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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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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午休时间,洛倾君去了一趟二皇子的凌清宫,结果没见到人,只好带着玉坠回到太监所,刚进门,胡总管就领着两个小太监迎上来。
“子卿公公,您可回来了,皇上派了陈太医正侯着呢,赶紧瞧瞧吧,可别化了脓。”胡总管谄媚的笑着,要来搀扶洛倾君,被避开了。
他尴尬的笑笑,离的远些,“您走,您走。”
“胡总管,您不必跟着了,去忙吧。皇上说了,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再提就没意思了,所以你我都别放在心上。”洛倾君站在屋内,双手放在门上,对着脸色阵红阵白的胡总管笑。
笑的胡总管一张脸彻底血红血红。
洛倾君内心嫌恶,一把将门关上,陈太医已经将东西摆好,洛倾君坐下,简单的把了个脉,确定没有发热感染,这才放下心来。
“子卿公公,微臣还需查看你的伤口,才能确认伤口是否化脓,也好用药。”
“不劳烦陈太医了。”洛倾君推辞,把自己带来的药拿给陈太医看,“奴才以前学过一点药理,自制了这止血化瘀的药,您看看是否有用?”
陈太医打开了闻了闻,又倒出一点尝了尝,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是上好的创药呀,止血草、三七和薄荷等放的分量都刚好。微臣不用开药了,你继续用着,三五天就可以痊愈了。”
“今日有劳陈太医了。”
“公公客气。”陈太医收拾好药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洛倾君把药收好,见人还没走,就问:“陈太医还有什么事吗?”
陈太医捊着胡子想了想,试探道:“公公若是闲来有空,可否去太医院坐坐?”
洛倾君了然一笑,“奴才的荣幸,改日一定亲自去道谢。”
“哪里的话,那微臣先走了。”
“陈太医慢走。”
送走了陈太医,洛倾君趴回床上,又拿出那枚玉坠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是臣子,以前也曾进宫探望静妃,不过每次都是直奔沁兰宫,停留一盏茶的功夫也就离开了,未曾与其他嫔妃谋面,而怜妃也逝世多年,没道理他见过,更没理由见过这种贴身之物。
洛倾君着实想不出来,反倒是脑袋隐隐作痛,他敲着脑门不再去想,转而打量起这一方小天地。
太监们原本都是住在一间大屋,他却单独住了一间,且不说他是个身份低微的新人,就是罪臣之子这一条让他睡柴房也不为过了,如今这待遇,分明是总管才有的。
皇上今日在花园对他说的话,陈太医对他的态度,再加上这间“五脏俱全”的屋子,无一不在向他传达一个信息:皇上有问题,自家父亲也有问题。
洛倾君握紧了玉坠,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个通敌叛国的罪查清楚,还洛家一个清白。
洛倾君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下午,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桌上摆着一碟小菜和两个馒头,也不知是谁给他送来的。
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他走到桌边,先是取了袖子里的银针试了试,才放心的吃起来。
两个馒头下肚,他擦擦嘴角,将碗碟收拾好摆在门边,落了锁,匆忙赶往凌清宫。
这块玉坠太过贵重,他拿着犹如一块烫手的芋头,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摔着磕着。
不是他胆小,只是这二皇子的确不好亲近,且不提几个兄弟姐妹,就是元帝,他也是不怎么待见的。
正如萧晟玦所言,这人整日沉着一张脸,见谁都没有表情,从未对谁笑过,也未对谁怒过,无悲无喜,倒像是得道的高僧。
他曾远远的见过一次这位二皇子,单单一个背影就让他感到浓浓的疏离感,一众皇子公主,唯独他一人站在远处,看着元帝和众人嬉笑,仿佛不存在似的。
“唉!”洛倾君不免忧心,叫苦不迭,怎么就搭上了这么一个苦差事。
这厢正叹着气,脚下却不含糊,飞快的来到凌清宫前,没有守卫,没有丫鬟,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
洛倾君壮着胆子走进去,空荡荡的院子里,冷冷清清,唯独那株花开灼灼的凤凰木鲜红刺目。
“清风朗月凤凰花,虫声新透小窗纱。叹息年少生华发,何年何月能还家。”
洛倾君站在树下仰头望着一树繁花,顿时悲从中来,皎皎孤月挂在天空,照的小院银白一片,莫名凄冷,想起以前热闹的相府,与现下茕茕孑立的处境,对比之下,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避开满地的落花,迈着轻巧的步子往大殿去,还没走两步,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他只来得及退后几步,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便抵在了喉咙处。
剑尖贴在皮肤上,森森寒意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是何人?!”凉飕飕的声音钻进洛倾君的耳朵。
“回,回主子的话,奴才奉七皇子的命令,将玉佩送还二皇子。”洛倾君咽了咽唾沫,身体不敢乱动分毫,双手微颤着将玉佩奉上。
长剑被收回,洛倾君陡然卸下力气,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玉佩却稳稳的托在手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玉佩,冷白的皮肤让洛倾君有种见鬼的错觉,他不敢抬头,怕看到可怖的画面。
原以为那人拿了玉佩就会赶他走,岂料他还没站起来,下巴就被剑尖挑住,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
“你是?”
洛倾君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血液直冲大脑,他强忍着心里的忌惮,慢慢睁开眼。
冷白色的皮肤,墨绿色的眼眸,硬朗的五官,身材修长匀称,少了中原人的温和,多了几分盛气凌人的气势。
洛倾君知晓二皇子是混血,所以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只是没想到非纯正血统的皇子竟然生的这般英俊。
“回二皇子,奴才是新来的小太监。”
萧晟璟收回剑,越看越觉得这人面熟,索性直接上前把洛倾君拉起来,挑着他的下巴凑近了仔细看。
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织在一起,洛倾君吓的动也不敢动,僵直着身子任由萧晟璟肆无忌惮的打量,只是靠得近了,嗅到对方身上清冽的味道,头就有些发昏。
“二,二皇子,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闭嘴!”
洛倾君紧紧闭上嘴巴,萧晟璟的手就抚上了他的脸颊,冰凉的指尖一直游曳在他左眼下的那颗痣上,目光游离,像是在看他,又不像在看他。
他抿了抿嫣红的嘴唇,眼角微微吊起,有种勾人的媚态,萧晟璟像是被蝎子蛰了似的嗖的缩回手,挪开了视线。
“二皇子,奴才虽是太监,如此也不太妥当吧。毕竟,毕竟奴才是奴才,您身份高贵,若是和奴才……这,被皇上知道了,奴才可就没命了。”洛倾君磕了个头,真情实意的和萧晟璟说。
他抬起眼角偷瞄一眼,萧晟璟的额角青筋抽了抽,应该是被他这暧昧不清的话恶心到了。
“既然二皇子没有吩咐,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洛倾君爬起来转身要走,一只脚还未踏出宫门,萧晟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他在心里哀叹,今晚怕是要不好过了。
“你叫什么名字?”
洛倾君不情不愿的答:“奴才子卿。”
背后又没了声。
洛倾君心里嘀咕这个脾气古怪的二皇子是要做什么,结果背后一寒,阴冷的气息靠近,他本能的转过身,萧晟璟那张木然的脸居高临下的对着他。
“二皇子,还有何吩咐?奴才赶着给沁兰宫的静妃娘娘送东西,您若没其他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你是洛相家的公子。”肯定的语气,萧晟璟很是确定,看向洛倾君的眼神格外凌厉。
洛倾君便对这个二皇子更加好奇了,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子,为何宫里的皇子会认识他,这未免太奇怪了。
“如二皇子所言,奴才洛倾君,子卿是奴才小字,奴才有罪,皇上宽仁,饶了奴才一命留在身边伺候,还准许奴才用以前的小字。”
短短几句话就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洛倾君压低了帽檐,缩手缩脚的弓着身子等待萧晟璟发话。
淡淡的花香飘来,洛倾君鼻尖耸了耸,眼前有花落下,一朵挂在了肩上,惹得他侧目。
萧晟璟的呼吸顿时沉重许多,他将视线从眼前的红花美人图上移开,咳了一声,唤回洛倾君的神智。
静默的气氛被打破。
“既是奴才,那就过来给我挪个床吧。”
洛倾君脸色一垮,犹如雷击一般,结结巴巴的问:“暖,暖个床?”
……
萧晟璟看向他的眼神就嫌弃起来。
洛倾君还没发现自己误会了,慌里慌张的趴在地上连着磕头哀求:“二皇子饶命啊,奴才又丑又脏,怎么能,能,能做这种事呢,脏了您的床就是奴才的罪过了。求二皇子放过奴才吧。”
洛倾君吓的哭天喊地,就差抱着萧晟璟的大腿让他放过自己的屁股了,正闹着,一声轻笑落下,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委屈的抬眸去看,萧晟璟的脸上浮出一抹淡笑,昙花一现,还没等他惊艳,就消失了。
洛倾君顿时更害怕了,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人竟然笑了,对着他笑了,这不摆明了是等着看他笑话嘛!
“洛相平日里便是教的你这些?”
“什么?”
萧晟璟倾下身子,口气凉薄,“龙阳之事。”
“龙,龙阳,之事??!”洛倾君差点没咬到舌头,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我,我,我可是正经人家!”
“哦?急着爬上本皇子的床,是正经人家?”
洛倾君急的要哭了,冤枉他可以,但是不能指责他父亲的不是,这二皇子存心是要刁难他。
“奴才不知哪里做错了,请二皇子责罚,但莫要非议奴才的父亲。”
“洛倾君!”
“奴才在。”
萧晟璟这次是贴在了洛倾君的耳边和他说;“替我挪,个,床。”
轰隆隆——
洛倾君的脑袋炸开了,羞愧的从脖子红到脑门,原本就白皙的脸颊似涂了胭脂一般绯若虹霞。
原来是他自己会错了意,闹了个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