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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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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屿只是笑了下。
沈朊知道他肯定没有放在心上,她来谢家的时候是十四岁,清晨到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么大的豪华住宅,占地几百亩,比她家大了无数被,正门都需要坐车才能够到。沈朊就像误入大观园的刘姥姥,走过一片都好偷偷看好一会儿,直到进了正厅,而谢容屿正好从楼梯上下来。
当时,他二十四岁。
沈朊对谢家最初的记忆,除了大、好看之外,就是漠然看她的谢容屿。
她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沈朊发散的神思回笼了些,看着外面的景,恍惚发现不是去高速的方向。
她咦了声,问:“不回容城吗?”
“我在南城有事处理。”谢容屿看着前方道,“明天下午三点回容城。”
所以他不是特意来接自己的。
也对,一个电话能解决的事不需要他亲自来,沈朊情绪骤然低落许多。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谢容屿声音冷淡,并未察觉出沈朊的不对劲。
沈朊想了想,说:“福元寺。”
她和路柚说过的,南城很灵验的寺庙。
沈朊上次来福元寺是四年前,她来为外婆祈福,可能是她的心不够诚。
愿望并没有实现。
下车的时候,沈朊觉得谢容屿的黑伞太正式了,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自己的粉色樱花伞,晴雨两用的。沈朊撑开了伞道,“这是路柚送我的。”
此时的日光正趋于盛。
沈朊白皙的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罩在粉色伞下,炫耀着好友送的礼物。
梨涡浅浅,明媚如画。
谢容屿低头看过去,觉着那笑太惹眼,若无其事地转开眼,“很好看。”
“是吧!我也喜欢。”
沈朊握住了伞柄,她看谢容屿没有拿黑伞,“要不,我帮二哥打伞吧。”
谢容屿回绝:“不用。”
沈朊抿了抿唇没强求,两人并道往福元寺走。
南城不是旅游城市,所以来寺的香客没有那么多,沈朊是熟悉这的,她在寺庙正门处请了香,转头谢容屿买好了票过来。他身长腿长,眉眼精绝,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沈朊注意到的就有四五拨人看他了。
“二哥,你要请香吗?”等人走近,沈朊不知怎地,将伞罩过他头顶。
瞬间,两人同在伞下。
沉冷的乌木味逼近沈朊的鼻尖,好似一股无法躲避的热浪。
谢容屿目光顺着黑色伞柄落下,沈朊的眸光星星点点的,鼻尖沁出了汗。
小脸热得红彤彤的。
谢容屿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滚了滚喉结,侧了下身,站到了购香机前。
“不过我听外婆说,如果拜了佛许了愿是要来还愿的。”沈朊伸长了手臂,举着有些费力,但还是尽力的去遮住谢容屿。她心里有一个小想法,这样的话,过往的人看到了就会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不能乱看。
“你请了。”谢容屿按照机器显示,操作,他指骨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冷白肤色在伞面里暗下的空间尤为好看,很有观赏的艺术性。
“我是南城人,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还愿很方便的。”沈朊说。
谢容屿闻言,指尖轻顿。
很短暂的时间,短暂到他自己都没有抓住,继续操作,请好了香。
“伞给我。”谢容屿道。
沈朊想象他撑着粉色樱花伞的画面,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能撑住。”
谢容屿已经抬手。
他的话只要一出几乎是板上钉钉,沈朊只好把伞柄递过去,谢容屿握住。她看到,谢容屿握住的地方离自己松开的地方特别特别地近。
福元寺的面积不大,除了正对着他们的大雄宝殿,就是两侧的几处小殿,沈朊知道的有送子观音、月老殿、还有大家都很喜欢的财神殿。沈朊领着人向上爬阶梯,心里却觉得神奇,她和谢容屿竟然会来拜寺庙。
谢容屿平日里工作忙,沈朊上学,两人见面机会其实并不多,但是谢老太有个爱好,隔三差五的就会让家里的儿女和孙辈们回来吃饭相聚。
谢家新年也有拜佛的习俗。
但那是全家人一起,沈朊陪同,像现在这样单独,她还是在心里默默称奇。
“到了。”谢容屿站定。
沈朊抬头就是大雄宝殿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庄严肃穆,沈朊拆开手里的香,余光里谢容屿收了伞。他动作慢条斯理,腕间银色表盘微露。
沈朊的跪佛礼是外婆教得。
她刚来谢家不久,谢老太就携着几位孙子孙女来拜佛,沈朊一丝不苟的拜佛礼得到了她的夸赞。沈朊面子薄,拜完就让到一边,她手里的香还没有插/进外面的香炉,便转身去了。香炉里香火旺盛,炉壁滚烫,沈朊点燃了香朝四方神佛三拜,转而想将香插/进香炉,可她太矮了,不过,香炉脚下有几块砖,她踩上去,小心翼翼地将香插/进去。插好后,沈朊正要收手,却见那三炷香歪歪斜斜的就要倒。
“哎!”沈朊急了。
她未收回的手急忙去扶,却有人比他更快,顺着手臂看去,是谢容屿。
此时香火缭绕。
谢容屿替她扶了三炷香。
那也是沈朊来谢家,和谢容屿第一次那么近。
叮咚几声拉回沈朊飘远的神思,是她左侧蒲团拜佛的人给功德箱投币。
沈朊收敛心神。
她知道谢容屿在她的身后,沈朊只身一人无所求,她希望谢老太太安康。
舅舅平安,路柚幸福。
还有——
沈朊默默许了很久,睁开眼时拜三拜。
她的包里没有现金,是扫得功德箱上的二维码,然后乖乖站到了一边。
“二哥,你拜吗?”沈朊问。
谢容屿没有拜佛的想法,摇头,沈朊便带着他绕着宝殿参观,将她知道的都说了。殿外的香炉里香火旺盛,沈朊又想起那幕,偏头望向他。
“该烧香了。”
沈朊这四年长了不少。
她探长手臂就能将香插/进去,身侧是谢容屿插香的手,耳边响起轻笑。
“不用踩砖了。”
“……”
沈朊低头看脚下,她脚两侧是红色的砖。
原来他记得。
大雄宝殿结束,还有两侧偏殿。
送子观音不是沈朊目前考虑范围内,她也偏向于那人满为患的财神殿。
“二哥,我们——”
沈朊未说完的话被身边一对母女的谈话打断,“你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还不给我老老实实拜月老,今年不找个男的回来你就别回家了!”
“我才不拜,我要去财神殿!”
……
声音渐渐远去。
沈朊听了进去,都快三十了还没结婚。
谢容屿目前的年纪也差不多了,谢老太也正在积极为他物色结婚对象。
沈朊看向身侧的谢容屿。
谢容屿的手机响了几声,是需要处理的邮件。
沈朊想想那画面心头就压抑的慌,果断选了财神殿,看都不看月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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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完福元寺,沈朊真没想去得了。
谢容屿订得酒店离福元寺十几公里,沈朊上车脑子就昏沉,她揉了揉肚子,刚才在寺里吃了素面,有点撑。沈朊后来还拍了照片,她发给了路柚,以为会晚点得到回复,没想到发过去几秒钟,路柚就回她了。
[好漂亮的寺庙!]路柚感叹:[下次你要带我去,这素面看着就好吃!]
沈朊弯着唇笑,回:[好。]
[福元寺的素面是南城最有名的,好多人慕名来吃,清淡不失鲜味。]
[二哥也说好吃!]
[啊啊啊沈软软你很有摄影天赋哎!]路柚突然将沈朊发过去的照片发了回来,并注标记。是沈朊今天拍得最后一张,谢容屿站在寺里的百年老树下,修长腿侧是精致的莲花台,他侧转过头遥看远方,下颚微绷,落在外的喉结利落清晰,身姿如松,视线尽头是宏伟的宝殿。
谢容屿只占据了照片的极少部分,可这是沈朊存了私心偷偷框进去的。
比景更吸引她。
沈朊倒扣下手机,心跳如鼓擂。
拍得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被路柚特意圈出来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大胆。
蓦然,电话响起。
不是沈朊的,谢容屿出声,“接一下。”
他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见沈朊没动静,谢容屿抽空看她,她这才将机槽里的黑色手机拿出。谢容修三个字跳跃着,是谢家人,沈朊悬起的心松了不少,点了接通,语气是和谢容屿相处时间里最轻松的。
“三哥。”
谢容屿挑了下眉头。
谢容修打得是谢容屿的电话,接得是沈朊,他拿下手机看了看,确定无误后放回耳边,“软软啊,你不是回南城了,怎么接二哥的电话啊?”
“奶奶想我了,二哥来接我回去。”沈朊说,“二哥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谢容修没听说啊。
他给谢老太打电话,谢老太还说小朊离家这么久,再想也不能打扰她。
可能是信息有误。
谢容修哦了声,说,“我找二哥没什么事,就是我下周一回来通知一声。”
“真的!”
沈朊激动道。
谢容屿靠近她这边的耳朵感觉都要炸了,出声:“谢容修说了什么?”
沈朊将电话开了外放。
谢容修的嗓音清清楚楚传出,“我说你亲爱的弟弟,我!下周一回来。”
谢容屿冷冷淡淡:“哦。”
谢容修:“……”
这是亲哥吗?!
沈朊挺喜欢谢容修在家的,因为他特别能说,沈朊背地里说他碎嘴子。
“那你们在回容城的路上?”谢容修问。
“没有啊,二哥明天在南城有事,所以我们明天下午回去。”沈朊回他。
谢容修碎嘴子功力开始了。
电话也不挂,和沈朊聊天,谢容屿的眉头越皱越紧,说到福元寺许愿。
谢容修好奇:“你许了什么愿?”
沈朊才没有那么笨,“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迷信。”
谢容修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笑道:“你与其拜佛,不如找你二哥。”
沈朊:“……”
“找他许愿比什么都灵,当然,天上的星星月亮不行。”谢容修还在叽里呱啦的,沈朊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找本人许愿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