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梦湖王后》宝路

8、Chapter 15&16

　　Chapter 15

　　前方有军官策马回奔，向队伍里的每个人传达：“要进入芙琳蒂娜河道了，请每个人做好准备。河道内是不允许使用魔法的。”
　　芙琳蒂娜河是一条东西南北十字交叉的河流，横跨整个中土大陆，滋养了千千万万的生灵，因此被誉为母亲河。
　　奥薇不明白的是，这支部队怎么走入有水的河道？
　　“我们的母亲河干涸了，因为千年前的战争。具体的原因不清楚，但是摩耶山和一些地方的河段都干涸了。”皮皮叹息地说。

　　有关千年前那场大战，古书记载甚少，酥丹说的甚少。奥薇了解很少，就知道那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争。而现在，他们要从只有水精灵知道的母亲河干涸河床走出敌人的包围圈。

　　军官亚伯传完指令，驱马回到奥薇前面说：“奥薇。”
　　“哎。”奥薇点头答应，心里忐忑不知什么事。
　　亚伯对她笑道：“艾文请你与他一起通过母亲河河道。”
　　奥薇眨眨眼，一下子捉摸不清意思。

　　皮皮很兴奋地拉过她手里的缰绳扭转马头的方向：“要和艾文一块并骑吗？”
　　奥薇意会了过来，心想自己是一个庶民与精灵族的贵族并骑不符合礼节。
　　然皮皮高兴得忘我，一甩缰绳，马儿蹦跶蹦跶很快地便去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奥薇心里暗叫苦，一看艾文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灵驹在河道入口正等待自己。

　　“艾文。”皮皮喊道。
　　听见声音艾文侧过脸，对孩子温柔地笑：“皮皮。”
　　“艾文，奥薇说她不合适嫁给我们的王。”皮皮说。
　　小孩子最是童言无忌了。奥薇一拍额头，呻吟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皮皮扭过头看她。
　　在见到艾文打算侧耳倾听她说话的模样，奥薇警告自己再不能说错话了。她吸口气，慢慢地说：“我的意思是，以我的身份怎能与贵族的王相提并论呢？”

　　“李族拥有神秘的血液，不是普通的子民。”艾文说。
　　“就是。”皮皮点小脑袋瓜子。
　　“李族自古以来就是庶民。”奥薇重申自己的家族立场。
　　艾文轻轻摇了摇头：“我们的王曾经娶的妻子就是一个庶民。”
　　“这——”奥薇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我们从不认为她是一个庶民，因为她为我们族人做出了很多牺牲。”说完艾文转回脸，策马冲下坡道。
　　奥薇任由皮皮控制缰绳驾驭马匹。她心里很乱，在听了这么多前所未闻的信息之后。同时，她的马在队伍的最前面与艾文率先步入了母亲河河道。

　　深夜漆黑一片。河道出乎奥薇的意料，竟是一段顶上有土盖着的山中隧道。这是因为它曾经是一段地下暗河，只有水精灵们能知道它的准确位置。
　　队伍里有人燃亮了火把。奥薇借助火光仔细观察四周，惊讶地发现河道的地表墙壁都不是泥土，而是水结成的冰。这层结实的厚冰如银色的镜面一般反照出他们的影子。因此温度很低，奥薇感受到了四面袭来的寒气，竟像是寒冬来了的日子。她穿的是单薄的秋衣，又于昨夜大量失过血，忍不住发抖起来。
　　“奥薇。你不舒服吗？”皮皮注意到了她隐忍的颤抖，问。
　　“没有，只是冷。”奥薇看着自己呼出的气体遇到冷空气变成一团团的白雾，牙齿不受她控制地打颤。

　　艾文立马吩咐后面的副官：“去找床被子来。”
　　“奥薇，你的手好冰凉。”皮皮两只小手握住她一只手，帮她摩擦。
　　“你不冷吗？”奥薇艰难地说，皮皮的小手熨到她皮肤上是一团温热。
　　“我们可能习惯了。”皮皮答她，接着他焦急地对艾文说，“艾文，奥薇的手好冷好冷，怎么办。”
　　“先把她扶下马。”艾文道，一边勒住马蹄下马。

　　奥薇觉得自己快在马上坐不住了。她未能等到其他人来扶她，便在皮皮一声惊呼中落下了马鞍。
　　在这段母亲河河道是不能使用魔法的，皮皮他们不能施魔法减缓奥薇下落的速度。
　　奥薇重重地落在冰面上，这一摔绝对是不轻。
　　于是那些亲眼看着她坠马的人都围了上来，其中有乔安娜和彼得。

　　皮皮被吓坏了。这小家伙面对黑巫师哈里都没有害怕，可如今他张大嘴差点哭了出声。“皮皮。”乔安娜赶紧把孩子搂在怀里安抚。
　　奥薇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艾文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和额头，说：“失去意识了。得先让她暖和起来。”
　　他们用毛毯包裹她冰凉的身子，将她抬进马车里。他们掰开她的嘴巴灌入温热的液体，又不停摩擦她的四肢。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乔安娜抱着她的头，欣喜地说：“太好了。”
　　“我怎么了？”奥薇在其他人的掺扶下坐起来，头依然晕晕沉沉的。
　　“因为太冷了，我们忘了人类可能受不了。”乔安娜一面解释，一面端了碗溶解蜜糖的热水喂她喝。

　　奥薇喝完热的糖水神智清楚了一些，便看见艾文坐在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矜持地想把手缩回来。
　　艾文转过头对她笑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然我不能向他复命。”
　　他？奥薇眨眨眼不懂艾文说的是谁。
　　艾文没准备要向她解释。他放开了她的手，跳下马车继续到前面带队。

　　奥薇疑惑重重，不好开口询问。乔安娜从箱子里取出一件裘衣给她穿上。奥薇不见皮皮，问起小家伙到哪里去了。
　　乔安娜说：“皮皮在他爸爸那里，他爸爸抱着他。”
　　“他怎么了？”奥薇神情紧张地问，担心小男孩和她一样受不住冷。
　　“皮皮他还小。你知道的，精灵的寿命很长，而且我们与人类其它生灵断绝了联系，所以皮皮出生后没有见过有人死去。他看见你一动不动，就以为你快死了。”乔安娜说着叹口气，“请原谅他，奥薇。”
　　“乔安娜。”奥薇摇摇头，“应该我来说对不起。我吓坏了你的孩子。”
　　乔安娜露出笑容：“我让皮皮过来吧。他很担心你。这孩子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上一个人。”

　　......

　　Chapter16

　　小家伙跳进了马车跑到奥薇身边。他把奥薇的手贴到自己脸边感觉到了温热，大眼睛眨眨把高兴的眼泪收回去：“奥薇，你还好吧？”
　　“我很好。”奥薇用力抱了抱他，笑道，“你看，我恢复力气了吧。我们再一块骑马吧。”
　　乔安娜不是很赞成。奥薇执意下马车。因为她知道，为了便于行军，队伍里仅有的几辆马车只给伤员乘坐或是驼负贵重物品。刚才为了给她腾出地方休息，他们把箱子搬下马车放到自己的坐骑上，致使有些人徒步行走。她不能给大家添麻烦，何况她的身子已经没问题了。
　　征求了艾文的同意，奥薇坐回了马鞍上。这次她穿了厚厚的大衣和棉靴，寒冷击不倒她。

　　经过这个小意外，皮皮更执意地游说奥薇：“如果我见到我们的王，我一定会和他说奥薇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让他娶你。”
　　奥薇哭笑不得：“皮皮——”
　　“艾文说了，你的身份不是问题。你还有其它问题吗？”皮皮铁了心，打算把她所有反对的问题全部一次解决。
　　奥薇告诉自己给小孩子做思想工作要耐心。她清清嗓子举例道：“皮皮，你爸爸妈妈结婚是因为他们相爱，不是吗？”
　　“是的。”皮皮点点头。
　　“可你们的王——”
　　“我们的王一定会爱上你的。”
　　奥薇被挑拨起来了：“你们的王还没有见过我，怎么就一定会爱上我呢？”
　　“我觉得是这样！”皮皮鼓起腮班子，固执地表明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
　　“好吧，就算是这样，我觉得我还是不——”眼望四周的精灵都竖起了耳朵，奥薇赶忙把差点重蹈覆辙的话吞回肚子里。所以，遇到皮皮这种聪明又执着的小孩子，大人们往往只有投降的份。奥薇抬手拍拍额头，暗自叹气。

　　“奥薇有喜欢的人了吗？”
　　突然插入她和小孩子间对话的是艾文。可知艾文一直在他们旁边专注地聆听。
　　奥薇对视到艾文的眼睛，明知他看不见却有种被看穿了秘密的心虚。她立即低下头。
　　皮皮扭过身子紧张地问：“奥薇，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的。”奥薇逃避小孩子的视线。冰上面晃动她的倒影，一模一样的脸总是让她联想起妹妹梅吉。她呼口气吐掉心中不该有的贪念，正视自己说：“我曾经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别人。所以不是的。”
　　“所以你就选择不能再喜欢他。”皮皮望着她好像在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可怜的奥薇。”
　　“我不觉得我可怜。”奥薇挤出笑，让自己看来很轻松地说。
　　“我也不觉得奥薇可怜了。”皮皮扭回身兴致勃勃地驾马，“因为奥薇要嫁给我们的王。而我保证，我们的王对奥薇一定会很好很好，不像奥薇曾经喜欢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奥薇能怎样呢？她一拍额头，再次暗地叹气：哎。
　　她旁边的人静静地微笑，包括艾文。
　　艾文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低下头思索：队伍出发前他派出了传令兵回领地汇报，上面的人会怎么给回复呢？尤其是对于李族后裔的处置。

　　队伍逐渐接近河道出口。艾文派遣两名尖兵去前头打探情况。不久他们急匆匆扬马鞭跑了回来：“艾文，是火精灵。你的兄弟艾德带了一支小分队来接我们了。”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这支采药队毕竟不是战斗部队，不能与帝国军正面作战。有了正式军队护驾，即便与帝国军遭遇也不可怕了。当然他们会绕开帝国部队，不需交火回到安全的领地里。
　　采药队受到鼓舞，加快脚程走出地下河道。帝国军的魔手没有伸展到这里，因此秋天的林木因精灵们的来到恢复了神气。满片林子红彤彤的枫叶似是那红火的艳阳，美得令人睁不开眼睛。在风火的林木中，一支小队伍走入奥薇的视界。这些精灵战士的头、肩、臂等处披戴银色的铠甲，佩戴弓箭和匕首，骑着雪白的灵驹。采药队的人看见他们的战士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是我们的王派来的，肯定是的。”
　　“我们的王是世上最温柔的人，他关心我们每个子民。”
　　奥薇听着他们这么说，又与皮皮争论过半天，不由对这个一族之王产生了一点好奇。

　　“奥薇，你真的不和我们走吗？”分手在即，皮皮拉她的手哀求道。
　　“我不能。”奥薇肯定地说。
　　“你的同伴受伤，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皮皮为她设想留下来的理由。
　　“没关系的。”奥薇说。李族灭亡后，她渐渐学会了如何一个人应付困境。
　　皮皮听到她这么说，很不高兴地扭过脸：“你不喜欢我们吗？”
　　“不。我喜欢你们啊。可是我必须去寻找自己的亲人，皮皮。”奥薇耐心地说。她想和小男孩好好分手。
　　“我担心你。”皮皮垂下头，小家伙想到她落马鞍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害怕，“你不会魔法，又被黑巫师追杀，没有人保护你——”
　　“我能保护我自己。”奥薇拍拍胸脯向他保证，“皮皮，我们会再见面的。”
　　皮皮依然忧愁的表情：“要是我长大就好了——
　　“皮皮。”奥薇伸手想安抚孩子。
　　皮皮却是扭开她的手，抬起小脑袋突然叫道：“艾德！是艾德！”

　　于是在人群里面出现一个有着火红卷发的年轻武士。他是艾文的双胞胎兄弟艾德，因此样貌看起来与艾文是几乎一样的，就头发和眼瞳的颜色不同而已。
　　“艾德是我们族里的第一神弓手。”皮皮两只大眼睛写满了仰慕，“我想像他一样，用一把神弓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我是水精灵，只能向艾文学习了。”小家伙一边述说自己的愿望一边向他最敬爱的神弓手招手。
　　听见孩子的呼唤，艾德把身子转向奥薇他们这边。

　　奥薇看见他胸前有一条皮带打斜穿过腋下，那应该是系带弓和羽箭的带子。这样一条附带的皮带已是金色的，
　　奥薇不敢想象他背后被斗篷覆盖住的神弓是怎样的富贵尊荣。她之所以特别留意这些，主要是因她自小喜好弓箭。可惜李察德反对她学习武技，她只能拿小弹弓来练手。

　　“艾德，他们都说你来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呢？”皮皮高兴地嚷嚷。
　　艾德走过来，向孩子和奥薇微笑。
　　奥薇觉得他和艾文一样，笑容很温柔。而且他一双眼瞳是靓丽的火红色，当他神情变化的时候像是有两团小火苗在他眼里闪耀，让人不由产生惧意。
　　皮皮这会儿懊恼地道歉：“对不起。艾德，我忘了你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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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章新出场人物：
　　艾德：艾文的双胞胎兄弟