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食堂经营指南》闲倚枝

13、收购

　　周丰收和他老婆一顿饭吃掉小半瓶笋油，第二天早早就去了果蔬基地，把还没出发的张跃喊了过来，笑骂道：“你小子，还学会给我玩心眼了。”

　　还没等他道歉，周老板望向外面的草莓大棚，挥挥手道：“今天去送菜的时候带二十筐草莓过去，给林老板说是我送他的。”

　　年前草莓的售卖价格贵，进入到三月份后草莓大量上市，市场价格逐渐掉到现在的四元一斤。

　　这东西禁不住存放，还不能颠簸，每天售卖的损耗也不少。农福农场除去供给批发外，还搞了自由采摘活动，就是没能吸引来太多人。眼看着草莓价格还有往下掉的空间，干脆就给林老板送上一批。

　　不久后，周老板就接到了林霁的电话。

　　“谢谢周老板送来的草莓，我刚尝了，味道正，不亏是农福农场出品。”林霁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好话永远是好听的，周丰开启了互夸模式：“草莓味道好是品种和员工精心照料的功劳，和我没多大关系。不像林老板的手艺，什么东西在你手里味道都能更上一层楼。昨天我把你送的笋油拿回家后，你嫂子可是好好把你夸了一顿。”

　　“周大哥和嫂子喜欢就好，等会儿让张跃多带几瓶回去。”林霁顺着杆子往上爬，称呼当即就变得更亲近。

　　两人又聊了两句才挂断电话。周丰收呆在农场里面听着动静，看见张跃开车回来后就直接过去。

　　上车一看，林霁这人咋变得这么大方，送来了三十瓶，还送了张菜谱。

　　顿时感觉自家的草莓送少了点。

　　过了两天，周丰收发现专门来采摘草莓的人变多了，就随便找了个人问了问，听见回答后惊讶反问道：“你们是在林霁开的社区食堂尝到来的？”

　　“对啊，小老板说这家农场的周老板专门送来草莓让我们大家伙尝尝，味道确实好，据说这家果蔬质量好，还便宜给社区食堂供货。我们能便宜吃食堂也有周老板的功劳嘛，听说这里有草莓采摘活动，没事就来看看。”

　　林霁收了他送去的草莓，不仅免费送给食客吃，还说是他周丰收送的，这不就是把他周老板架上面了吗。

　　不过周丰收还真承了这个情，靠食堂一宣传，不光名声好听，生意也来了。

　　食堂限制客流量，他们农场可不限制。

　　原本草莓每天都有熟透来不及卖，必须要扔掉，都是损耗。现在跑来采摘的人比以前增加了三成，按照批发价售卖，每天收入都多了不少。

　　周丰收以前感觉和林霁做生意麻烦又不赚钱，现在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交易对象了。

　　没想到林霁那食堂的宣传效果还挺好。

　　社区食堂每天下午都在折腾的竹笋同样如此，在林霁分享了详细的菜谱后，侯家运到食堂的竹笋能被食客们分走一半，剩下那半还是林霁坚持要留下的。其余想尝试的人都只能去别处买，市场里面卖竹笋的生意跟着变好了许多。

　　在大家伙都忙着琢磨竹笋的时候，林霁的视线已经转移，给好几个相熟的老板都打了电话。

　　林霁要的玩意野生的居多，搞果蔬种植的老板都不会专门去种。

　　最后林霁就在社区食堂门口挂了牌子。

　　清明中午前收新鲜嫩蒿。

　　“明天就清明了，小老板是打算做蒿子馍？”来吃饭的食客看见牌子后，就猜到林霁的打算了。

　　“蒿子馍要做，还做点别的玩意。”

　　“我们去采点蒿子回来，小老板你这里收不收？”

　　“只要符合要求就收。”

　　“是要哪种蒿子啊，艾蒿还是白蒿？”

　　“两种都要。”

　　“哎呦，昨天我上山烧纸，路上长了一大片蒿子我都没采，等我下午再去一趟。”

　　“只收新鲜的哈，今个采的蒿子今天给我送来，隔夜的不收。”林霁提醒道。

　　清明节作为法定节假日就证明了它的特殊地位了，就如同中秋吃月饼、端午吃粽子一样，这一天拥有着专属美食。

　　现在大部分地方清明节都是吃青团，就连熙宁县这个小县城，从半个月前开始超市里就开始卖青团点心了。

　　但对于熙宁县的本地人，尤其是老人来说，青团是最近几年才流传到他们这里的东西，根植在有关清明节记忆里的美食是蒿子馍。

　　艾蒿就是艾草，白蒿是茵陈蒿，两者都为蒿，都有着浓烈的气味，吃起来味道相似，但又有着细微的差别。

　　他们这里多是用白蒿来做蒿子馍，艾蒿多是被药材采购商给收购走。

　　既然林霁要，几位年龄大的老头老太太都约着下午一块去采蒿子了。

　　中午招待完了食客，将食堂收拾干净，林霁就呆在食堂里面没走。等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陆陆续续有人背着竹篓来了，将新鲜采摘的蒿子放在了林霁面前。

　　食材鉴定的技能开着，林霁打眼一看就知道质量如何。

　　凡是达到C等级以上的林霁全部都收了。

　　一下午就收了不少，晚上收回了收购的牌子，林霁带着徒弟将收来的蒿子先行处理。

　　等第二天上午，又有不少人送来蒿子，多是早起祭拜返回的路上采摘的。

　　“这些蒿子你还是带回去吧。”林霁坐在门口，看着眼前到泛着黄色的蒿子摇了摇头。

　　“别人的你都收，凭什么我的不收啊。”

　　“你这是昨天下午采摘的吧，昨晚上没有存放好，还有老叶太多。”林霁指了指收购的牌子，“我们这里要的是新鲜嫩蒿。”

　　看热闹的食客们坐在旁边，凑近一看，还真就如林霁说的那样，就差把整根都拔出来了，从叶片的状态就能看出来不是新鲜的。

　　送来这批蒿子的人面色难看地走了，下一位送来蒿子的人心里担心地等着林霁翻看，直到林霁点头才放下心。

　　“这些质量不错，我都要了，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现金。”对方赶紧说道。

　　采摘蒿子的多是老人，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要是遇到只能电子支付的，要不麻烦别人帮忙换钱，要不就是打到儿女账户里，能愿意支付现金的老板，给他们省下不少事。

　　林霁当场就数好现金交给到老人手中，老人连声感谢，拿着钱欢喜地走了。

　　接下来又收购了几人的艾蒿，轮到下一位，林霁皱起眉头，抬头对眼前衣着邋遢的男人道：“这些蒿子我不收。”

　　“是不新鲜吗？”围观的食客们凑过来，却发现这些蒿子看起来挺好。

　　“我这蒿子哪里不好了？”男人也急了，质问道。

　　林霁指指眼前的蒿子，说道：“你们闻闻是不是有点刺鼻的气味？”

　　食客们抓了蒿子放在鼻子下面，可蒿子本身的气味就浓烈，大部分食客都是老人，对气味不敏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气味。

　　只有少数几个年轻人，或许是听了林霁的话后有点心理暗示，含含糊糊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再看男人的脸色变得有点慌乱了，还坚持道：“明明只有蒿子的味，你不想掏钱就算了。”

　　“这么多蒿子我都收了，不差你这些。”林霁叹了口气，见眼前男人还坚持不走，就说的更明白点，“不知道这些蒿子你是在哪采的，但应该刚洒过除草剂。”

　　男人脸色彻底变了，将地面上的蒿子装进背篓里转身就走，声音还隐隐传来：“就你们瞎讲究。”

　　“什么人啊，拿刚打过除草剂的来卖，还说我们讲究，把人吃坏了可怎么办。”

　　“咱们这里老人多，要是吃了哪里不舒服，不是害了小老板吗！”

　　“还好小老板鼻子灵，连这都能闻出来。”

　　“小老板认菜的能力一流，每次看小老板买的菜都感觉特别新鲜。”

　　大家伙叽叽喳喳地讨论，对林霁认菜的能力表达了强烈的认可。

　　林霁看时间差不多了，换林奶奶坐在门口收蒿子，自己去了厨房开始忙碌。

　　收来的艾蒿取汁做青团，青团这几年能如此流行，就是因为颜色好看味道不错，他们本地人都不抵触，林霁一同做了不少。

　　至于蒿子馍就是本地的传统做法了，把白蒿的嫩苗切碎揉到面里面，这个部分就交给孟杰，通过这些天的教学，林霁发现孟杰在面点这方面的天赋更高。林瑞嘛，刀工练习得勉强能入眼了。

　　将腊肉的肥肉部分切成肉丁，放到锅中煎到油脂出来，再加入煎好的嫩鸡蛋、泡软切碎的粉条，还有今天有人卖蒿子时问林霁收不收的野葱。小火慢炒直到腊肉的油脂完全渗透到馅料里面，调好味道，再包成手掌那么大的圆形馅饼。

　　小火慢炕，等出锅的时候，蒿子馍外围一圈是蒿子的绿色，中间是被火炕出来的黄色，而最中心的部分承受最高的温度，呈现诱人的金黄。

　　金黄的馍皮极薄，散发着艾草的香味，肥腊肉丁完全变成了油渣，野葱的味道增加了辛辣的口感，馅料的味道从内部渗透到馍皮。吃一口，满嘴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