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渡》乾九九

116、病重

　　乐极屋，打斗，黑衣人，那夜的一切全是程凌一手的策划，但程凌的原计划中并没有捅伤李祺这一环节，是小九不小心失手将事情演变成了后来的环节。

　　为此小九是从李祺去云州开始的那一路，都不怎么敢与他说话。

　　一方面确实是忌惮他的身份，另一方面就是害怕被他给认出来，坏了将军的计划。

　　不过现在嘛，小九才明白将军的计划之中太子并不是主要的一环，而是一个无法控制的要点，而且随着同李祺的接触，他发现太子也并不想传闻中的那样难以接近，他所忌惮的那点早就没了，所以唯一他怕的是李祺知道乐极屋那一刀是他所为，就是因为这事，他一直无法面对李祺。

　　说完那话，小九低下头不敢再看李祺。明明是在热闹的路上，小九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不会是要生气吧？

　　就是生气了那他也只能受着，谁让他干出这种事情来，换做是谁知道了应该都会难以接受的。

　　然而就在小九以为李祺要生气的时候，李祺却忽然笑了笑：“你就说这个啊？”

　　听闻此声，小九愣愣看向李祺。

　　“殿下你….”

　　“我早就知道了。”

　　早在最开始看到小九受伤怀疑过，到后来猜想被证实，都记不清有多久了。

　　“殿下你…”小九想问他是何时知道的，但想想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便索性不再吭声。

　　小九猜想，殿下要是知道，肯定是早知道了，而一直没有问他，是并不想提起这事。

　　“都过去了。”李祺拍拍他的肩，“我明白的。”

　　因为我明白这一句话，接下来的一路小九虽没有讲话，但至少看开了，等二人到了宁城宁王府中，他的心境明朗不少。

　　二人在管事的带领下进了宁王书房，然而宁王一来，就让他去外头等。可见此番二人谈话，宁王不想被外人知道。小九担心李祺，朝他看了一眼。

　　李祺点点头，没有多说，小九明白这是示意他先出去。

　　小九哪敢，他心里头对宁王不信任，现在他们在人家府上，若是有什么意外，有他在还能保护殿下，但一想到他们带的人都在城外，可见殿下是信任宁王，便不好多想，点点头去了屋外。

　　屋内便只剩李荣成同李祺。

　　李荣成饶有兴致看着小九关上门，对李祺打趣：“怎么不是王公公陪你来的，这是程凌的人吧？”

　　“嗯。”李祺看出李荣成多少有些不正经，没有多说，点了点头。

　　李荣成又问：“那程凌呢？”

　　李祺想了想道：“军中还有事情。”但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不对，这李荣成好端端问程凌做什么？她疑惑道：“二哥你问他做什么？”

　　李祺不会猜不到，怕不是那日他的人来过之后在军营听到了什么，回来告诉的他。

　　“没事啊，就是问问。”李荣成给李祺倒茶，“对了，我听说那日你们被庸王设计了，是怎么回事？”

　　提起那日的情形，李祺也不知从何说起，就给李荣成讲了个大概。听后，李荣成感慨：“庸王这回真是想要你们的命，还好你们命大。”

　　可不是说，若不是有程凌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想到程凌，她心里就暖暖的，面上也不自觉挂起笑容。

　　但还有李荣成在，李祺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很快便提起正事：“对了，二哥，你说愿意加入我们，你可知道我们的意思是如何？”

　　“说实话我还不大明白。”说到这，李荣成就想起王劲来时跟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话，忍不住叹气道，“还好你那王公公没来，他上回来跟我说了好多，说你是被迫加入程凌的，又说你们是走投无路被胁迫的，我就想你从小和人家就关系好，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这王公公来费劲说一堆，不如你我直接谈呢。”

　　“对了，父皇病重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何时的事情？”

　　李祺出来有段时日了，关于京都的事情，她是一概不知。

　　“就最近吧。”李荣成喝了口茶，“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具体也不知道，但你看庸王本是要去辽东郡，却出现在了宁城，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李祺自然明白。

　　如果是李怏病重，那现在是他身旁最需要人的时候，李渊成不该会在这时候出兵去往辽东郡。

　　只怕去辽东郡是借口，而要趁机来收拢宁王才是真。

　　“二哥，我就跟你直说吧，也不瞒你了。”李祺沉声道，“我与程凌，此番是要回京都的。”

　　李祺话只说一半，但后头的她相信李荣成能明白。

　　李荣成确实明白，如今京中传闻不绝，有不少说的便是程凌通敌叛国，还有太子出逃总有一日将会带兵攻进京都，加上李怏并没有废去李祺的太子之位，如果他病重了还好说，就怕是到时候有人有心要在此做文章。

　　何况连他都能看出来李渊成的心思，想必若是京中有一点风吹草动，未来免不了会有一场“大战”。

　　而如今之所以还没有什么变故，他则就是这其中的关键一环。

　　首先宁城地理条件优越，除了京都是大周的都城，宁城则相当于在大周版图的正中心，而大周七成的粮草赋收都来自这里，如今他和李怏是父子倒不会有什么间隙，但若未来换了任何人登上皇位，或许都会有所不同。

　　这才是他们每个人都要拉拢他的原因。

　　李荣成看得清形势，但不明白李祺是指何时，便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

　　“还不知。”现在程凌还有伤在身，庸王也在宁州，他们与庸王是免不了有场恶战先才能回京，李祺沉声，“但大哥在不行，要想办法跟他先…”

　　“我明白了。”李荣成知道以李祺的性格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下定了决心，主动道，“他的事交给我吧，我来想办法，这边由我拖住他，你和程凌可以绕过我这直接回京。”

　　如果事情是这样，那便好办。

　　只是…

　　李祺还有所顾忌：“皇上在京都边郊有五万精锐，庸王带的不是这部分人，我们还未见过他到底带了有多少人，我担心会不会是圈套。”

　　“我倒是觉得不大可能。”李荣成思索道，“当初你从京都出来，以大哥的性格是肯定会对你动手的，但是你却好好地站在这，他先前又算计你和程凌，怕是不想让你们回京的。”

　　然而说到底，他们都不是李渊成，并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所想，也不知道李怏心中究竟有几分李渊成，一切都只靠猜想并不对。

　　李荣成又道：“这事我让人去查，三日内给你准信，倒是如何拖住庸王，我还得再想想。”

　　正说着，屋外传来敲门声。

　　“大王，庸王又来了。”

　　李荣成一愣，扭头看向李祺。

　　李祺也有点意外，庸王这时候来，只怕是还没放弃李荣成这一边。

　　“说我还没回。”李荣成放低音量，又对李祺道，“庸王这人你也知道，我是真不愿同他一起。”

　　“大王…”门外的声音似是欲言又止，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道，“庸王带兵来的，他说你若是不见他，他要踏平我们宁城。”

　　“什么？”

　　李荣成这暴脾气忍不了。

　　怎么他不愿意见他，他还要踏平宁城了？

　　“二哥，先别冲动。”李祺道，“要不你先见见看他，我们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到时还可再商议对策。”

　　“不要，我不去。”李荣成想也不想就拒绝，“他准没好事。”

　　说着，李荣成喊道：“派兵去守着城门，顺便派人告诉吴世灵，宁城有变，马上带兵回来增援。”

　　“二哥这是…要跟大哥….”

　　李荣成回过头笑笑道：“没办法，庸王这人你知道的，他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得先做好准备。”

　　毕竟李渊成的个性他们都知道，确实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不过这回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李渊成动作很快，没等李祺离开宁王府，他们就收到了李渊成在城门口肆虐的消息。

　　这样下去恐怕不妥，李祺和李荣成才讲完该如何对付李渊成的对策，想着能拖他一时是一时，但若是伤及到了无辜百姓，这并不是他们所想看见的。

　　“二哥，要不你就见他一下看看他想怎么样吧。”李祺提议道，“让他一个人来。”

　　“那你到隔间等我？”

　　说着，李荣成喊来下属让他去通报一声。

　　谁知李祺却道：“我在这不合适，我先回去。”

　　李荣成不解，他在这如何就不合适了，但李祺这样讲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头道：“那我让人带你出去。”

　　李祺离开之后，李荣成继续在屋内泡茶等着李渊成过来。

　　然而他心里还是不愿意见他，甚至于见到他可以说什么，他都不想费劲心思去想。

　　怕什么来什么，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李渊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二弟好雅致啊，外头天都塌了，还在家里泡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