一个正式的道别。
她的勇者总算要去往新的地方了。凯瑟琳心跳得飞快，不知是为早幸，还是为自己未知的将来。
她每次来怀夏城区都是在护卫的簇拥之下，更不会到鱼龙混杂的公共码头。明明这是自己家族的领地，她却一直、一直……什么也不知道，无知得可悲。
由着爱人给自己领路，凯瑟琳感到羞愧，脸也变得绯红。
“我看到了。”菲力克斯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那位就是林小姐吧？”
凯瑟琳随他指示的方向看去，激动得几乎跳起来，她甩开菲力克斯的手，小跑着扑向那个人。
菲力克斯只能无奈地大步跟上。
“早幸……”
“凯瑟琳，好久不见。”早幸面前稳住身形，凯瑟琳比她高不少，这样冲过来简直像一根石柱撞上了她，“咦，这位是……？”
“我的爱人，我的同伴，菲力克斯。”
菲力克斯剃掉了胡子，早幸费了点功夫才认出这是秋狩上为凯瑟琳而战的骑士：“……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俩决定私奔了！”
“凯瑟琳，小声一点……”菲力克斯叹着气揽住凯瑟琳，“就是这么回事。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菲力克斯·查尔曼，自由佣兵，很荣幸认识……”
他的目光放到早幸身边的人脸上，顿时一惊：“……赫林戈的王子？”
梅提欧挠了挠脸颊：“啊，你是秋狩那时的……你的本事不错，虽然想说有空较量一下，但恐怕没机会了。”
凯瑟琳也吓到了，下意识想提起裙子行礼，又赶忙收回手：“呃，恕我失礼了，三殿下……你们……？”
“也算私奔吧。”梅提欧语气轻松地说。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凯瑟琳眼睛亮亮地看向早幸，用目光传达海量信息。她在王庭那段时间一直觉得这两人怪怪的！
“但还有我在。”
早幸旁边的黑发小男孩插了进来，凯瑟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的那双异色瞳。
格鲁克朝她微笑：“‘夜莺’、信鸽、格鲁克，请您随意称呼。”
“你是那只鸽子……？！”
世界真是相当辽阔，凯瑟琳怎么也想不到变形者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激动得快晕过去了。
“还有希尔伯。”早幸无奈地补充，并和凯瑟琳解释，“他还在采购，待会儿就来了吧……不过你见过他的，曾经的索恩塔预备大法师。”
“现在是辰星大法师吧，我知道！”凯瑟琳充满疑惑，“他要抛下辰星塔吗？”
“是这样没错。”梅提欧抱起手臂，“按他的原话来说，‘辰星塔哪有未踏之地重要’，我们的法师大人又要失去姓氏了。”
“难道……”凯瑟琳屏住呼吸，压低了嗓音，“早幸，你集结的冒险小队成员就是去往魔境那时的人吗？”
“不算我集结的吧……梅提欧和格鲁克是我拐跑的。”早幸垂下眼，“希尔伯是自己跟上来的，其他就没有了，只有我们四人。”
“艾森少爷他……？”
“他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早幸笑笑，“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离开魔境时玛西缇歌看上去只剩一把枯骨，却无意阻拦她们。若梅提欧并非自愿接受她的传承，那他就不是合适的人选，反而会成为魔境的隐患。
所以让他们走吧，继续挣扎，继续求生，世界的延续本也不该建立在牺牲上，她最初也不想这样的，却不知何时将自己的存在变做了筹码。
早幸破开树迷宫把格鲁克拉出来时，他还未被完全吸收。但失去他后这次魔境的献祭无法完成，新的魔王还要百年才能诞生，而这期间积压的灵魂将化作魔物，凌辱这片大陆。
光明神的安排全被她扰乱了，世界将陷入黑暗与混沌。
但她已经管不着了。早幸藏起歉意，却不敢看凯瑟琳的眼睛：“凯瑟琳，接下来魔境会变得十分危险，魔物也会增多，你行走在外多保重。”
“我知道，你也是。”凯瑟琳再次抱住她，分不清相贴处的颤抖来自哪一方，“就算不会再见面，我也会为你祈祷，愿浪花女神护佑你的旅途。”
“我也希望……所有灾难能远离你，只你能获得幸福，以及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船夫帮她们装好了所有货物，这时希尔伯也拖着一箱子书走来打招呼。东西清点完毕，早幸四人登上这艘花光了她所有财产的船。收起船锚和舢板，她和凯瑟琳隔着越来越宽的海水，不断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彼此。
而在更早以前的离别，霍兹和克尔泽与她们每一个人拥抱，并用开玩笑似的语气给出承诺：“等到该做的事做完，我们会去追赶你们的，所以这不是永别。”
“那我们会走得慢一点。”
“嗯，但不要回头。”克尔泽看着她，眼神里有了过去的温柔，“既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做到底吧。”
这块大陆是一本敞开的书，所有命运都由神所书写，但踏上大海，走出书页，她们会抵达神的所在地，所有神定下的规则和束缚都会失效，她们将摆脱所谓命运。
这样做迎来的或许是更加灰暗、更加痛苦的结局，或许中途她们便会丧命，因为无人将未知之海的消息带回过故土。
但她依然选择前行，这就是所谓自我。
-Bad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29章 大结局·《西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